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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女锋芒一一千金嫡女 第45节

高公公笑眯眯的胖脸上依旧含着笑,淡淡的眉毛下,眼内精明的目光一闪,用尖细的嗓音道:“陛下实在不必如此烦恼,奴才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就怕陛下怪罪……。”

“你且道来,不必藏着掖着,只恕你无罪便是。”

“那奴才就谢过皇上了!”高公公当下上前一些,身子躬的更低了:“请陛恕老奴才直言,陛下您看,这太子殿下和翼王殿下如今势如水火……您选的这两位小姐,这到底是想让湘王支持谁呢?表面上看皇上是给湘王爷找了两道保命符,尔后无论无何,王爷都能屹立不倒,但湘王爷虽在边疆,但却手握重兵,对朝中的局势有着举重若轻的作用,殊不知韩太尉和高丞相没有拉拢王爷之意,到时王爷的一举一动可就……”

随着高公公的话一句接一句,顺元帝的脸色越来越下沉,高公公可是非常有眼力见之人,见圣上脸色不妙便聪明的打住了话头,有些话点到为止即可。

“你先下去吧!拟旨之事暂且缓缓。”顺元帝一只手撑着低垂的额头,另一只手向高公公挥了挥。

“谢陛下不罪之恩!”高公公行了一礼,躬着身子倒退着出勤政殿,一直到了殿外才直起身子,然后面无表情的向外走去,步子是不急不徐,一派泰然。

……

车遇国的争储大事暂且按下不表,且来说一说随南宫辰回到秦家的若樱。

“若樱,若樱……”秦守英和冯婧伶夫妇匆匆从花厅里奔了出来,望着缓缓走来的若樱和南宫辰,以及自己的儿子,一时张大嘴巴忘了合上,仪态尽失,但很快这两夫妻就反应过来,脸上就笑开了花。

“好,好,回来就好!”秦守英率先清醒过来,合上嘴,对着若樱连声道好,脸上溢满笑容尽显父爱。

“樱樱啊!你总算是回来了,娘真是望眼欲穿啊!”秦冯氏长相姣好,身材丰满风韵犹存,她是个心思伶俐的妇人,见到有南宫辰在场,她略带点三角形的眼睛内的眼珠子滴溜一转,连忙走到若樱的身前,边伸手去拉若樱的手,边拽出帕子假模假式的揩眼角,一副慈母情深。

若樱被秦冯氏热情地拉着手,感觉到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装着难过的样子垂下螓首,嘴角不可察觉地抽搐了一下,旋即有丝冷笑在她唇边若隐若现,她就知道只要有南宫辰在场,冯氏就会表现她温婉贤良,慈爱无比的一面,屡试不爽。

秦守英则意味不明的扫了立在一边的秦枫一眼,轻咳了一声,精明的眼睛里难掩惊喜和得意,对着一旁默不作声,神色晦涩不明的南宫辰一拱手道:“若樱此能安然返家,多亏了南宫公子,秦某感激不尽,略备薄酒,还请公子赏脸。”

南宫辰依然一身白衣胜雪,俊眉轻蹙,偏头看着一脸伤感,垂头不语的若樱,微不可察的叹了一口气,略显疲惫的伸手抹了一把脸,将脸上复杂的神情尽数摸去,随后转头望着秦守英,微弯着嘴角道:“秦伯父您太见外了,侄儿自是不会放着若樱不管的,只是我也离家多日,还未向祖母和爹娘报备过,必是先回府一趟报个平安,省得我家老祖宗担心。”

“那是那是,百善孝为先,怪秦某思虑不周。”秦守英不停颌首,一只手捋着下颌上的几根短须道:“那就不留贤侄了,让枫儿……”

