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惊雷雨夜（二）

叩响院门，院中脚步声近至门后，木门嘎吱作响，缓缓开启。一位老妇身着朴素，手中还撑着纸伞，看到来人是两位年轻人，脸上和善着问道，“孩子们，你们有什么事情吗？”

“婆婆，你还记得我吗？”

乔伊跳到她的面前，“我是乔伊呀。”

老妇充满怜爱的用手抚摸着乔伊的脸颊，“真的是小乔伊呀，老婆子我老眼昏花，看不清啦！你今天怎么来了。”

乔伊眼神慌张，看向站在身后的甘将，她不知道该怎么和姚夫人开口。

甘将来到乔伊身边，“婆婆，我们是来找姚大人。他在家里吗？”

“他今日早朝，还没有回来呢，快进来，早饭马上就做好......”

院中见一处木棚，木棚中摆放着一张竹制方桌，四把竹椅，桌上已经摆好一盘冒着热气的炒青菜，“来来来，孩子们快坐。”二人搀扶着老妇人坐下，也在她身旁落座，刚才进来时听乔伊小声的告诉他，这个老婆婆是姚万民老母亲。

雨水顺着棚檐留下，场景好不惬意，相比于豪华盛世的皇宫、富丽堂皇的宫殿，这里别有一番风味，环顾院内四周，还有一处菜地，几垄青菜在雨水的冲刷下显得格外青葱翠绿，活泼可爱地跳来跳去，十分快活。

二人陪着老婆婆聊天时，从厨房走出一位端着饭菜的姑娘，十分朴素，见到来人举止得体，将饭菜放到桌子上，又转身回到厨房。老妇笑着看向那边，“瑶瑶是我的孙女，万民的女儿。”

乔伊脸上挂着笑脸，跑到厨房，“瑶瑶姐，我来帮你吧！”

甘将心里难办，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是在和老妇闲聊家常，“婆婆，尚书大人的事情我们都有听说，我是今年初来大理寺，齐大人今天实在有事脱不开身，派我前来看望一下姚大人和婆婆。”

“你这孩子真会说话，哈哈哈，小齐这孩子和万民的关系很好，经常来这里看我，平时也会带着小乔伊来，小乔伊这孩子还真的可爱，我们都很喜欢她，不过......”

老妇说到这里略作停顿，上下打量起甘将，眼中饱含笑意。

甘将却一脸懵，“婆婆，您看什么？”

“看你和乔伊是不是才女配佳人，郎才女貌呀！现在这么仔细一看，真是不错！”

老妇脸上越笑越开心，甘将自然明白她的意思，急忙向她解释，“婆婆误会，我和乔伊都算是齐川大人的学生，不是您想的那样呢。”

“姑娘的心思藏不住的，傻小子！”

......

院门处传来敲门声，正在和老妇聊天的甘将转头望去，姚瑶撑起纸伞前去开门，“瑶儿，奶奶还好吗，腿痛犯了没有？”门开时，姚万民问道。姚瑶轻柔地回答着她，双手接过他的官帽，对他说乔伊来了。

姚万民看向木棚下的母亲和甘将两人，看到甘将的时候眼神中似乎尽是见到老友的感觉，再看到乔伊时，脸上笑着问候，“小乔伊，饭菜做好了呀，快坐下了吃吧。”

将朝服换下，一身便装来到桌前，眼睛不时看向甘将，“大家快坐下吃饭。”

饭桌上，沉默不语，甘将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对姚万民讲这件事，她的女儿，外孙遇害，女婿平青安下落不明。直至早饭完毕，姚万民邀请甘将乔伊到屋中一叙，看着他亲自给二人沏茶，甘将心里属实不是滋味，这哪里户部尚书府邸，就和普通老百姓没什么两样。

看着端在手中的茶杯，甘将终于说明来由，“尚书大人，您的女儿......”

