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沈阳送画一十九

几分钟后，两位裹着浴巾如清水芙蓉般的姑娘走出卫生间，我的心提到嗓子眼儿，大脑飞速旋转，“可千万不能让她们靠近我，千万不能！”我心里琢磨着握紧拳头，手心里全是汗。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咚咚”的敲门声，莎莎向莹莹使个眼色，莹莹飞速向我奔来，千钧一发时刻，我顾不得多想，一下从床上坐起来，捂住嘴向卫生间奔去，刚进卫生间的门，便立刻将门反锁上。

“宁哥，宁哥，你怎么了，难受吗？”门外传来莹莹的声音和急促的敲门声。

“呕呕”我假装干呕两声，没有回应。

“这下怎么办？”莹莹焦急得问莎莎，虽然声音压得很低，但也逃不出紧贴门上的我的耳朵。

“该死！早不吐，万不吐，非这时候吐！”莎莎生气得跺跺脚，“现在也没别的法子，反正咱俩光着，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也只能这样了，早知道是这样式儿的，刚才费多大劲也得把他衣服扒了！”莹莹愤愤得咬咬牙，虽然看不见，但也能想象她那幽怨的表情。

“行啦，赶紧开门吧，一会儿把服务员招来可就麻烦了！”莎莎说着，声音远去，应该是奔向门口。

“臭BZ，开门，开门有你哭的！”我心里咒骂道，把耳朵更紧得贴到门上。

开门，关门，沉默，漫长的沉默。。

“咦？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老鹏的风格啊，难道，难道不是老鹏？一个可怕的想法浮现在我的脑海，让我不由自主把身体完全贴在门上，使劲抵住。

突然一股大力传来，随着卫生间的门被踹开，我踉跄着后退几步，滑倒在地上，同时，一张披着满头黄发狰狞的脸映入我的眼帘，眼里透出的狠辣让人不寒而栗。

“你想干什么？”我努力压制着狂跳的心脏，以让声音不颤抖，强作镇定问道。

“干什么！今天让你知道他么老子想干什么！”黄毛说着奔向我，一把揪住我的衣领，“啪啪”两个嘴巴。

火辣辣的疼痛激起我内心的阴狠，我反抓住他的衣领，一头顶在对方鼻梁上。

黄毛吃痛，推开我后退到卫生间门口，嘴里叫嚣着，“他娘的，还敢还手，把这兔崽子拉出来！”

听到指令，两个穿着类似保安服装的小伙子拥入卫生间，不由分说把我架到卧室，按在地上。

这时我才注意到，黄毛也穿着类似的保安服，但绝不是警服，正揉着鼻子和莹莹、莎莎站在一起。

“我犯了什么错，凭什么抓我，你们又凭什么进入我的房间？！”我咬着牙抬眼剜着黄毛，用尽全身力气想起来，奈何两个小子向后扭着我的胳膊，动一下就是钻心的痛，根本站不起来。

“凭什么？凭你PC！”黄毛瞪着牛眼吼道，“我们是区联防队的，接到群众举报，这里有人涉嫌MYPC，现在抓了现行，需要你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来，松开他，给他们三个拍照！”边说边指挥两个小伙子把我往床上推，莹莹和莎莎早已“自觉”得坐到床上，就如真的被抓现行般红着脸，低着头。

“松开！别推我，起开！”我挣扎着与两个小伙子推搡，趁我不备，黄毛冲过来对着我胸口就是一脚，我一下后仰在床上，捂住被踢得发麻的胸口，“咳咳”咳嗦两声，看着黄毛的眼里冒出了火。

“你！”我刚要挣扎着坐起来，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莹莹和莎莎同时把手压在我的肩膀上，

使我刚刚挺直的身子又躺了回去。

“还不老实，哼哼，都带回去！关你个十天半个月，看你老实不老实！”黄毛得意得掸掸衣角，一道阴冷的目光射向我。

“老鹏兄弟，你去哪了？怎么还不来呢？！”我在心里默念着，猛得挣脱莹莹和莎莎，使劲扳住床边，两个联防队员冲过来就要扭住我的胳膊，我想喊，却一时什么也喊不出来。

就在这一刹那，又是一阵“咚咚”的敲门声传来，黄毛瞬间惊出一身冷汗，瞪着一双牛眼看看莹莹，又看看莎莎，几个人面面相觑，两个联防队员也停下手里的动作，不知所措得看着黄毛，一时间屋里如定格一般。

