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流落塞外（十）
“可有派人查探过？”呼延灼华问出了风司羽想问的话。
“有，只是，那中间的温度太高了，我们的人只能在边缘试探。”
“不过，也有不少的收获。”
“回来的几个幸存者，说里面的一切，房屋，地上的花草，牛羊，包括人，都不见了！只有一地的焦土。”
“二位，来看一下吧！”说话的是乌恒和栽，他手里拿着一张地图，招呼风司羽二人过去。
“这炽热之地，大概，是从此处开始。随后范围扩大。”二人随着他的手指一看，发觉这范围，竟已经接近了呼延族的附近。
“三个月前，还是巴掌大的地方。而后，扩展的速度越来越快。现在，已经有将近三百里的距离了。”
“照这个速度来看。不出三个月，恐怕我们整个草原，都会被它焚烧殆尽！”
“大族长！快想想办法！即使我们一直搬迁，以它的速度，恐怕都来不及呀！”
“我们若是不能弄明白其中缘由，恐怕，我们的家园就会被它毁了！”乌恒和栽皱着眉头说道。
呼延灼华被这事弄得焦头烂额的，正在思考着对策，却见风司羽紧紧盯着地图，略有所思。
“驸马！你可是想到了什么？”呼延灼华此言一出，众人纷纷看向风司羽。
“旱魃一出，赤地千里！难道这世上，真的有这种东西？”
呼延灼华听他这么一说，不由得惊奇。
“驸马，你说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呀？”
“中原有不少传说中的鬼魅之物，旱魃就是其中之一。传言，是带来灾祸的不祥之物。”
“而且，如今看来，它应该已经吃了不少的人，势力扩大的才会如此之快。”
“那！可有解决的方法？”
“有！杀了它就可以！”
“可是…驸马！现在这情形，我们的人，根本进不去啊！更别说还要与它战斗了！”
“不错！正是因为如此。它才难对付。”
众人听了他的话，议论纷纷。觉得他说的话还算有道理。
毕竟，就算不是旱魃，也总是要有人进去查探一下里面的情况才行。
可是，有去无回的事情，谁会愿意主动要求去呢？！
关于这事，众人议论纷纷。呼延灼华也有些拿不定主意。
毕竟，如果是上战场，至少还能回来，就算回不来，总还能将尸体带回，让家人看到个结果。
现在这种情况，去了回不来不说，连个尸首都不会留下。草原人虽不如中原礼仪周全，但对尸首也是极为看重，却也不愿自己或者家人，会落的如此结果。
就在所有的人都在绞尽脑汁想主意的时候，一个声音清晰的传入众人的耳朵。
“我去吧！”
呼延灼华抬头紧盯着风司羽，焦急的说道：“驸马！你…”
她的本意是想说，即便这里真的变成一片赤地，也与风司羽没有什么关系。毕竟…他们不是真正的夫妻…
“有些事，总要有人去做才行。”说完，走到呼延灼华身边，静静的看着她。
呼延灼华也知道，这五年来，他因为自己手上的伤无法治愈，痛苦不已。
难道，他是想借着这个机会，为自己寻个解脱？！
想到这里，呼延灼华本想一口否决了他。众人却已经纷纷向风司羽行礼，表示尊敬起来。
草原民族，最重勇气。而真正的勇士，在所有人的心中，地位都是超然的。
乌恒和栽思索了片刻，对风司羽道：“我陪你一同前去！”
“不必！族中大小事务，需要有人帮助公主打理，若你不在，会很麻烦。”
乌恒和栽听到风司羽这话，竟有些始料不及，愣了一下。转而道：“我族中也有不少勇士，可以随你一同前去。我回去之后就会召集人马。”
“对！对！我们族中也有！到时可随驸马一同前去！”
众人一看有人牵头，纷纷附和起来。
“不必了！去了再多的人，也是送死！还是我自己进去吧。”
“明日一早，我就出发！”
商议的最后结果，是风司羽带着五位各族的勇士进入。
此一事，无论成功与否，风司羽在各族中的威望，已经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师父！乌恒族长到了！”
傍晚，风衔带着乌恒和栽来到风司羽的住处。
风司羽随手拿起桌上的一个酒壶，甩给了乌恒和栽。
“草原上的酒太烈了！我始终都喝不惯。”风司羽开头的这些话，让乌恒和栽有些诧异。
“所以，你并不打算在这里久留，是吗？”
“原本的打算，是自己的伤好了之后就走的。可惜呀…”
“不过，也好。伤无法恢复。至少，这次，能给我个机会解脱。”
