第三百二十章 林师弟
“那姑娘觉得吾该如何做呢？”
林谦伸手抚摸着冰晶棺面，眉头一皱，眼神一凛，看向身旁白衣女子缓缓出声问道。
话音落下，寒风骤起，拂动林谦额前发丝。
“真正的爱情，当是至死不渝，而非苟且偷生，昔日一个书生尚且有勇气追随爱人而去，如今名冠天下的谦谦君子剑却是只敢苟且偷生。”
面对林谦霎那间流露出的杀气寒意白衣女子竟是怡然不惧，一双饱含秋水的美目凝视着林谦徐徐出声道。
话音落下，宛如一根尖刺一般刺入林谦内心。
只见林谦下意识的握紧了双手
“汝又怎么会知道当时吾没有死志呢？”
林谦看向白衣女子冷冷道。
“嗯？”
白衣女子闻言不由得疑惑的轻咦一声。
“当时吾被断神峰威压压制，别说自尽，就连动弹都做不到。”
南宫世家上的一幕幕顿时宛如走马观花般在林谦脑海中闪烁而过，一股疼痛涌上心头，痛得林谦额冒冷汗，只感觉一阵窒息。
白衣女子看着林谦这幅模样心头不由得一软。
“汝根本不知道那其中的感受，汝根本就不了解那种进退不得的两难是有多么痛苦。”
“汝又何尝不想与瑶琴同生同死。”
林谦眼神深情的看着馆中人徐徐沙哑出声道。
“但是断神峰又岂会如此成全吾”
“吾是进不得退不得，就连自尽与瑶琴同死都做不到。”
林谦泪眼朦胧，仿佛再次置身在了南宫世家后山之巅两难的处境之中。
“吾若不动手，当时断神峰便会一个一个将南宫世家众人打杀”
“吾若动手，便是亲手杀了自己的爱人。”
“如此情况，汝觉得吾该如何做！”
林谦转头冷眼直视眼前白衣女子，一字一句扣心问道。
“哈”
白衣女子吓得不由自主的后退了数步，俏脸些许惊慌的看着眼前癫狂的林谦，目光不由得颤动不止。
那一声声低沉的嘶吼透露出的沉重无奈令她都是能够清晰的感受到。
“但你还是做出选择亲手杀了她不是吗？”
白衣女子倔强的看向林谦忍不住出声道，欲要坚持自己的观点。
“如果你爱她就不会亲手杀了她！”
白衣女子凝视着林谦铿锵有力的出声道。
“呵呵，呵呵”
“哈哈哈哈哈”
林谦闻言先是冷笑，随即渐渐的癫狂大笑了起来。
只见他神色痛苦，艰难的沙哑出声道
“正因为吾爱她，吾才选择动手杀她。”
“哈！”
白衣女子顿时震撼的倒退数步，目光颤动的看着眼前倚靠寒冰馆的一袭白衣。
“因为吾知道她情愿自己死在吾的手中也不愿意看着自己的亲人一个个死在她的面前。”
“因为吾知道她，明白吾的感受”
林谦神色平静了下来，眼中蒙上了一层伤感，缓缓出声道。
“有时候，死亡，并非是爱的表现”
“牺牲，同样也是爱的一种体现。”
林谦淡淡出声道，平静的话音却透露出一股沉重无比之感。
“当初控灵子以死相求换得书生一线生机，留诗给了书生活下去的理由。”
“所以才有了后来剑圣萧剑歌解诗谜于此”
“才有了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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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文从剑，炼化墨蛟的一代剑者，一剑山水，墨藏秋。”
“才有了墨藏秋为救萧剑歌身葬八柱山传闻，才成就了剑圣萧剑歌扫荡魔教的侠气壮举。”
林谦缓缓出声道。
白衣女子闻言顿时沉默了，看向林谦的眼神从愤慨变成了复杂。
“那你之后打算怎么办，将她入葬吗？”
白衣女子缓缓来到寒冰馆旁看向馆中人影不由得出声问道。
此刻看向林谦的眼神中已有了几分认可。
“师傅说的对，不能因为一件事的表面而判定一个人。”
白衣女子心里不由得想起了星太白的教诲。
当日两人离开南宫世家后自己便是愤慨不已，一路上愤骂着林谦无情小人，抛情弃爱。
“此馆乃是以千年寒冰所造，出自铸剑山大师之手，可保尸体不腐不烂。”
“其实算起来，吾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林谦深情的看着眼前寒冰馆材以及馆中人，眼神沧桑的说道。
“嗯？”
白衣女子闻言不由得轻咦。
“从当初南越刀门被灭门开始，吾便是一具存活在复仇阴影之下的行尸走肉。”
“复仇，为南越刀门满门五百口冤魂洗清冤孽，成了吾一生追求的事。”
林谦眼神平静，淡淡出声道。
如今的林谦已然能够心平气和的说出复仇目的。
也能够将灭门一事说的淡然。
心境已不复当初。
白衣女子闻言瞳孔不由得一缩，深深的看向身旁那一袭白衣。
“是了，他真实身份是南越刀门少门主，前任武林刀皇叶藏空之子，叶无涯。”
白衣女子心里不由得暗暗想到，方才记起林谦的真实身份。