姚万民认真听完以后，端着茶杯的手停在半空，微微点头。

看到姚万民竟然没有情绪崩溃，甘将有些诧异，他直接开门见山，“您的女婿，户部侍郎平青安大人，我听平凡说，他昨晚是来找您了？”

“没错，确实是来找我了。”

“但是他昨晚没有回去！”

听到这里，姚万民猛然起身，“什么？他没有回去？”

“其次，我们来到这里，还具体了解一下情况，希望您知无不言。”

姚万民眼神空洞坐回到椅子上，“你们可曾听说过天轮教吗？”

经历过多次战争洗礼后的国家经济自然大大影响战争走向，前朝君主荒淫无道，不理政事。一位女帝弑君坐上龙椅，执政天下，满朝文武皆是敢怒不敢言。自上古三皇登基称帝后执掌天下之事者皆是男人，从无女人来理定朝纲。即便如此，这个女人为前朝带来几十年的安宁，直至某天，女人在皇宫中逝世。天下大乱之源头在于人，群雄争霸时代开启。先帝最初只是一县之令，为官清廉，爱戴百姓，拥护者众多，在战争中没有任何人能脱离秩序之外，包括他，最终召集乡勇，集资集人，开启了一统天下的时代。

天轮教也是同期起义军中的一支，但是教中有许多前朝元老，他们认为前朝毁灭之根源在于坐上龙椅的那个女人，妄图复辟前朝之盛世。前朝祖皇帝一统天下，为天下人带来了和平，带来了土地，但也在一夜直接山河破灭。教众们思想根深蒂固，先帝创建周国，在他们眼中不过是一丘之貉，推翻前朝之天下，断百姓之和平。

“现在周国中还有许多天轮教信徒，我和青安查到关于他们的蛛丝马迹，没想到竟然招致杀身之祸，一直是他在替我游走百姓之间，他......”

甘将第一次听说天轮教的事情，经过联想起最初血色蛊虫一案，现在脑海中已经有了定数，原来戴面具的那些人都是天轮教的教徒，他正暗暗想着，只听得姚万民感慨着，“为国家而死，死得其所。我不为他们伤心，我为他们自豪。”

“尚书大人讲了这么多，我们也已经有了头绪，会顺着这些线索继续追查下去。”

姚万民微微点头，脸上尽显憔悴，“你们回去以后给齐大人带个话，让他注意安全，此事非同小可，据我已知天轮教众已经在京城遍布爪牙，现在是至关重要之时。”

“那我们就不打扰您了，我们回去向齐大人复命。”

甘将走出院门之时，听到院中一声呼喊，“孩子，你和你父亲很像。”

听到此话，他转身跑回到院中，“大人，您认识我父亲？”

姚万民摇头，“不认识，也许是我错了，那个人可能只是长得和你很像罢了，他是个英雄，只可惜跟错了人，你一定要认真做选择。”

......

大理寺中，晚饭时间，雨浠沥沥仍在下，甘将没有去吃饭，躺在床上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还有下午自己在街上寻找线索，没有任何发现，难道天轮教真的是神出鬼没吗？想着想着便迷迷糊糊睡着了。

乔伊轻轻推门走进来，看着躺在床上的他，手中拿着一碗绿油油类似汤汁一样的东西，轻轻抚摸着他的脸，一点一点涂在他的脸上。

一夜没有好梦，但是睡得还是很不错，今天外面没有雨声。他打开窗户，外面仍旧阴云密布，带给人的气氛简直压抑到极点。

“我这脸上咋一股奇怪的味道，似乎以前也有过”，手用力在脸上搓，“这挺干净的呀。”

洗过脸之后感觉味道没有那么多了，来到正堂，乔伊还在饭桌上慢悠悠吃着饭，看到感觉起来噗呲笑了起来，“快坐下吧，吃完才有力气干活。”

看到桌子上的空碗，“他们已经出发了吗？”

乔伊无奈点头，“齐大人今天进宫去了，所以走的比较早，也不知道能不能查找到线索。”

“你是说，他们进皇城里面找线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