“辰哥哥!”蓦地,一道让人酥得全声发麻的娇喊声传来,打断了秦守英的话,随着这道声音,一个粉色的身影冲了过来。

众人循声一看,正是身姿曼妙的秦若柔,她一身巧裁粉红短衫,榴红百褶罗裙,腰身紧束,耳上悬挂晶亮的耳坠,随着她跑来的动作一闪一闪的晃人眼,玉颈之上则戴着晶莹光泽的珍珠项链,看起来娇艳明媚,极为温柔可人。

秦若柔身后紧随着另一个少女,却是秦家的三小姐秦若宁,她十四左右的年纪,身着鹅黄色的绣花罗裙,头上插的是小朵小朵的细纱绢花,双耳戴着珍珠耳坠,秀气娇俏。

方才秦若柔听得下人回禀南宫公子,别的话都来不及听完,当下就急匆匆地回到闺房精心打扮一番,所以到此刻才出来。而秦若宁则是她姐姐的跟屁虫,亦步亦趋的,秦若柔做什么她就做什么,收拾得齐整了才出来。

秦若柔见南宫辰要走,心内有些焦急,自是无暇顾忌到在场的其他人。她强抑住激动无比的心情,极其温柔的款款走到南宫辰面前,微红着脸娇滴滴地道:“辰哥哥,多日未见到你了,你去哪了?”

她并不知道南宫辰去寻若樱了,只是有好长一段日子未曾见到他了,她几次借故去找南宫梦琳,不是被南宫府的管家挡驾,便是见着南宫梦琳,她也是愁眉苦脸,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南宫辰原已提步要走了,却被秦若柔扬声唤住,只好停下来道:“我去接了你姐姐回来。”

说罢他自顾自的走道秦冯氏和若樱身边,对着默默垂首的若樱低声地道:“既是回来了,你便好生将养歇息,我家去后便来看你……”

若樱抬起头来,还未来得及说话,已看到她的秦若柔却是脸色丕变,当下几个大步窜到了若樱面前,姣好的脸上先是有些不敢置信,继而是怒意和醋意霎时横生:“你……”。

方才若樱低着头,再加上若樱不在秦家的这段日子,秦若柔总觉得没有若樱碍眼的美貌存在,自己也是个百里挑一的大美人,自是巴不得若樱永远不要回来的好,自欺欺人的从心底就当若樱从来不曾存在过。

此刻她死死的盯着比从前更加美丽动人的若樱,只觉得刚刚的好心情似乎一扫而空,且越来越往下沉。

若樱一袭素花长裙,头上乌云一样的青丝仅用一根毫不起眼的簪子半挽着,有几缕调皮的秀发散落在她精致的脸侧,却衬着她雪白的脸更白,乌黑的头发更黑,既使有些许风尘仆仆,浑身上下一件值钱的饰物也无,却自有一番妩媚中透着几丝清纯的婉转风流之态,那绝美容貌竟是胜过她秦若柔不知几百倍。

怪道秦若柔要恨她入骨,不看别的,只看南宫辰旁丝毫不理会旁人,仿佛也未看到秦若柔,只是兀自站在若樱的面前,深情的眼睛是瞬也不瞬地盯着她,只等她开口说一句话。

秦若柔把目光从若樱身上撤开,看着南宫辰那眼中只有若樱,旁若无人的模样,心情更是一落千丈,娇艳明媚的脸气的通红,都快扭曲变形了,牙齿磨的都快能听到咯嚓声了。

眼神一直转来转去的秦若宁看到姐姐神色不对,赶忙过来拉了她的衣袖一下。

秦若柔倏地狠狠闭了一下眼睛,使劲的平息着心里的蓬勃而生的妒恨和怒气。

若樱对秦若柔恨不得杀了自己的目光视而不见,每有南宫辰的地方,秦若柔就必是这副表情,一直没什么长劲,她屡见不鲜了,遂轻声的对南宫辰道:“你且回去吧,让你费心了,我还要与爹娘和妹妹们叙叙话,你不用特特的过来。”

说罢,她紧紧握着身边秦冯氏的手,无视于冯视眯着的眼里一闪而过的阴沉,泰然自若的环视周围一圈,尔后又对着秦若柔和秦若宁浅浅一笑,略带讥讽地道:“几月不见,爹娘和妹妹们可还安好?”

