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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半路伏击

许多异姓大臣和部族开始逃亡,有的邑尹为了性命,干脆弃城而走,连人民都带走了,扔下了一座一座的空城。

可顾伯金冥没想明白,这么一来,是便宜了敌人,乱了自己,亲者痛,仇者快,商师还没打来,自己这里先乱成了一锅粥,实际上是敌人提供了机会——顾伯金冥还没被敌人杀死,自己先作死了。

没多久,天气就出现了异象,先是气温骤降,一场巨大的冰雹落下来,雹子都有鸡蛋大个儿,砸毁了房屋,摧折了树木,砸死了许多牲畜,据说还砸死砸伤了很多路人。

雹子停了,空中的乌云变成了红云,笼罩在空中凝结不散,接着又下了一阵“血雨”,其实就是雨水中带着红色泥土,并不是真的血,但是也够瘆人的。

更让人紧张的是,也不知道是冰雹砸的还是雨水泡的,顾邑的东城墙竟然塌了大块,出现了一个一两丈宽阔大豁口。

金冥听说了,吓得够呛,急忙让司徒石圭召集工匠和民众去修城,同时招来巫师占卜,血雨和冰雹到底预示着什么灾祸。

巫师说:“据先圣所留占书,大臣擅法,则雨雹;雹下,或毁瓦、碎缶、破车、杀马牛者,此象说明是人君任用小人,伐其良人。”

另一个巫师说:“君上,根据《天镜》所言,冤狱迭起,不亲而仇,不生而杀,黎民怨愤,是谓‘追非’,厥咎天雨血,是天见其妖,不正者不得久处其位,不出三年,兵戎大起,有亡国诛君之祸。”

金冥听了,一拍案几:“‘亡国诛君’?看来真是有人想搞我啊?那么,杀那些人一点都不冤枉,看来还得继续杀啊。哈……”

司寇敛进谏说:“君上,臣下觉得不能再这么弄下去了,杀人太多,还都是自己人,国中都乱了……”

“乱?啊,是乱了点儿,但是大乱才能大治,这样才能把那些有二心、想投奔商人的混蛋清除干净,我们才能安稳!”

金冥都有点心理变态了。

那些逃走了族人中,一部分跑去了别国,包括昆吾国;还有一部分,也就是让金冥最担心的事情,他们跑去韦邑投奔了商人。

实际上他们本来没打算投商,而是也想去昆吾等他国,但这部分人里有远见者,他们觉得昆吾是和顾国一伙儿的,附近的方国城邑都在二国的辖制之下,跑去了照旧危险,所以不如来个爽利的,直接投奔商人。说白了,完全是被金冥给“逼上梁山”。

金冥听说了这事儿,惊叫:“啊!昆吾公果然高明啊,我顾国果然有这么多内奸!继续查!继续杀!”

在韦邑的伯府大室里,商汤坐在正席上,群臣众将列坐两旁,中间的前面跪了二三十个从顾国逃来投奔的官员和家族族长,好多悲悲戚戚的,因为他们中有不少人的亲人在顾国的“大清洗”中被抓或被杀了,向商汤哭诉。

一个逃来的顾国少师哭哭啼啼地说:“君上,您快去救救顾国的群臣百姓吧,要是去晚了,就都被杀光了!”

商汤捋着胡子,看看伊尹。

伊尹笑嘻嘻地问了问那些人顾国现在的情况,对商汤说:“君上,别再等了,这可真是让人意想不到的好机会,咱们的计划可以施行了。”

仲虺说:“对,可是施行了,而且得快,越快越好!”

彭祖说:“臣下知道君上要干什么,臣下建议向南,然后再沿着濮水向东,绕过昆吾邑。”

“嗯嗯,成祖说得有理。”伊尹立刻表示同意。

商汤一拍案几:“有虔,立刻调兵,行动!”

商汤这边行动了,商师加上重新整编的韦师,一共九千人,出了韦邑,向东南方向走。

他们这边一动,昆吾牟卢那边就知道,探子飞报回来。

“亳子成汤离开韦国了?你们搞清楚了?”牟卢问探子。

探子说:“臣下亲眼所见,他们向东南走了。”

“东南?那是回景亳的方向啊,看来成汤是要回商了。哈哈……”

昆吾建说:“君上,要不咱们出兵吧,派一支军队去收回韦国,再派一支军队去追商师,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嗯,好,是个好主意。立刻去调兵!”牟卢说。

