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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病 第89节

二皇子的脸上浮现犹豫的表情:“唉,我是偷偷来的,皇兄还不知道,你的同伴是谁,在哪里?我叫人去找他……”两个人正说到这里,却见走廊尽头越发乱糟糟地,有几个贵族仓促经过,二皇子把阿绯挡在身后,问道:“发生什么事?”其中一个站住脚,恭敬而忐忑说道:“二皇子,前面有个不知从哪里来的大启的美人刺客,要刺杀大皇子,已经被侍卫们围住了,现在我去传侍卫长。”

这些人走开之后,阿绯从二皇子身后出来:“奇怪,我听弗机说这里只有一个大启美人,就是我,哪里又来了个美人刺客?金毛,你带我去看看。”

二皇子迟疑:“不行,会有危险。”阿绯说道:“我们偷偷地去不给人发现不就行了?既然有刺客,大家一定很忙,或许会自动忽略我们。”二皇子说:“你说的有一点点道理,但是……”阿绯握住他的手:“没有但是,赶紧走啦。”拉着他往前就走。

两个人走到走廊尽头,拐了弯,才到了大厅的门口,前面聚着许多侍卫,二皇子冲阿绯“嘘”了声,跟她蹑手蹑脚走近了去,听到大厅里传出说话的声音,有人说:“不要杀死她!这样的美人,我要留下来慢慢地折磨才有意思!”阿绯只觉得这说话的声音有些阴沉,让人不寒而栗,她自然不知道这是谁在说话,二皇子却皱了皱眉,他听出这说话的人居然正是大皇子。

忽然有人叫道:“你要杀就杀,啰嗦什么?”

阿绯一听这个声音,脸色一变,就要往前冲,金毛二皇子见势不妙,赶紧抱住她。这会儿门口的几个侍卫也留心到此处的异样,二皇子脸色微变,望着阿绯,心生一计,手在她下巴上一捏,低头吻到她嘴上。

阿绯鼓起眼睛,待要反抗,却始终不如二皇子力气大,几个侍卫一看,纷纷笑了笑,又退了回去。

阿绯抬脚,一脚狠狠地踩在二皇子的脚上,二皇子作势叫痛,又捂住她的嘴,在她耳畔极快说道:“我是做给那些人看的,不然我们会有麻烦,你干什么?为什么要冲进去?”

阿绯小声说道:“原来是这样,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里面那个人是我朋友,我当然不能坐视不理,我得救她……不对,这里是你的地盘,你帮我想办法救她。”

二皇子说:“朋友?什么朋友?那个女刺客?”

阿绯点点头。原来方才女刺客叫了一声,阿绯因此也听出来,这个女刺客,居然正是好久不见的孙乔乔,只不过孙乔乔在这里,那么……步轻侯呢?话说回来,孙乔乔怎么又会出现在大皇子的别邸?

二皇子正在发愣,胳膊上忽然一疼,他忍不住“啊”地叫了声:“你做什么?”

阿绯掐着他的胳膊:“你倒是快想办法啊!”

二皇子愁眉苦脸:“皇兄一向很仇视我,我现在过去的话,他一定会认为我坏了他的好事,更加地仇视我。”

阿绯奋力打了他一下:“不要做梦了!大皇子把皇宫都包围了,他连病在床上的老爹都不顾,难道还会轻易地放过你吗?”

二皇子大为震惊:“你、你怎么知道?”

阿绯挺了挺胸,还没开口,二皇子的目光顿时就落在了她的胸前:“以前……好像没有这么大,所以我开始的时候几乎不敢认你呢……”话音刚落,“啪”地一声,脸上吃了一巴掌。

阿绯咬牙:“不要乱看,赶紧想法子,你总不会是想坐以待毙吧?”

二皇子咽了一口口水:“啊……那怎么办?我带你立刻逃走吧?逃出皇都的话,皇兄大概就不会计较了……”忽然之间脸上又吃了一下,二皇子抬手捂住脸颊:“你的胸是变大了,可是为什么人却变得一点也不温柔了,不要总是打我的脸,会被人耻笑。”

阿绯说道:“比起那个来,你这种只想着要逃的想法是不是更会被人耻笑?我告诉你……大皇子不是很仇视大启吗?他要是成了皇帝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大概就是跟大启开战,到时候两国交战,血流成河……但是我们有傅清明傅大将军,百战百胜无所不能的傅将军,所以是绝对不会输给你们的,金毛,你是想把虢北变成我们大启的疆土吗?”说到最后,尤其是提到傅清明的时候,阿绯忍不住又露出几分自傲得意之色。