南宫辰还在呢,秦冯氏也不好当众翻脸,只好僵硬着一张脸笑着。

秦若柔可就没那么好的涵养了,用妒忌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着若樱,装模作样撇嘴笑了笑:“这说来也怪,你不在家,我们一家人过的不知几好,不信你问问若宁。”她边说边随手把秦若宁推了一把,道:“做了半天据嘴葫芦,大姐回来了不知道吗?”

秦若宁撩起眼皮看了若樱一眼便飞快的调开眼神,反倒略带羞涩地朝着南宫辰甜甜一笑,却并不答话。

秦若柔说完这话后就有些后悔了,因为南宫辰犀利的眼神立即如利箭一般的向她射了过来,俊脸很是不豫地板着,虽说这也算是吸引了南宫辰的注意力,可却与她的本意是截然相反。她懊恼不已,只好当机立断做补救,脸色极为难看的笑道:“当……当然大姐回来我们会更好了。”

随即她讨好的向脸色稍微缓和的南宫辰娇笑,又不动声色的推了推身旁的妹妹。

秦守英和冯氏忙打圆场:“好了好了,都进去吧,就别耽误南宫公子家去了,进屋进屋……”

南宫辰不舍的看了若樱一眼,拱手告辞,在秦枫的陪伴下快步地向山庄外走去。

“大哥且慢!”若樱看了不明所以的几个人一眼,望着回过头来的秦枫,若无其事的道:“烦请大哥派个人去山庄外把阿旺带进来吧!”

……

就这样,若樱带着阿旺在秦家住了下来,依旧住她那个偏僻的小院子,这次秦氏夫妇改变很大,与以往对若樱的态度判若两人,对她那是疼受有佳,嘘寒问暖,细心体贴的程度比亲生爹娘还要周到。

若樱虽不知这夫妇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却可以肯定不是好药,左右就是打着算计自己的主意,于是她面上不显,装着什么也不知道,听之任之的静观其变。

她破旧不堪的小院子被能干的冯氏派人修茸收拾的焕然一新,且这次秦冯氏好心的给她安排了两个粗使丫头,还有两个二等的近身侍候的丫头和一位嬷嬷。

冯氏这样做当然是有原因的,此次若樱顺顺当当的完成了成王世子的任务,随着若樱前脚刚到秦家,成王世子的大批赏赐也随之被送到了秦家,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当然不在话下,还有两把珍贵无匹的宝剑,乃是很少现世的鸳鸯剑和追风剑,对一心想成为武林世家的秦定英来说,宝剑比那些厚赏更得他心。

至于成王世子想提携秦枫到他麾下任职的提议,秦家倒是明智的拒绝了。

这些财物虽说是赏给秦家的,但其中绝大多数都是成王世子赐给若樱的,秦定英和冯氏自然是尽数吞下,提都未对若樱提起,所以帮她把住的地方修茸一番,根本花不了几个银钱。

若樱自是不会相信冯氏会如此好心,悄悄试了试来侍候她的人,不出她意料之外,不但那个姜嬷嬷有一身武功,就连那四个丫头都是练家子。不过就这几个人她还不放在眼里。

秦家在成王世子来挑人时,便知道她有一身好武功了,可他们并不知道她练的是什么来路,估摸着她就是打哪偷学了个一招半式,跑来现眼,想来也不过尔尔。所以派来的人虽是练家子,但除了那个姜嬷嬷以外,另外几个丫鬟就武功平平了,怕是合起来还不够阿旺一爪子拍的。

在若樱的态度强硬的坚持下,阿旺虽然住在下人房,却没有被冯氏派去做粗活,而是只负责打理若樱院子里的一众粗重活计。但他只干了两天,就被姜嬷嬷嫌弃的眼角落都没得看他的。