“可是，你就没有想过？你走了，表妹怎么办？”
“呵呵…这不是叫你来了吗？”
风司羽这么一说，乌恒和栽又是一愣。
“我？”
“你的人在族中调查这么久，应该不会不知道我与公主真正的关系。”
“我受老国主临危嘱托，要护她一世无忧。可我…并不是她的良人。”
“若我从未出现，照样会有一个护她，怜她，爱她。将她视为珍宝。这个人，应该就是你吧。”
“而且，以你之能，代替我完成老国主的嘱托，绰绰有余。”
“我想，你早该对我的事，查得很清楚了。那你就应该知道，我早晚都是要回去的。”
“公主是我在这里唯一的牵挂，将她托付给你，也算没有辜负老国主。”
乌恒和栽心下暗惊，只用几句话就将自己这几年做的事一一点出。而且对自己的想法也是多有了解。
毕竟，自己对表妹的心意，即便是身边的人，也没有几个清楚的。而且这几年，自己都在偷偷的厉兵牧马，想将大权夺回。这些，竟然都被他知道了。
不过，乌恒和栽也惊异于他的坦率，这更让他想起了自己调查的这人，最后的结局。
乌恒和栽忍不住道：“幸好，我跟你没有实质性的冲突，不然的话…你还真是个十分危险的人物啊，难怪…”话到这里，竟然不知道下面该怎么说了。
风司羽却轻轻一笑：“难怪，那么多人都想我死！”
说到这里，二人相视一笑。
待乌恒和栽走后，呼延灼华从近处走了过来，道：“看来，你是真的把我’卖了’出去。”
风司羽一愣，歉然道：“公主殿下！你应当知道，我…”
“我知道，你不属于这里！你已经有了爱人。”
见风司羽不语，她继续道：“可是，她已经不在了。不是吗？”
风司羽沉默不语，只在心中暗道：或许，是我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若那人还在，就算你受再重的伤，也应该时刻想着要回去看她吧。”
“可你如今…”斟酌了一下用词，她继续道，“主动要求去做这样九死一生的事，想必…”
“呵…你说得对。或许那一日…，”
风司羽没有说出口的是：或许那一日，他就已经对我失望透顶…可是，如今的自己，却不知该如何回去，如何面对他。
“公主殿下，我知道你对我的事一直都很好奇。这样吧，若我真的有命回来，就将一切都讲给你听。可好？！”
“一言为定！我会等着你实现你的诺言。”
“若是你一直不回来，我会一直等你！哪怕天荒地老，哪怕我呼延一族毁灭，我也会等着你的！请你千万不要忘记！”
“公主殿下！”
你不过我红尘陌路,我不过你笑忘成书。公主啊公主，你这又是，何必呢！
风司羽正这样想着，身侧，风衔的声音远远传来。
“师父！师父！”
“何事？”
“师父！那个，我阿母想见您！”
风司羽与呼延灼华对视一眼，然后回道：“请她进来吧！”
不多时，贺丽图雅随着风衔来到风司羽面前。
只见这女子见到他之后，行了一个标准的草原上最高的礼节。弄得风司羽略感诧异。
“驸马！这个礼，是我替草原上的几十万生灵，和几万草原人向你表示的敬意。”
风司羽听了这话，赶忙起身，道：“这话严重了，在下受之有愧。”
“不！您绝对受得起！肯为万千生灵豁出性命，于危难之时挺身而出，您是草原上真正的勇士！”说着，又向风司羽行了一礼。
“过奖了！风某，愧不敢当！”风司羽只得回了一礼。
“您！姓风？”
风司羽略一点头，没有在这个事情上过多的停留。
“听闻，姑娘早年曾去过中原。那么，你教导衔儿的那些…”
贺丽图雅微微一笑，像是回忆起了什么：“是啊！早年，曾有幸得沐闲大师指点一二，至今受用不尽。”
“原来是沐闲大师的高徒！失敬失敬！”
风司羽暗道：这位沐闲大师，早年曾是佛门弟子，却因种种缘由，未能一直留在佛门。但因他品性高洁，见解超然。在江湖中久负盛名，世人都认为，能得他指点一二，甚至远胜于在佛门诵经十年。可谓是宗师级的人物。
“不敢不敢！只是有幸得他老人家指点一二而已！”
“驸马，您姓风，那么，与金羽令主…”
“正是在下！姑娘也知道当年的事情？”
贺丽图雅听到他的回答，显得很吃惊，不过也是极快的回答了他的疑问。
“公子一战成名，只可惜当年未能得见公子风采。这些事，都是后来在回来的路上听说的。而且，我听说…”
“风某的传闻众多。姑娘不必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