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死亡和新生

丹妮终于醒了，她醒来之后便召集了威廉、乔拉以及弥丽·马兹·笃尔，她需要了解自己付出了如此代价究竟换来了什么。

等到威廉进去帐篷的时候，看到的是一个憔悴的女孩，丹妮脸色有些苍白，不过她恢复得很快，应该是龙蛋在她身边的缘故。当威廉他们进来的时候，丹妮正在摆弄着龙蛋，她总是感觉它们在发热。

威廉来到她身边的时候，她甚至问道：“威廉爵士，你来看看这些龙蛋，你看看摸上去什么感觉？”

威廉闭目仔细感受着，良久才开口道：“生机勃勃，活力迸发。”

“？”丹妮有些疑惑，她继续问道：“热吗？”

威廉微微一愣，“不热。”

丹妮：“我觉得它们都很热，你们没有感觉吗？”

乔拉也是如此，但是他依旧觉得不热，对此，威廉若有所思，但是丹妮没有再继续追问，她只是努力坚强道：“告诉我，我的孩子是怎么死的？”

她对乔拉和弥丽·马兹·笃尔问道，接下来便是他们之间的扯皮环节了，丹妮早早就听到侍女们说了，威廉爵士只是一直守护着她，但是接生还是其他都是巫魔女和乔拉做得事情。

乔拉很是内疚，他从没想过自己会亲手害死丹妮的孩子，他惭愧的说不出话来，但是巫魔女帮他说完了接下来的话，“……他像蜥蜴一样全身长满鳞片，眼睛是瞎的，屁股上生了条短尾巴，还有一对像蝙蝠一样的小翅膀。我一碰他，他的皮肉就从骨头上脱落，里面满满的都是蛆虫，散发出腐烂的恶臭，他已经死了很多年了。”

威廉也仔细回忆着当初丹妮生产的那个夜晚，感知全开的威廉虽然守护在帐篷门口，却比任何人都明白发生了什么。当丹妮生产的时候，威廉能够清晰的感受到一股来自雷戈身上的血脉力量被完全激发，那是一种血魔法和火魔法融合的特殊力量，威廉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能量。

就在那股黑暗和阴影即将将这股能量拖入深渊的时候，雷戈身上才发生了像是巫魔女最后说的那种事情，在此之后威廉强行从那股黑暗中留下了这股力量，将其吸入了衔尾蛇之环中温养。在那一刻，威廉甚至感觉到自己发现了坦格利安血脉的真相，但是这股力量却在进入衔尾蛇之环后缓缓消失，无影无踪。

丹妮在女仆和留下来乔戈、阿戈他们的带领下见到了已经完全失去了神采的卓戈，他是完全恢复了伤势，但却完全变成了一副行尸走肉。

接下来，丹妮单独留下了弥丽·马兹·笃尔谈话，威廉和乔拉以及其他人纷纷都退下。两人的谈话并不愉快，丹妮终于明白，整件事情完全就是这位巫魔女的复仇，她用高昂的代价教会了丹妮一个道理：当你在乎的一切都消失的时候，生命究竟有什么价值？不过是一具空壳。

在这之后，丹妮命人将巫魔女五花大绑，而她则陪伴在卓戈身边，她努力的在唤醒卓戈，但是无论她怎样尝试都无法再次让卓戈清醒，无论他曾经有过怎样鲜活的生命，此刻他只剩下一具躯壳。

一次次的尝试，一次次的失败，卓戈没有了知觉，没有说话，除了依旧活着什么都没有了，丹妮最终跪下，亲吻了卓戈，然后用枕头捂住了他的口鼻，回不来了，一切都回不来了……

等到做完这一切，她准备做一件疯狂的事情，就像是无数次在梦中那样，丹妮来到外面的夜空下，远远看着远方，即便是哪里是一片黑暗。

这个时候，一个声音开口了，“你确定要这么做？”丹妮微微一惊，她扭头一看，是威廉，此刻威廉眼睛澄净，面无表情。

丹妮：“威廉爵士。你知道我接下来要做什么？”

威廉点点头，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淡淡道：“真龙不怕火。”

丹妮心中一惊，他看着威廉，仿佛看到了什么最为恐怖的事情，这些事情她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讲过，他怎么会知道。

威廉却并不在意丹妮的震惊，他继续说道：“你知道我当初面对你的时候为什么没有下跪吗？那是自由民的传统不错，但却不是根本原因。”

丹妮思索片刻，看着威廉许久，她才继续道：“平等，你想要的是平等……不过很可惜，我现在已经一无所有。”

威廉笑笑，面容真诚，丝毫不做作，“不要回头，丹妮，你要是回头一切就都完了！那些梦境，你内心真正的想法，跟从你的直觉走。”

这是他第一次这样称呼她。

丹妮露出惨淡的笑容，“谢谢你，威廉爵士。”

威廉继续道：“我会继续为您效力，全心全意！同时，就像您说的，我要求平等，仅此而已。”

丹妮点点头，她继续说道：“我想要做一些事情，一些从没有人做过的事情，接下来的路会很难……”

这天晚上，威廉和她谈了好久，两人就像是真正的朋友一样，没有任何身份上的差别，没有任何拘束，聊得随心所欲。

第二天，丹妮命令手下人去寻找各种木料，她要将卓戈火葬，同时还要那巫魔女陪葬，弥丽·马兹·笃尔手脚被缚，站在满满烟尘之中。此刻巫魔女依旧喋喋不休，但是当丹妮接过乔戈手中的鞭子，她便沉默了。

丹妮命人从剩下的马群里挑了一匹骏马，阿戈在它面门一斧砍去，将它放倒在木柴堆积的方形中间。乔拉祈求丹妮和他离开，但是丹妮却拒绝了他，就像是她说的那样，“你不了解。”

