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吃现席二
“小宁”师傅似乎看出我的心思,“这次现席,就算没有达到接近林文海的目的,也去的值得!”
“嗯!”我长舒一口气,刚刚悬起的心终于放下。漫长的等待太熬人了,如果这次不能去,我不知道怎么说服老鹏,和告慰自己那颗已如烈焰般燃烧的心。
“满清起源于东北,所以清朝墓葬在吃现席里多以东北菜称之,比如这次对方提到的‘铁锅炖’”师傅接着说道,“酸菜,取财意,指金银货,血肠,沾血意,指用来塞墓主人九窍的玉塞,五花肉,取花色多样,指瓷器,关键在于‘棒骨’,吃现席里,骨暗指价值高、世面少见的硬货,棒骨更是硬货中的佼佼者,不知这位清朝王爷能带何等珍玩入葬呢?”师傅说着,又若有所思得眺望远方。
“师傅,您是想我们与警方合作,把他们一锅端了?”我问道,我也不知道对不对,反正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尤其是遇到名贵重器的时候。
“那是坏了江湖规矩!”师傅转头,嗔怒得看着我,我极少看到他如此生气,顿时脸红着低下头,不敢再多说什么。
“小宁”师傅平静一下说道,“古玩行有古玩行的规矩,遇到珍玩,或者喜欢的东西,我们可以想尽手段将其收入囊中,或者避免其流出国门,但轻易不许把同道中人检举给官家,那样做,即使达到了目的,也会让同道中人不齿,很难立足,明白吗?”
“嗯!师傅我懂了!”我重重点下头,“接下去我们该怎么做?”
“原本我只想让你们参与这次现席,看是否能达到接近林文海的目的,没想着借此收下什么东西,现在不同了,给你俩一个任务,务必拿下那根‘棒骨’!”师傅沉思一下,“我从账上给你调两百万现金,打到你银行卡上,这在现席里算高的,专为一件物品应该是够了,其他的,你们俩随机应变吧。”
“师傅,当场谈好价,就要付款吗?”我问道。
“对,吃现席,‘跑堂的’和‘做客的’都担着风险,绝不会有人留你到过后再结账,你们带着银行卡,他们有POS机。”
“坤叔,那劫匪干吗还去抢银行啊,专门抢现席不就得了,钱肯定少不了。”听到师傅的话,老鹏眼珠一转,大咧咧说道。
“你以为那帮‘跑堂的’是吃素的吗?”师傅训斥道,“土里刨食儿的哪个不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阎王嘴里抢吃的,这样黑吃黑是断了他们的财路,他能轻易让你活吗?”
老鹏吐吐舌头,“嘿嘿,坤叔,我就这么一说,您别生气啊。”
“别瞎咋呼!”我锤一拳老鹏,知道师傅也不会真生他的气。
“师傅,不管那根‘棒骨’是个什么宝贝,一定给您带回来,我这就回去等电话。”
“嗯,去吧。”师傅转头看向我,语气软下来,似乎还带着关怀,“万事小心,带个趁手的家伙吧。”
“哎”我答应着,心中略感吃惊,这还是师傅第一次鼓励我们打架,上次和郑妈在BJ,只能算是默许,突然觉得眼圈儿热热的,有东西模糊了视线,赶紧背过身悄悄擦去。
。。。
转过天,我和老鹏乘火车来到天津东站,我们到的有点早,不到两点就赶到了,于是找了附近的一家拉面馆坐下来,边观察周围环境,边等电话。
三点钟,电话准时打进来,这次换了一个男声,“您了是文先生吧?”对方操着一口地道的天津口音。
“对,我是。”我刻意把声音放低,让自己显得镇定、自然。
“好嘛,我已经到东站了,在出站口呢,您了在哪了?”对方扯大嗓门问道。
“我到的早,已经出站了,在马路对面的肯德基。”我没敢告诉他我在拉面馆,而是指向旁边的肯德基,从我的位置透过拉面馆窗户正好可以看见肯德基门口,放下电话,我和老鹏紧紧盯着窗外,想看看对方究竟是什么人。
不一会儿,一辆别克商务车缓缓停在肯德基门口,还没挺稳便又起步离开,转一圈儿又回来,如此反复两三次。
“宁儿,你看是不是那辆车?”老鹏不错眼珠儿得盯着别克车说道。
“嗯,像!”我答道,使劲儿透过半透明的车窗窥视里面的动静。
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男人慢慢摇下车窗,边四面张望边在手机按着号码,同时,我的电话铃声响起。
“文先生您好,我已经到了介(这)肯德基门口啦,您了在哪了?”
“我这就出去!”我平静得答道,和老鹏快步出了拉面馆,走向别克车。
看到我们过来络腮胡子先是一愣,随即狐疑得上下打量着我和老鹏,“您是文先生?”
