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高手对决

此时山里没有一丝风，可两人之间的地面上陡然卷起了一阵旋风，带着落叶簌簌旋转。

“呀——！”隐岚尖叫一声，刷地冲到肖己面前，一记“斜刺”，快如闪电。

肖己轻盈地一闪，举刀相迎。

两个人的身影忽然交织在一起，一青一红，团团飞转，根本看不清两个人怎么动手，只听得叮叮当当、嗤嗤拉拉，两把短刀象两道电光一样上下左右飞舞，火星乱迸，同时两人身边带着一股旋风，卷起的树叶草木围着二人呼呼旋转。

齐静和隐岚的徒弟们都在一旁屏住呼吸，仔细地看着这两个大师级的人物过招，生死相博，谁也不敢吭声，更不敢上前。

用现在的时间衡量，也就不到一分钟的样子，隐岚就顶不住了。

肖己的刀比她快得多，在她的左肩、后背和左腿上割开了三道口子，血流不止，而她一下也没捞到肖己。这些伤都是皮肉伤，无碍性命，可对她是个极大的心理打击。

同时她明显地感觉到肖己的刀不仅快，而且力道沉雄强劲，只要黏住自己的刀就象山一样压过来，这种令人恐惧的压迫感让她喘不上气，知道再打下去自己要接不住。她开始一边遮架一边后退，没了还手的余地。

突然她尖叫一声：“接招！”

左手一抬，从袖子里“嗖”地飞出一支短箭——当年她就是用这手杀死了丽科的大师姐丽贞。

可这招明显在肖己那里没用，肖己身子一旋，箭走了空。

隐岚趁着肖己旋身躲箭的机会，一闪靠到了路旁一棵松树后，想争取个喘息的机会。

“嘿——！”肖己大喝一声，借着旋转的力量往前一冲，右手阴把握刀，抡圆了对着松树就是一记“横斩”。

“嚓”地一声脆响，树后的隐岚大叫一声，凌空飞出去，撞在另一棵树上，接着滚倒在地，仰面躺着，前胸上一道半尺长的刀口，嘴里噗地喷出一股血箭。

那棵足有碗口粗细的松树一歪，吱吱嘎嘎，“轰”地一声倒在地上。

“啊……”隐岚的徒弟们和齐静几乎同时发出了一声惊叫。

那棵松树即使是用斧斤去砍也得砍半天，可是让肖己用一把小小的短刀象切葱一般地拦腰斩断了，同时刀尖划过了隐岚的胸口，把她冲飞出去，这简直就是骇人的力量，更何况是个看上去袅娜柔弱的女子！

其实从开始动手，肖己并没想对隐岚下杀手，还希望她能悔过，跟自己回嵩山，所以开始只是割伤了她，就是在给她留个机会；直到隐岚放出毒箭，她才彻底失望了，所以一刀结束了战斗。

肖己收了刀，慢慢地走过去：“师姐，如果您在嵩山的时候也如此用功，恐怕现在躺下的该是小妹了。您真是辜负了师父的教诲！”

“是啊，咳咳……”隐岚胸口被肖己的刀尖划过，外伤小可，内伤却极重，伤及心肺，咳嗽着不停地吐血，惨笑了一下：“师妹，其实、我早就想、回嵩山女学去、向师父、请罪的，可我实在、没那个勇气。总想等等、再等等……”

“师姐，许多事情一旦错过，就再也没机会了，世上没有买后悔药的地方。”

“的确……”隐岚吐着血，断断续续地说：“所以，恳请、师妹，把我的骨灰带回女学，替、替我到师父和隐莹、丽贞的坟前谢、谢罪。二十多年的、东躲西藏、和、心灵折磨，我、真的好累，现在、终于可以、解脱了。哦……”

隐岚吁出最后一口气，睁着眼气绝身亡。

肖己呆立片刻，叹了口气，蹲下去，伸手给隐岚合上眼睛。

齐静走过来看看，低声说：“师父，她，好像没其他师叔说得那么弱……”

“是啊，”肖己摇摇头，语气里透着赞叹和惋惜：“隐岚武艺的进境，出乎为师的意料！她的确突飞猛进，和二十年前判若两人，她现在足以称得上是少师级高手，说明这二十多年她真的一直在苦练。可惜，总是差了一些。如果她在女学的时候也这么苦练，现在她的武艺必定在为师之上。”