乔拉以为丹妮决心和卓戈赴死，所以急迫的想要阻止丹妮。

威廉对此只是静静看着，并且他将会把哈戈和柯索也一同送进了这些柴木中间，他们是卓戈的血盟卫，同生共死的血盟卫，他们将在夜之国度继续追随卓戈卡奥，卓戈的葬礼理应也是他们的葬礼，即便是他们还依旧活着。

威廉并没有杀他们，为的就是此刻，无论是血祭还是怎么样也好，丹妮孵化龙蛋献上了卓戈、雷戈以及巫魔女的性命，威廉自然也为这场仪式或是葬礼备下了自己献上的活物，哈戈和柯索的命。

这一切是多么理所当然！

丹妮将自己的新娘礼分别送给了三个人，她将银柄长鞭送给乔戈，龙骨长弓送给了阿戈，镶着金线的亚拉克弯刀则送给了拉洛克，她将他们命名为寇，并且要求他们成为她的吾血之血，毫无例外，他们都拒绝了，但是丹妮却没有在意。

她要求乔拉向她宣誓效忠，至死不渝。

丹妮唯独没有对威廉讲些什么，该说的她早在那天夜里都说了。

这场葬礼一直准备到了晚上，丹妮为此梳妆打扮，用滚烫的热水沐浴，等到侍女们为她收拾好一切之后，她将她们都赶出去，亲自为卓戈准备前往夜之国度的最后一趟旅程。

丹妮命人将卓戈抬到高高的柴木堆上，然后倾倒上香油。

这时，丹妮开口道：“把我的蛋也拿来。”她吩咐女仆。

这个时候，乔拉抓住了她的臂膀，他劝诫丹妮留下龙蛋，毕竟这些可是极为宝贵的财富，即便是它们已经石化。但是这却遭到了丹妮的拒绝，她从巫魔女身上所学到的不就是为了这个吗？唯有生命才能换取生命。

丹妮爬上火葬堆，亲自将龙蛋放在她的日和星旁边。

丹妮命令乔拉将巫魔女绑到火葬台上，威廉也让乔戈和阿戈将柯索和哈戈绑在火葬台上，接着，威廉拿出了一个盒子，他一直随身保存的盒子。

威廉拿着盒子来到丹妮身边，此刻丹妮有些疑惑的看着威廉。

丹妮：“这是什么？威廉爵士。”

威廉面露微笑，打开盒子，露出艳红色和深紫色的精美龙蛋，“丹妮，将这些也放上去吧！”

这是丹妮莉丝第一次露出惊讶的表情，“你竟然也有龙蛋，威廉爵士。”

威廉笑笑，“它们跟随我很久了，为的就是此刻。”

丹妮会心一笑，她接过龙蛋，将其也摆放在火葬堆上。

亲眼看着这一幕的乔拉不禁惊呆了，他实在想不通，就算是丹妮莉丝女王一个人犯傻就算了，怎么一向算是聪明的威廉也会做出这种事情。他看着两人那种莫名的信任和默契不由得感叹这个世界已经完全疯掉。

火葬堆被点燃，一颗红色的彗星也在东方天际出现，火焰开始蔓延，热气开始升腾，空气仿佛也因为这高热而被液化。火焰最终包裹巫魔女，包裹哈戈和柯索当然也包裹着卓戈和龙蛋，以及那匹马儿。

火焰升腾，吞没一切，不管是巫魔女的哀嚎还是卓戈血盟卫的咒骂声都被火焰淹没，火热的能量仿佛是能够洗涤一切。

熊熊烈焰燃烧，将站在她身边的乔拉都逼得后退，只有丹妮一动不动，火焰仿佛在呼唤她，她心中的一部分也想要进入这火焰，她已经感受到了那种生命的脉动，她往前一步，接着是第二步，直到彻底拥抱这团炙热的火。

乔拉担忧不已，到最后只能崩溃谩骂，他像是一头暴戾的熊，心中燃起了无名之火，仅存的理智逼迫着他不冲进这团火焰。他看着面露微笑欣赏着眼前美丽景象的威廉不禁大怒，乔拉冲上前就要给威廉脸上来一拳。

威廉这次却没有动手，他只是心念一动，魔力护盾便将其包裹，乔拉锤在其上，只能将这无形的护盾击打出道道波澜。

威廉：“乔拉爵士，冷静些，这么难得的景象一定要好好欣赏，丹妮不会有事的，我们将一起见证这伟大生物的诞生。”

乔拉不知道是被威廉的手段镇住还是被威廉话吸引住了，总之他冷静了下来，他看着火焰，不由疑惑道：“伟大生物？”

威廉看看了眼前这个骑士，只是继续说道：“静静看吧！”

威廉能够感受到龙蛋已经孵化，新生的生命开始降世，那被称为火神之子的强大生物，一个接一个的出生，那是石中魔龙的诞生，那是龙。

等到火焰终于熄灭，地面开始冷却之后，乔拉终于在一片灰烬中找到了丹妮，她浑身赤裸，身上布满着灰烬，衣服早已燃烧殆尽，一同消失的还有她的美丽长发。她秃了，也变强了，而彰显这种力量的正是她身边的龙。

艳红色的小龙和深紫色的小龙也许是吮吸够了她的乳汁，他们扑腾着摇摇晃晃的飞向威廉扎进他的怀抱。

接着乔拉和她的卡斯部众来到她身边跪倒，乔戈、阿戈以及拉卡洛纷纷开口应和，“吾血之血！”在这之后是她的女仆们，然后是更多的多斯拉克人，他们看着丹妮从心底里心悦诚服。

丹妮的黑龙发出稚嫩的叫声，剩下的龙们也纷纷齐声高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