“我是!”我点点头。
“好嘛,赶快上车。”络腮胡子说着下车帮我们拉开后座车门,就在一刹那,我和老鹏都注意到车后座还坐了两个彪形大汉,随着车门拉开,正虎视眈眈得看着我们。
“哎我说,几个意思?”我挑起眉毛看着络腮胡子,老鹏则一侧身堵住车门,以防后座的人突然蹿出来。
“文先生文先生您了别误会”络腮胡子赶忙陪着笑解释道,“介(这)都是老板吩咐的,我们也没办法啊,您要去吃席,就别为难我们做小的。”
“哼!别耍花招!”我冷哼一声,拉着老鹏上了车,在我们落座的同时,后面两名大汉麻利得拿走我俩的手机,给我们戴上了眼罩,我知道这是他们的规矩,当下也不去理会,索性闭目养神起来,反正什么也看不见。
不知过了多久,正当我昏昏欲睡时,车子好像穿过一小段颠簸路段后停了下来,同时听到车门拉开的声音。
“文先生您二位辛苦,下车吧,咱到了。”
下了车,随着眼罩被摘下,我不顾眼睛久经黑暗受不了光照,拼命在四周搜索着可以标记路标的景物。这似乎是一片居民区,周围都是低矮、老旧的平房,我们身处一条死胡同尽头,身边除了即将进入的“佳和旅馆”外,竟没有一个文字,这帮孙子,还真是做的天衣无缝啊,我心里暗骂道。
从已然西坠却依然耀眼的太阳判断,现在大约五六点钟,距离我们离开东站两三个小时。
“这是哪啊?就在这儿开席?”我装作漫不经心得环顾四周,不耐烦得问道。
“哪能呢!”络腮胡子依旧陪着笑,从他站在两名彪形大汉身前看,应该是个小头目,“晚上才开席,房间已经开好了,您二位先休息一下,到时我带您了过去。”说着递上一把钥匙,钥匙扣上写着数字“202”。
“那就谢了!”我瞥一眼络腮胡子,接过钥匙径直走进旅馆,没再多说一个字。
刚进房间,老鹏便一脸兴奋得扑向我,“宁儿,咱。。”
我赶忙捂住他的嘴,四周瞅一圈儿,对他做了一个“嘘”的手势,我是怕屋里有窃听的设备。
“老鹏,睡觉!”我压低声音说道。
老鹏明白我的意思,几次张了张嘴,又硬生生把话咽回去,一骨碌倒在床上,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我躺回自己床,摸摸腰间,甩棍还在,心稍稍踏实下来。师傅嘱咐后,我和老鹏一人找了一把甩棍带在身上,我觉得这玩意比匕首好用。依稀记得在车上后座大汉摸到我腰间来着,怎么没搜走呢?可能这吃现席就允许带家伙吧,反正去的都不是善茬,又或者人家都用枪,这玩意儿在人家眼里就跟烧火棍一样吧,压根儿就没当回事,也说不准,我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也进入梦乡。
当我们睡得正酣时,一阵敲门声把我和老鹏惊醒,我下意识摸向腰间,大声喝问道,“谁?”
“文先生我呀,我送您来这儿的,说好了来接您。”门外传来络腮胡子的声音。
“哦什么事儿?”我应一声儿,明知故问得问道。
“开席了您了,老板吩咐来接您。”络腮胡子被我问的一愣,几秒之后说道。
“知道了,我们醒醒盹儿,这就下去。”
“哎”络腮胡子答应一声,随即又去敲其他房间的门,看来住在这里的,不止我们一拨。
“老鹏,甩棍别离身!”我凑到老鹏耳边,低声嘱咐道。
黑暗中老鹏拍拍腰间的家伙,冲我点点头,我又检查了一下贴身存放的银行卡,才和老鹏简单洗把脸,下了楼。
楼下停了两辆车,一辆依维柯,一辆下午送我们来的商务,我们下楼早,想着去探墓肯定要走土路,于是上了大个儿的依维柯,-挑靠近车门的位置坐下。借着微弱的灯光,我留意到车上已经有了三拨人,最后排坐了四个人,中间位置是一位穿着考究的中年人,五十岁左右年纪,左边一位老者,我们上车时正和中年人耳语着什么,两边各有一位年轻人,身材健硕,一看就是练家子,估计是中年人的保镖,或者子侄。中年人看我们上车,微微点头一笑,我也礼貌得回笑一下,算是打了招呼。
和我们并排着,是两个年纪和我们相仿的年轻人,都穿着当下流行的牛仔裤、T恤衫,估计上车比较早,我们上车时正相互依偎着倚在靠背上睡觉,也不知是否真睡着了。
在我们斜后方,是一个足有300斤的大胖子,身边挎着一位打扮十分妖艳的女孩儿,大约二十五六岁年纪,由于胖子几乎占据了两个座位,女孩只能依偎着靠在胖子身上,两手环抱着胖子脖子,时不时嘟起小嘴儿在胖子耳边说着什么,惹得胖子哈哈大笑。我们和最后排的两个年轻人都好奇得看着这对男女,胖子的手冷不丁在女人身上捏一把,炫耀似的冲我和老鹏挑挑眉毛。
“真是一朵鲜花插在那啥上!”老鹏回过身悄声对我说道,“你看那小娘们儿,比宋燕怎么样?”
“你小子,就盯着女人,狗改不了那啥!”我悄声笑骂一句,脑子里却在思考着,谁是瑞云轩派来的人呢,总不会是那个胖子吧。
正当我愣神儿的功夫,一张瘦得跟猴似的猥琐的脸凑到我和老鹏眼前,不客气得说道,“兄弟,让个地儿,后边去!”把我和老鹏着实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