隐岚是昭灵夫人最不成器的弟子，在女学的时候各种偷懒耍滑，不肯下苦功，在隐科弟子里她是唯一一个没出科的弟子，也是唯一一个没被派出去做过任务弟子，因为她实在不行。可在昭灵夫人的严厉管束下，照旧学到了五六成的本事，最主要的是，她知道“猿击术”所有的练习方法。

话又说回来，“猿击术”属于武艺，武艺这东西最来不得纸上谈兵，光知道没用，必须得经过长时间的刻苦练习和实战训练才能有所成就，就象《太极拳论》里说的：“由招熟而渐悟懂劲，由懂劲而阶及神明。然非用力之久，不能豁然贯通焉。”而且这种“贯通”越早，进境越快、达到的层次越高。

昭灵夫人曾经教育弟子们：“猿击术”是“猿戏技”的精简版，即使是这个精简版，也未必都得学全，只要学会其中一点，针对这一点持之以恒地刻苦练习，达到炉火纯青，也能成为绝世高手。可隐岚恰恰在苦练方面远远欠缺，连“懂劲”都没做到，更别说“贯通”和“神明”了。

隐岚逃到徂徕山之后，知道躲藏终究不是办法，女学总会找到自己，还得靠武艺才能救命。为了活命，她开始刻苦练习。

经过数年的苦练，她竟然也豁然贯通，领悟了“猿击术”的精髓，接着就开始突飞猛进，宛如脱胎换骨一般，高兴不已。

可只高兴了没两年，就高兴不起来了，她发现自己的境界再怎么努力也无法继续提升，苦闷彷徨，百思不得其解。后来才醒悟，她此时已经四十多岁，年龄的限制，身体条件已经达到了极限，就是练到死也没有再提升的空间了。

她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师父昭灵夫人那么严厉地要求弟子在十来岁的时候就必须拼死苦练，即使是致伤致残甚至致死都在所不惜，因为开悟越早，提升的境界越高。

到她现在这个年龄，即使是开悟、贯通了，也永远没办法达到肖己等人的境界，越想越懊悔，真是年轻的时候不懂事，懂事的时候已经不年轻，也正像肖己说的，事情一旦错过，就再也没机会了，世上没有买后悔药的地方。

这次肖己找来，她还心存一丝侥幸，希望能胜过肖己，而残酷的事实证明不行就是不行，到底比肖己差了个档次，连阴损手段袖箭都用上了也没用，终究落败，送了性命。

“师父——！”隐岚的弟子们惊叫一声，都冲过来，在隐岚尸体边上呼啦跪倒，嚎啕起来，哀声遍地。

肖己站起身，看着这六个弟子，都哭得稀里哗啦的，他们竟然和隐岚师徒情深，这又有点出乎她的意料。

“你、你杀了我们的师父……”弟子们哭了一阵，都站起身，对肖己怒目而视，有的竟然甩手甩出刀来，看样子要给师父报仇。

“大胆！”齐静霍地转身大声喝道：“你们干什么？想和你们的师叔动手吗？就你们这几个人？”

弟子们都愣住了，肖己刚才那雷霆一击，他们就知道这位师叔的本领高深莫测，远在师父隐岚之上，都被震慑了，那里敢真的动手，以他们的本事，恐怕连面前这位齐科的师姐都打不过。

肖己厉声说：“隐岚是女学没学成的弟子，她杀师父、杀同门、杀朝廷大臣，帮助夏桀做了许多坏事，是女学的叛徒，也是大商通缉的罪犯；她没出科、没师命，没资格收徒弟！教弟子，教技不教德，教出来的弟子也危害大商，滥杀无辜，你们跟着她，能学出什么好来？要想学真正的‘猿击术’，就去嵩山女学；如果不想学，可以回家了！”

那些弟子又呼啦跪下了：“师叔，我们愿意去嵩山女学，诚心学习，求师叔开恩引荐！”

“把隐岚火化了，带上骨灰，我们回去！”肖己命令着。

肖己回到嵩山女学，一直在那里当少师，教授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