见屋内没有回应，“咚咚”的敲门声再次响起，这次更加急促，黄毛伸长脖子试探着问道，“谁。。谁呀？”因为紧张，声音颤抖而沙哑。

“警察，接到报案有人擅闯民宅，开门！”门外人干脆得答道，语气平静却透着一股威严。霎时间，一股如凝霜般的恐惧笼罩在屋内每个人脸上，黄毛和两个联防队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如死灰，莹莹和莎莎更是不自主的浑身哆嗦起来，嘴里呀呀说着，“怎么办！怎么办！”

趁这空当，我一下挣脱两个联防队员，飞也似的冲向门口，一把拉开房门，“老鹏！兄弟！”当藏在两名公安干警身后的老鹏探出头的一瞬间，我猛得抱住他，再也顾不得其他的，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

“别。。别。。公安同志可都看着呢！”老鹏拍拍我的肩膀，略带腼腆得笑着看看身旁的高蓉和两个公安干警。

“你他娘的哪去了，老子差点儿被人带走！”我发疯般摇晃着他的肩膀吼道，不顾一切得发泄着委屈和埋怨。

“嘿嘿”老鹏使劲按住我的肩膀，让我平静下来，憨厚得笑了笑。

“嘘，小声些，现在已是十一点多了，旁边房间客人都在休息！”一位公安同志小声提醒道，这时我才意识到我们还在楼道里，这个时间点儿还如此闹腾的确不像话。

“警察同志，人都在里面。。”我急切得说道，边说边把警察同志往屋内引。

两位干警快步进入房间，老鹏悄悄拉住我，低声耳语道，“宁儿，他们是闫叔的人，放心吧！”

进入房间，莹莹和莎莎裹着浴巾坐在床上，两名联防队员笔挺得立正分列左右，黄毛上前一步，抢先说道，“同志您好，我叫杜强，滂江街治安联防队的，我们接到举报，这里有人MYPC，被我们抓了现行！”说着看看我，又看看坐在床上的莹莹和莎莎，眼里闪过一丝得意。

“嗯”其中一位老干警点点头，“辛苦你们了，作案工具呢？在哪？”

黄毛愣在原地，吃惊得看着这位干警，“作案工具？什么作案工具啊？”

“咳咳”老干警假装咳嗦两声，以掩饰对黄毛无知的嘲笑，“MYPC被抓现行，总要有安全套一类的东西吧，在哪呢？”

“没。。没有！”黄毛叹一口气，瞪一眼莹莹，莹莹不敢和他对视，脸更红了。

“不过我们有口供，这两个姑娘的口供！”黄毛接着说道，眼里闪过一丝侥幸。

“那你有没有问这两位姑娘，这位先生的衣服是什么时候穿上的，在你们来之前，还是之后？”另一位年轻点儿的干警笑着问道，抬手指指我。

“这。。还没。。没来得及问。”黄毛接着说道，声音越来越低，叹口气低下了头。

“那就是没有证据咯？”年轻干警突然提高声音问道，一脸严肃看着黄毛。

“嗯。。这个。。您听我说。。”黄毛说着走向年轻干警，压低声音说道，“兄弟，借一步说话吧。”

“就在这说，告诉你，执法录像开着呢，严肃点儿，别嘻嘻哈哈的！”年轻干警瞪一眼黄毛，躲瘟神似的跨开一步，严厉得呵斥道。

吃了瘪子的黄毛有些恼火，脸红到了脖子根儿，耿着脖子就要反驳，胸脯挺了几挺却终究没敢开口。

年轻干警也不搭理他，“没有证据就敢抓人，不是私闯民宅是什么！你刚才说你接到报案才过来，报案记录和出警指令，有吗？”

“有！当然有！”这个问题让黄毛稍稍恢复点儿自信，嘴角现出一丝得意的冷笑。

说起黄毛，也算有点背景，傍江街派出所副所长陈立东的唯一内侄，黄毛一个初中肄业的毛头小子能当上联防队队长，全是仰仗他姑父。本来联防队是没有独立执法权的，处理DB、MYPC这类案子，必须有干警在场，联防队作为辅助。可黄毛不知道怎么搭上门一昆这条线，俩人经常合起伙来干一些“仙人跳”的勾当，由门一昆设局“钓鱼”，黄毛带着联防队抓人、收网，每次事成，门一昆都会给黄毛分一笔钱，少则三五千，多则一两万，俩人合作也算默契。

陈立东知道黄毛做的这些事，也提醒过黄毛这样做不合规矩，可耐不住黄毛他姑一哭二闹三上吊，再加上黄毛很会来事，每次都不忘姑父这份“茶水”，也就睁一眼闭一眼，得过且过了，后来为了保险起见，黄毛每次带联防队出去，陈立东都指使手下人将报案记录、出警指令做全，以备万一有人查问起来，能够搪塞过去。