二皇子打了个寒战:“这怎么可以?不不、或许不会打仗的。”

“那就让你皇兄改变主意,如果他执意不答应,就把他干掉算了,反正他一直想干掉你,而且还会害死很多无辜的百姓,”阿绯恶狠狠地看着二皇子,想了想,又说,“你觉得呢?你也是皇族,身上担负着很大的责任,虢北的命运,不能只让残暴的人做主,你要是光想着逃,我会一辈子都瞧不起你。——我不是威胁你,这个道理我自己也才懂得,先前有个人跟我说过,我没有在意,结果为了自己的任性差点后悔一辈子……金毛,你不要像我一样,快点作出正确的选择吧。”

二皇子神色微动,蓝色的眼睛闪烁着。

大厅内传出一声惨叫。阿绯脸色一变:“不行,我不能等了!”她转身要冲进去,却被二皇子拦住:“公主!”他本来能把阿绯拉住的,但不知为何手却虚虚地一拦,居然失手了。

二皇子眼见阿绯向那边跑去,几个侍卫果然纷纷呵斥着挡了过来,二皇子皱了皱眉,把面具一摘,破罐子破摔似地喝道:“是我,都退下!”

侍卫们一看竟是二殿下,果真不敢阻拦,这一功夫,阿绯便闪身入内了,看到眼前情形的瞬间,阿绯吃了一惊,却见眼前的椅子上坐着一个身着白衣的虢北青年,外套上用金线绣满了漂亮的花纹,头发也是很亮的金黄色,只是脸有些瘦削,气质上居然跟慕容善有些相似。

阿绯只看一眼,就知道这是虢北的大皇子了,而就在他的面前,地上倒着一个女子,衣衫有些破损,脸上带了一点血渍,正是孙乔乔。

阿绯急忙冲过去:“孙乔乔!”

孙乔乔见是她,也吃了一惊,苦笑道:“公……公主,你怎么来了?”

大皇子听见她如此称呼阿绯,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公主?”

孙乔乔暗骂自己愚蠢,差点咬住自己的舌头,欲盖弥彰似地辩解:“不、不是……她的名字是宫主……姓宫,叫主……”

大皇子用标准的大启话冷冷地说:“你倒不如说她叫公猪,我还会比较相信一些。”

孙乔乔跟阿绯都是满脸冷汗,没想到这位大皇子居然是个大启通。

“公主……”大皇子念叨了一句,看着阿绯,将她很快地上下打量了一遍,脸上露出暧昧了然的□□,“果然是难得的上等货。”

阿绯感觉他果然像是在挑猪,就捂住自己“高耸入云”的胸:“混账,你那是什么眼神!不许乱看。”

“哼,那里弄得太高了,很假,跟你的身材不相称,”大皇子冷冷地说,“对我来说完全没有吸引力。”

阿绯被揭破真相,羞怒交加,恨不得上去把他踩死。二皇子死命拉着她:“别生气别生气……”

大皇子看看阿绯,又看向二皇子,冷哼了声:“你来干什么?”

二皇子硬着头皮说道:“皇……皇兄,你在干什么?”

“你不知道吗?”大皇子阴沉一笑。

二皇子咽了口唾沫:“皇兄,父皇正……病重,按理说是不该举办宴会的,更加不该……”他扫了一眼地上的孙乔乔,又看向大皇子,“要是给父皇知道了,他恐怕会……会很生气的。”

大皇子听了,竟长笑起来:“生气?我恨不得他立刻气死,就省了我的事了。”

二皇子到吸一口冷气:“皇兄,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大皇子脸色越发阴沉,眼中闪着冷冷地光:“什么意思?意思就是,敢挡着我的路的人,都得死!”大皇子一声令下,门外的侍卫都涌了进来,将三个人围在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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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到底怎么样啦?”

地上露出了青青草色,南乡撒赖似地坐在旁边:“你总是说一半儿就不说了,大皇子发现了孙姐姐后……你们怎么脱险的?二皇子又是怎么当上皇帝的?”

阿绯挺了挺胸,说:“不是已经跟你说过很多次了吗,后来我就冲进去,大皇子本来正在折磨孙乔乔,手法极度的残忍……你小孩儿子家就不用细听了,然后我就先打了他一巴掌,然后指着他的鼻子义正词严地骂了一顿,大皇子被我的绝世容貌迷倒,我说什么,他就乖乖地听什么……”

南乡看着她陶醉的样子,一脸不信:“我虽然是小孩儿,却也觉得这好像不太可能。”

“怎么不可能,难道你是说我不够美吗?”阿绯斜睨他。

南乡当然不敢直接就这么说,于是就转移话题:“公主,你真的骂他了?”