姜嬷嬷活了四十来岁,就没见过这么能吃却又无用的男人,让他挑水,一桶水能洒得一滴不剩的回来,还能顺便给他自己洗个澡;看他个子高大,必是有把子力气,安排他劈柴,一斧头下去,柴和斧头都不见了,地上却赫然现出个大洞,把在一旁监督他劈柴的姜嬷嬷陷进洞里了。

姜嬷嬷正气愤的数落阿旺是天下第一废物,猝不及防,身子一歪掉下去给半埋在洞里,弄得一头一脑的土。

差点被活埋的姜嬷嬷气得差点被过气去,麻溜的从洞里爬出来,不住的“呸呸呸……”吐着嘴里面的沙土,旋即叉着腰,跳着脚把阿旺骂了个狗血淋头。

好在阿旺知道自个儿做错了,一个字也不敢反驳,垂着头,绞扭着手,老老实实的让姜嬷嬷骂了个够。

姜嬷嬷骂得累了,唇干舌燥,只好自认晦气,却也不能把他怎样,大小姐护他得紧,且如今的大小姐深受老爷夫人的看重,不是自己一个小管事可以捋虎须的,正打算不跟他浪费唇舌,不料院子外面有个浑身是血的仆妇匆匆跑进来,哭天喊地的一顿撕心裂肺的哭诉,道她走的好好的,不防从这院里飞出一把斧头,正好砸在她头上,把她的头砸破了,但很幸运的是,斧头是斧背砸下的,要是斧口砸在她头上,安能有命在?

若樱在一旁听的直咂舌,息事宁人地帮着阿旺赔钱给那妇人,一边直叹这仆妇定是偷练了铁头功,不然以阿旺的力气,没把她砸个稀巴烂就该偷笑了。

姜嬷嬷当时的那眼神啊,恨不得把阿旺生吃了,养着这人纯粹是白费米粮。

阿旺的自尊心很受伤,很受伤,他似乎又被人嫌弃了……

对于阿旺,秦若柔又有话说了:“娘,这个傻大个不知打哪来的,居然谁的话也不听,只听若樱那贱人的,怕又是一个被她勾到手的笨蛋男人吧!娘,娘,她不是都离开了么?又回来干嘛?这样我究竟到何时才是名正言顺的秦家大小姐啊?娘,你说话啊,我不要看到她……”

秦冯氏在烛火下垂着头,正在心里谋划算计呢,听到女儿不住的吵闹,有些烦躁地道:“娘不是跟你说了要忍忍吗?倘若不寻她回来,那你爹爹的盘算岂不是鸡飞蛋打了,空欢喜欢了一场吗?那你爹保不齐会急死,再说因她表现得力,成王世子不是赏了大批财宝下来,总不好现在就同她翻脸,最多也就忍她几个月,你年纪老大不小了,怎地这么沉不住气,以后嫁人可怎么办呀?”

“可她一回来,辰哥哥……”秦若柔也知她娘说的在理,可她只要一想到南宫辰对若樱那与众不同的态度,心里就醋意横生,恨不得立刻抓花若樱那张精致绝伦的脸。

她就不明白,为什么在南宫辰的眼里,她处处不如若樱?若樱无论做什么,南宫辰都觉得是理所当然,而自己稍微声音大一些,南宫辰就会觉得自己在无理取闹,不可理喻,他要不要这么双重标准好不好?

若樱那种女子有什么好,惯会用那张脸迷惑男人,连新收的来历不明的仆人都是个大汉,哼!谁知他们之间有什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首尾?

“辰哥哥,辰哥哥!”冯氏用微有点三角的眼睛瞪着秦若柔,恨铁不成钢地道:“你就记得你辰哥哥,他是你哪门子的哥哥?他不就是你嘴里所说的被若樱美色迷住的笨蛋男人吗?值当你这样日惦记夜惦记的?你是不是忘记了你碧月山庄大小姐的身份?”