这次也不例外，所以黄毛对于“手续”齐全很自信。

“既然有，打电话到你所里，让他们拍照片发到你手机上！”年轻干警吩咐道。

“同志，你们是哪个部门的？”憋了一肚子气的黄毛反问道，“我跟所里要这些材料，总得有个由头不是？”虽然是问，黄毛依旧陪着笑脸，不敢放肆，他知道，单从制服和气势上看，眼前这两位绝不是他一个联防队员惹得起的，弄不好还得连累姑父。

“我们是市局巡警大队的，这是我们的证件！”干警说着从胸前掏出警官证递给黄毛，“我们接到110报警电话，有人假冒公安干警私闯民宅，特意来看看，这是报案记录和出警指令。”

“唔”黄毛惊呼一声，小心翼翼翻看着对方递过来的资料，之后马上双手捧着还回去，“误会，完全是误会，我们是正规联防队员，傍江街派出所的，确实是接到报案才过来抓MYPC的，结果还真抓个现行。”

黄毛说着恶狠狠瞥一眼老鹏和高蓉，接着给两个联防队员使个眼色，两人会意得分别按住莹莹和莎莎的肩膀，顺势往前一推。

“出警为什么没有警察在场？”年轻干警接回资料，严肃得问道。

“这。。所里人少，值班走不开，所以让我们先过来了。”黄毛挠着耳朵支吾着答道，躲闪着年轻干警如鹰般犀利的目光。

“抓现行？作案工具没有，被子整整齐齐，这位先生衣服整整齐齐，你们怎么认定是卖淫嫖娼？”年轻干警接着问道，语气更加严厉，别说黄毛，连我们都听得汗毛直竖。

“有。。有口供！”黄毛慌张得指向莹莹和莎莎。

“有书面口供吗？是单独记录的吗？”年轻干警丝毫没有放过黄毛的意思，步步紧逼，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

“没。。没。。不，有。。”黄毛被连珠炮般的问题问蒙了，开始变得结巴和语无伦次。

“到底是有还是没有！”年轻干警上前一步，眼睛紧紧追寻着黄毛躲闪的双眼。

“没。。没有！”黄毛叹一口气，无可奈何得低下头，还想再争取什么，估计是想搬出自己的姑父，可又觉得不合适，眼含期望张望半天，终究没有说出口。

“既然没有，那就不能认定这位先生和两位女士的卖淫嫖娼行为，小刘，记录下来。”见黄毛语塞，老干警接着小刘干警的话说道，又转向我，“这位先生，给你添麻烦了，因我们工作失职给您带来的不便，在此向您诚挚的道歉。”说着向我敬了一个礼。

我赶忙扶住人家，“别，别，没事的！”

“这位先生，是你报案有人假冒公安干警私闯民宅吧，现在事实确凿，你还继续追究吗？”处理完“MYPC”的事，老干警转身向老鹏问道。-

“当然！”老鹏耸耸肩，揽住我的肩膀，“我的朋友被人这样羞辱，我们一定要追查到底！”说完一道冷峻的目光射向黄毛，我听到咬牙的“咯咯”声。

“我有出警记录，绝不是假冒！”见老鹏要追究自己，黄毛着急得抓住那位小刘干警的手，额头上全是冷汗。

“那就让所里发到你手机上，否则跟我们回局里！”小刘干警甩开他的手，冷冷得说道。

“哎。。哎。。”黄毛答应着掏出手机，哆嗦着播出一串儿号码。

“喂，赵哥，我是杜强，今天接警的报案记录赶紧发到我手机上，快，快！市局的领导等着要呢！”对方刚接起电话，还没开口，黄毛便机关枪般说道，生怕落下一个字似的。

“杜强？谁让你出警的？你不知道联防队不能单独出警吗？”对方似乎很“意外”，生气般大吼道，连几米外的我们都听得十分清楚。

黄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般无助得瞪大双眼，看看两位干警，又看看我们，挠挠脑袋说道，“赵。。赵哥，不是你做的记录吗，我姑父。。”

“什么你姑父，你姑父怎么会有你这样不争气的侄子！嘟。。嘟。。嘟。。”对方生硬得打断黄毛的话，说完便挂断电话，也不管黄毛怎么反应。

“这么说，报案记录和出警指令都没有了？”正当黄毛愣神儿的功夫，小刘干警微微一笑说道，语气平缓，却字字透着威严，“跟我们走一趟吧！你涉嫌假冒公安干警招摇撞骗，现在正式拘传你！”说着掏出手铐，就要给黄毛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