阿绯懒洋洋地:“当然啦。”

南乡问:“你是怎么骂他的?”

阿绯说道:“我当然就是……骂他不知轻重,把国家跟百姓当儿戏,骂他自私自利,骂他骄奢淫……骂的他幡然悔悟,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表示悔过……算啦,你问这些干什么。”

南乡说:“唉,为什么你们当时不带着我一起去,不然的话我也可以骂一顿了,还有,你说大皇子本来正在折磨孙姐姐,手法极度残忍……他用什么折磨孙姐姐了啊。”

阿绯吃了一惊:“你干吗问这个?”南乡眨巴着眼眼睛装无辜说:“因为我不知道啊。”阿绯瞪他:“不是所有你不知道的都必须要知道,懂吗?”南乡就又翻白眼看她。

阿绯不屑再跟这小家伙多话,于是转头,看看旁边那匹正拼命吃草的马儿,肚子都鼓起来了,却还在不停地吃。

阿绯摸摸那匹马:“我说,你不要再吃了,肚子越来越大,跑不动了怎么办?”

那马儿理也不理,只当她在唱歌,尾巴悠闲地晃了一晃,吃得越发起劲。

阿绯叹了口气,无奈地哼了声:“不听话,算了……你看起来也不像是会听懂金玉良言的样儿。”

南乡在后头蹲着,闻言就又嘀咕:“公主,你这不是对牛弹琴吗?”

阿绯扭头:“这明明是马,不懂不要乱说。”

远处的人群忽然一阵骚动,山坡上有一匹马急奔而来,阿绯眯起眼睛看,南乡叫道:“是爹回来了!”张开手,撒腿便往那边跑去。

阿绯摸着马肚子,歪着头看那边,那匹马在一群马之外停下来,利落翻身而下的正是傅清明,仍旧穿着一身简简单单地布衣,却遮不住一身的非凡气质。

赶马儿的虢北村民见了他便大声呼喝,用虢北话交谈着,傅清明被人拦住,一时过不来,眼睛却越过人群,像是在四处找寻什么似的,一直到对上了阿绯的目光,那张脸上才露出笑容来,他抬起胳膊,用力地先向她挥了挥手示意。

阿绯赶紧把头转过来不看他:好奇怪,这会儿她的心忽然又跳的很厉害,脸也忍不住地总是要笑似的,就像是一看到他,就要咧开嘴傻乐,心中的喜欢都溢出来。

距离那场“裂疆之夜”的政变已经过去了几个月,这几个月中,虢北发生的最大的一件事,就是大皇子仓皇逃离了皇都,带人往西部而去,原本属于大皇子的余党们不死心地追随。

鹰皇在临死之前,把皇位传给了二皇子。本来可以对大皇子进行追缴的,然而二皇子宽厚,就并未施行。

谁知这样一拖下去,就像是春风吹野草,忽忽便又生,原本式微的大皇子的势力逐渐地又增强起来,也不知他是怎么做到的,西部的一些人居然联合起来,奉大皇子为皇。

这让成为新皇的二皇子很是头疼。

可大皇子的势力毕竟不如从前,而且西部地方空旷,居住人群却少,于是虽然传来他称帝的消息,也让一些民心稍微地骚动了一下,可具体实际的影响:比如说大皇子率军进攻什么的,幸好还未产生。

这期间,阿绯便跟傅清明重新又回到普里小镇,把寄养在泰沙大叔家的南乡给领回来,包括那条死而复生的狗。

真如泰沙大叔断言的,这条凶猛的猎犬死而复生之后,比之前更加的勇猛,有一次泰沙大叔的儿子班德带它出去,不巧就跟一只饿极了出来捕食的豹子对上,班德差点儿成了豹子嘴里的食物,多亏了这只猎犬挡在跟前,竟然把豹子给击退了,这只狗成了班德的救命之犬。

南乡为此非常骄傲。

因为大皇子没有当成皇帝,因此那次的征兵令也不曾施行,这些镇子的青年得以仍旧在家乡快活度日,也正是因为那次的征兵危机,让赫尔若跟嘉丝蜜彻底敞开了胸怀,危机过后,两个人十分珍惜天赐的机会,就正式地成了男女朋友,最近更是蜜里调油似的,两家已经开始张罗婚事。

而傅清明的真实身份,嘉丝蜜虽然知道,可是却从来不曾对任何人透露。因此当傅清明带着阿绯从皇都回来后,仍旧住在这里,此地距离大启的驻军地也并不远,方便他暗中往来……更何况南乡跟阿雷登等人也更熟悉,也渐渐地学会了虢北话,比阿绯说的还流利。