昆吾这边开始向周边方国和城邑下命令调兵,要求各军必须三日内到达帝丘。

可实际上,现在是冬季,而且气候和往年不同,异常地寒冷,各国的兵马调动迟缓,五六天才到达。

牟卢下令,让昆吾建带三千士兵去追袭商师,自己准备带五千士兵去夺取韦邑。

昆吾建为了能迅速追上商师,下令辎重之类一律不许带,只带了三日的干粮,疾速行军,等到了经过的城邑再补给。

就这么人不歇脚、马不停蹄,向西南方急行军四天,终于找到了商师行军过后的踪迹,大喜,让士兵继续追,他想趁商师不被,来个突袭,他们战斗力强悍,三千人足以把商师打个落花流水。

小司马失羊说:“司马大人,长途追击,不得休息,太累了,天还这么冷,就是追上,也打不动啊,太危险啦。属下建议让士兵休整一天再继续追,反正商师就在前面,他们回到商还老远呢。”

昆吾建不同意:“不行,继续追!等灭了商师,本司马回去都给你们记功!”

昆吾师追到了路泽旁边,这里是一片很大的泽薮,树木丛生、百草丰茂,大路就从草原上穿行而过,再往南就到濮水了。

昆吾师在路上走着,结果发现两边都是一人高的蒿草,因为是冬季,都是干黄的,在风中摇曳着。

“司马大人,这里太危险,别让人打了埋伏!”失羊又建议。

“商师已经过去了,他们打什么埋伏?他们又不知道我们来追袭他们……”

话音未落,就听见后面有动静,而且一片烟雾从头上飘过去。

昆吾建在战车上回头一看,吓得灵魂出窍:就见后面的草丛火焰升腾,浓烟四起,乘着北风越烧越旺,浓烟烈火滚滚向军队而来。

“啊呀,中计了!”昆吾建大惊:“快、快走!”

往前急行了不到二里地,却过不去了,面前是一条林间的河流,流入路泽的,看样子河水还挺深,本来河面上有桥,桥被拆掉了。

“司马大人,过不去啦……”士兵禀报。

昆吾建回头一看,就见北风吹着浓烟烈火滚滚而来。

“前队变后队,往回走,往上风口走!”昆吾建喊着。

昆吾师倒是训练有素,立刻后队变前队,往后跑。但是他们很快被大火包围了,许多士兵、车辆被烧着,还有不少被浓烟熏得跌倒在地。

昆吾之师冲过火焰地带,眼见要跑出草地了,失羊又刹住脚:“司马大人,不能往回跑!”

“怎么?”昆吾建用袖子捂着鼻子问。

“火,火是从咱们背后烧起来的,说明商人在咱们后面……”

话音未落,就听见一阵梆子响,呼地一下,两边无数的箭矢飞来,昆吾兵卒顿时惨叫声迭起。

“杀呀!杀了昆吾建,大家首功一件!”听见两边的喊声。

接着就看见从两旁的草丛树木冲出了商军士兵,也不知道有多少,提戈携盾、举矛扬斧冲杀过来。

“罢了罢了!上了亳子成汤这个混蛋的当了,他知道我们要来追他!”昆吾建急忙举戈应战。

饶是昆吾师训练有素,可也无法防御这种偷袭,而且他们被火烧得焦头烂额,本来就乱了阵脚,和商师一番拼杀,夺路而走。

昆吾建才看清楚,率领商师打埋伏的,是商师的两位下大夫义伯和仲伯,商师没有战车,全是徒兵。

义伯高喊:“昆吾建,这么冷的天,你不在家里烤火,跑这里来送死,真想不开!俺们君上让我等专门在这里等你呢!”

“你们这些奸猾小人,竟然用这种卑鄙手段……”昆吾建的骂声没绝,就见无数乱箭又飞过来。

他知道这时候的商师和以前不同了,他们用的箭矢都是金镞,即青铜箭头,只要落在身上就要了命了。

“别和他们纠缠,走,快走!到开阔地再收拾他们!”昆吾建喊着,举盾遮蔽,带着士兵边打边突围而走,逃出了草原。

回头一看,草原都烧成了一片火海,但商师也没追过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

昆吾建急忙下令检点人马,结果被烧死的、熏死的、射死的、杀死的,少了五六百人!

失羊抹着脸上的汗水和黑灰,问:“司马大人,还、还追不追?”

“追?追个头!”昆吾建这时候反而冷静了:“本来我们准备轻师追袭他们,现在他们有了准备,还打了我们的埋伏,再追,他们有五六千人(实际上是九千),怎么打?快撤!”

“是是,属下遵命!”

昆吾建突然又想起什么来:“不好不好,成汤既然估计到我们要来追袭,还能估计不到我们会去夺韦邑?他一定也有什么阴谋诡计。”

他急忙招来两名士兵:“你们立刻驾轻车回去,向君上报告,去攻韦邑千万小心,成汤一定有诈!”

两名士兵答应着,驾车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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