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之烽烟不弃 第89节
他似乎听见了,轻“嗯”一声。
就在此时,窗牗外快速闪过一个黑影。
“你小心。”当即,赵云扶起昏睡在棋盘上的孔明躲入阴影之中,叮嘱我,“需我相助之时,你可直唤。”
我点点头,转身,和衣躺倒在床榻之上。
那人入内的动作极轻,若不是我刻意的关注,怕是很难察觉。她蹑手蹑脚地到我身前,瘦削的身影遮挡去了唯有的一束月光,换而将寒意毕露的银光投射在我的面颊之上,让我险些隐忍不住地打了个冷颤。
细微的,我听见她喃呢:“是我看错你了,本以为你到底是个好人,害了你,我给你赔命,可是,你却利用了我的善心,牵连进蒹葭来。我早该相信蒹葭的话,你就是个心机颇深的毒妇,这般,也不会让蒹葭白白为我担了罪过。”
随后,寒意愈渐靠近,带着狠绝向我的肩胛刺去。
我没有出手阻挡,却睁开了双眸,冷冷地盯着她,说道:“双剑,你还在手软……”第一次给我下毒,她心软没有给我下够足份,第二次刺杀我,她再度心软,刺向我的肩胛而非心房。
不过,我承认,我的确是利用了她的善心。
因我突然睁眼,启唇言语,她迟疑了片刻,所以,那寒凉的匕首并未全然刺入我的肩胛,反而空置了大半截。但是,那没入的小半截已足够在我身上留下一个窟窿,伴随着猩红的血液染湿我的衣衫。
那感觉还真疼……
我蹙起眉头,咬了咬唇,自认已是还请了我欠刘冕的一切,虽然,我也不知晓我欠刘冕的到底是什么。
“你未眠?”双剑有一瞬的惊诧,不过,只是短短的一瞬,便将其化为了孤注一掷地恨意,“你在等我是不是?”
“双剑,其实,你不比蒹葭笨……”我缓缓抬手,覆上双剑因恨意而颤抖的右臂,亲自将那没入肩胛处的匕首拔出,扯唇笑了笑,“只是,你太善良了,所以,这场计策中,你注定是牺牲的那个……”
不知她是没有料到我会亲自拔刀,还是正在思虑我的言语,怔愣了许久才开口,“如此,你原本想的就是让我死?可是,为何要牵连进蒹葭?!给你下毒的是我,不是她,你这个毒妇,到底想要做什么?!害了二位姑娘还不够,还想要害死她们身边的人吗?!”
我起身,一只手紧捂着血汩汩流出的伤口,扬眉望向她,好笑,“蒹葭和这件事有没有关系,你该比我清楚。”若是无关,我才没有那个心神去思虑如何将她牵扯进来。
“……”她默了默,似是哑口无言,可是,有时恨是不需要理由的。只见,她再度握紧手中的匕首,直直地对着我,咬牙切齿道:“这一次,我不会再心软了。”说着,寒风疾驰,匕首破风而来。不过,我没有错过她眼角不经意滴落的泪珠。
双剑啊双剑,你注定是个善良的女子。
此番,我依旧没有躲,也没有唤赵云,但是,匕首并没有如我所想得再度刺入我的身体,而是被赵云截住,“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赵云看着我凝眉责问道:“该还的你都还了,你还想再多一处伤不成?!”他的语气稍稍凝重却是不强,但是,足够让我感受到其中的关怀。
我依旧是笑,望着赵云,解释,“我在赌,赌她还会心软,还不忍心杀我。”
随即,赵云转眸望向双剑,叹了口气,却是什么都没说。
“赵将军?!”比于我未眠,设计陷害她,她更惊讶于赵云竟是会帮我。那种失望由她的眼眸直达心底,“她是害死二姑娘的凶手啊!”
再度看向我,赵云反问双剑,“你为何总是对她下不了狠手?”
她笑,满是凄然,瘫坐在地,“因为我始终不肯相信愿意放我和蒹葭回姑娘身边的夫人会是个毒妇……”
这一瞬,我竟是再也笑不出来,只觉得心中又是暖又是酸,带着深深的无奈。
屈身到双剑面前,我替她拨了拨散乱开来的碎发,和善道:“双剑,谢谢你的善良,但是,如果有下辈子,记得狠心些。”
她抬眸,握住我的手,恳求道:“双剑求夫人不要让双剑看错人。”
看没看错人?我还真不知晓……
梦中早无归家日
孔明苏醒后,并未提及自己被药倒的事情,只浅笑若水地同我言,“阿硕,这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纵容我瞒着他让自己受伤,最后一次允许我推开他独自一人面对危难。
我笑,厚着脸皮投怀送抱,“我知晓了。”
你看,你这么好,我怎么舍得再瞒着你,推开你?
随后,双剑消失,乌头一事结局。虽然,这个结局不能合所有人的心意,但,这无疑是最好的。这一点,就连刘备都不能否认。
他曾召见我,似笑非笑地言,此事,我倒是处理得好,竟是可以牺牲最微不足道的人,获得最大的利益,不愧是孔明之妻,黄氏之女。
我不予置评,却反驳,双剑,不是微不足道的人,至少,对于他来说不是。
他轻哼,饱含自嘲,“若是真的非微不足道,我为何要牺牲她成全你?”
我勾唇,言辞犀利,“你不是牺牲她成全我,而是,牺牲她成全你的天下。”可是,这不能代表,双剑是微不足道的。
对我们来说,有些人,明明很重要,重要到想用一切来守护,可是,最后还是不得不放弃,因为,比于她们,我们还有不得不承担的责任。
“如此也无错。”他颔首,认同我的观点。不过,认同并不代表接受。只见,他转而阴鸷了面色,逼近我,笑得极冷,“但是,你让我知晓,即便是如今的我,还有保护不了的东西,所以,我会想要让自己变得更强大,强大到可以保护一切。不过,在此之前,我总该依着我的心情,让你为害了我的女人偿还些什么。”
“偿还?”我嗫嚅,并不能全然通晓此话的意义。
他颔首,“往后看吧,总归是你欠了我的。”
我默然,隐约有些“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感觉。
不过,这种感觉很快消失殆尽,因为,比于此,我更惦记于前不久孔明应允我的,要予我的奖赏。
所谓“奖赏”,自该是佳好的物什。
寻了个月明星稀的夜,我煮茶等他归来。一直等到子时才瞧见他的身影,俊逸的,颀长的,沾染着秋初的寒露透着几许清冷。
他甫进屋,我便扬笑迎上,接过他褪下的披风,笑道:“我恰好煮了热茶,你饮一盏暖暖身子再休息吧。”
他颔首,优雅地在桌案前坐下,将羽扇置放到一边,望了望茶盏,又望了望我,接着,了然一笑,询问:“阿硕,你想同我说些什么?”
“嗯……”他既点破,我也不再装样子,不好意思地轻声道:“就是,那个,你曾答应我待我处理好乌头一事,就予我奖赏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