此刻只觉得眼前这一袭白衣身上充满了沧桑，
“这也是为何南宫瑶琴当日死在林谦手中却无怨无悔的原因之一吗？”
“因为她知道，林谦还有仇没报，不能死。”
白衣女子眼神复杂的看向寒冰馆
身为女人，她敏锐的深刻体会到当时南宫瑶琴的感受。
如此一想，心里不由得为这个素为谋面的女子感到敬佩和苦涩。
“所以你要报仇？”
白衣女子忍不住出声道。
“不错，旧仇添新账，此仇不报，不共戴天”
林谦伸手抚摸寒冰馆馆面。
眼含深情，仿佛天地间只有眼前这一副寒冰馆材的景象。
“报仇，成了吾活下去的唯一动力，这也是她留给吾活下去的理由。”
“待到大仇得报，血刃断神峰后，吾会亲下九泉，与她相会。”
林谦眼神微眯了起来，坚定的出声道。
言语间早已将生死看得轻描淡写。
一个不断在生死之间徘徊的人，岂非早已看透生死。
对于林谦而言，心愿了后，生死已是淡然。
白衣女子闻言不由得动容的看向眼前这一袭白衣，一颗心怦然直跳，她可以清楚的感受到林谦言语间的坚定。
“爱情，真的会让一个人心甘情愿的为一个人而死么？”
白衣女子看着眼前一袭白衣抚摸寒冰馆，花草漱动，落叶纷飞的景象不由得感慨的自言自语道。
恍惚间，她只感觉眼前人竟是无端的有种熟悉的感觉。
即陌生又熟悉的感觉。
“哈，无涯，功体恢复的怎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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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一道苍老的话音打破了此刻沉寂宁静的气氛。
一身墨绿衣袍的星太白双手负后，笑看向林谦，缓缓踱步而来，打破了两人之间的谈话。
“师傅”
“白前辈”
林谦和白衣女子见到星太白前来纷纷出声道。
“吾伤势已然稳定，功体尚未恢复，此刻吾算是与普通人无异。”
林谦将自身情况如实回报。
身上伤势经过丹药调养已然恢复，只是体内数股真气尚未排除炼化，因此功力还未完全恢复。
“对了，畅谈许久，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林谦猛然想起，当下忍不住对白衣女子出声道。
“哈，林君子真是贵人多忘事，当日喜宴之上便告知你姓名了”
“顾晓洁，叫我小洁就好。”
白衣女子闻言神色不由得一冷，挖苦林谦道。
女人是记仇的，尤其是对方竟然没有记住自己的姓名，这一点让顾晓洁大为的生气。
“啊”
林谦顿时面露惭愧之色。
一时间气氛有着几分尴尬。
“嗯？”
“哈，顾姑娘言重了。”
“白前辈对在下有提携之恩，算起来也是在下的恩师了。”
“一直未能正式拜白前辈为师可谓是林谦心中遗憾，此刻正好，一了此间遗憾。”
林谦当下便对星太白三跪九叩，行起了拜师之礼。
“弟子叶无涯，拜见师尊！”
只见林谦深深的磕了九个响头，心里充满了感激。
当初迷雾江上星太白所赠的旁门左道可是救了自己不知多少次性命。
如今自己擅炼丹，通八卦，熟阵法毒术可谓皆是拜星太白所赐。
这一礼理所应当该行之。
“哈哈哈哈，世事难料呀，没想到当初相互为敌，如今却有了师徒一缘。”
“果真是世事如棋，乾坤莫测呀。”
星太白见状不由得扶须开怀大笑了起来，眼神中带着感慨之色，连忙将林谦扶起。
林谦起身后微微一笑，对星太白深深作辑，再对顾晓洁作辑笑道
“哈，如此算来，吾也算拜入白前辈门下，虽然在下早于姑娘相识师尊，但严格算来还是要尊称姑娘一句师姐”
“师姐，以后叫我林师弟便好。”
林谦彬彬有礼，温和的看向顾晓洁笑道。
顾晓洁神情恍惚，目光颤动的看着眼前一幕，只感觉心头的熟悉之感愈发强烈，一句林师弟竟是让她不禁心口疼痛，头疼欲裂了起来。
“林，林师弟”
顾晓洁目光失神的喃喃道，刹那间宛如遭受晴天霹雳了一般，脑海中仿佛有着一道枷锁猛然断裂，过往记忆接踵而来，一道道往事画面宛如走马观花般涌现脑海。
“啊！”
只见顾晓洁惨叫一声，双手扶额，身影踉跄，看向林谦的目光渐渐模糊，恍惚间，其眼前的身影与浮现记忆中的身影逐渐融为一体。
“哈！是，是你！”
“林，林师弟！”
顾晓洁神志不清喃喃道，脸色竟是大变，目光复杂，痛恨，痴迷，不甘。
只见其咬牙轻声喊道，随即便晕厥向后倒去。
“莫非”
“不好！”
星太白见到眼前顾晓洁昏倒一幕顿时脸色大变。
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