傅清明跟阿绯梁恩在虢北度过了最严寒的时候,阿绯依旧是极懒散的,太冷的时候连门也不会出,只窝在火堆边上,把各种东西拿来烤,怔怔四个月,腰身也都不似原来的黄蜂腰,脸儿也圆润了许多。

但傅清明却是极喜欢的,不管是白天晚上,只要两个人在一起,他就一定要抱着阿绯,手在她身上捏来捏去,然后捏了会儿,就必然会亲在一起,亲着亲着,却会擦出火来。

有一次赫尔若和嘉丝蜜来做客,被两个人那种旁若无人的亲昵惊呆了。

赫尔若忍不住脸红,吭吭哧哧地对嘉丝蜜说:“不是说大启的人都很古板的吗……你看看他们,怎么比我们还……”

嘉丝蜜看着那两个嘴唇对着嘴唇的人,很气愤:“喂喂,你们当我们是不存在的吗?”

阿绯懒懒地趴在傅清明怀中:“那又怎么样……”说着,又搂着他的脖子,渴吻症似地又亲上他的下巴,亲了会儿,忽然又嘻嘻地笑起来,回头看着目瞪口呆的嘉丝蜜跟赫尔若:“我知道了,我跟清明是夫妻,你们却还没成亲呢,可千万不要做坏事啊……”

嘉丝蜜以前那么泼辣,这会儿也红了脸,狠狠地瞪了赫尔若一眼:“我要回家啦!”转身风风火火地出门去了,临出门之前又回头看傅清明,“你啊,真是看不出!”是啊,真是看不出,以前他们所认识的“赛恩斯”,沉默寡言,冰山似的,连人走近他身边都觉得冷飕飕地,谁能想到会有现在这样一幕呢?若非亲眼所见,是没有人相信的。

嘉丝蜜走后,赫尔若紧跟着离开,青年十分苦恼:“唉,我要求家里把婚事提前。”

两人走后,傅清明抱着阿绯,低头又亲,亲着亲着,就把人压到床上:“现在你是不是觉得当初我先把你娶进门是很明智之举?”

阿绯眼波荡漾地看着他:“那当然啦,谁能比傅大将军更明智?”傅清明见她“媚眼如丝”,早就按捺不住:“唉,你真是越来越坏了。”阿绯勾着他的脖子,任凭他吻着自己,从脸颊,一路温柔地往下……她半闭起眼睛,呢喃低语:“我知道你是喜欢的……”

有一次,他们甚至是在宽阔的浴室里……

幸好南乡这会儿已经不“恋家”了,多半都跟阿雷登在一起,又或者是去求班德带他出去打猎。

因此在虢北最严寒的这段日子里,属于阿绯的记忆,却总是很火热的……甚至让人想一想就浑身发热的那种。

开春的时候,皇都发生了一件事,害得傅清明不得不去解决,那就是新皇帝忽然遇刺了。

凶手不出所料是大皇子派来的人,新皇帝对于这个逃亡的哥哥很是无奈,幸好傅清明早在他身边安下棋子,才不曾让他被刺杀身亡,不然的话他一死,大皇子就会顺理成章地回来继位,以前所做的一定都化为泡影。

傅清明一去半个月才回来,阿绯却并不担心,自从对他“失而复得”之后,阿绯觉得,除非是她自己放手,他绝对不会自己走掉或者消失。

只是他在的时候,习惯了总是耳鬓厮磨,如今他离开,晚上睡觉的时候都没有人可以抱,她又不愿意让南乡这个小鬼占便宜,而且南乡也更乐意跟班德或者阿雷登等人睡在一起,他自己说自己已经是男子汉了,急需去打猎证明,他羡慕阿雷登腰间的木匕首,自己也去捡了根树枝,像模像样地插在腰间伪装。

傅清明不在的日子,阿绯略觉寂寞。

此刻见傅清明终于回来了,南乡先撒腿跑过去,一连栽了几个跟头,赶马的牧民见他来到,就停了说话,赶着马儿走到一边去。

傅清明将南乡抱起来,南乡欢乐无比,嗷嗷大叫。傅清明将他放下,又看阿绯。

四目相对,阿绯忍不住,拔腿也冲他跑去。

就在他的眼前,蓝天,白云,郁郁葱葱地绿草地,远处的山上还挂着皑皑地积雪,而就在从山岗上吹拂下来的春风里,她向着他极快地跑来。

这一瞬间,他仿佛又看到了十四岁的慕容绯,从走廊的尽头,带着纯粹明亮的笑容,如欢乐的风似地到了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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