“娘,您怎么这样说……”秦若柔人虽然坐在绣凳上,双脚却生气的在地上连顿好几下,看来是被冯氏点到了痛处,发起急来:“您早先不是和爹爹答应去南宫府提亲的吗?如今却这样触女儿霉头,红口白牙的,难不成您和爹是骗女儿不成?”

冯氏听到秦若柔提起说亲的事,想到南宫夫人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脸,心情不好,自然口气更坏了:“我呸!你就别戳你娘老子的心窝窝了,他们南宫世家的人眼睛都长在额头上,别看常日里跟我们有个往来,表面上两家的关系也还过的去,可那只不过是面子情,……实际上他们这些名门世家素日里最会装模作样,瞧不起人也不会放在面儿上,假仁假义,但凡你露出点想跟他们结亲的意思,还没张嘴呢!他们那假正经的脸便端不住了,装腔作势的能说出一百个不合适来,……仿佛他们家儿子就是那天上的神仙下凡,非得配个玉皇大帝的女儿不可。”

说到这冯氏眼中露出此许鄙夷之色,看也不看秦若柔欲渐阴郁地脸:“哼!嫌我们秦府门槛低,让他们有眼不识金镶玉,早前娘跟你爹还怕寻不回若樱,那便什么都指望不上了,如今若樱已回来了,等得些许日子,咱们碧月山庄那可就名扬天下,与今日不可同日而语,那会子,你想嫁什么男子没有?便是那皇子凤孙也是嫁得的,到时不说南宫辰,便说是一百个南宫辰也任你挑任你拣。”

秦若柔听得南宫世家竟然拒绝提亲的事了,心情沮丧郁闷到了极点,如果照这样说,那她不是嫁不成南宫辰了,这可如何是好?

“这话女儿耳朵听得都起茧子了,成事没有?跟个画出来的大饼似的,也就只有爹跟您才会信吧,说不得是道听途说,传的人多了,就越传越歪道了,左右女儿是不信的,天下间哪听说过那样子邪门玄乎的事情?说得就跟神仙住的地方一样。”

说到这,她长长的话锋一转:“再则,那些旁的男子能比得了辰哥哥吗?一百个又怎样?不说爹跟娘的计划没成,就是成了,女儿也只想嫁辰哥哥,横竖女儿这辈子非他不嫁,旁人又与女儿有何干系?”

冯氏正在做着碧月山庄四海名扬的美梦呢,听到女儿固执的话语,冷不防地道:“你倒是个死心眼的,就怕你喜欢的那个人也是个死心眼,说句不中听的话,你那辰哥哥心里有你吗?非你不娶吗?依娘看,假使没有若樱那贱蹄子,他只怕都不知你生的是圆是瘪……再则,你以为就你想嫁他?一块金子人人都晓得抢,旁人没长眼睛?……你没看他那两个娇滴滴的表妹吗?那才是他们家中意的媳妇人选,据说还是高门大户的小姐……不过这说回来,娘与你爹倒真真是要感谢南宫一番,若不是他把若樱找了回来,凭你哥哥那点本事,这事早晚得泡汤。”

冯氏这话委实不好听,却句句点中秦若柔的死穴,使得秦若柔的脸色顿时煞白。

一思及南宫辰那两个如花似玉的表妹,暂且不说她们住在南宫府,就是冲着她们和南宫家是亲戚的身份,也多的是比自己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机会。

再一想到南宫辰说去接了你姐姐回来,那口气恁是亲密,态度那般的天经地义,仿佛是丈夫去接了娘子回家,她又是生气又妒恨,眼眶瞬间就红了,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她死死捏着手帕忍了半响,终于忍不住了,怒气冲冲地唰地起身,冲着冯氏嚷道:“辰哥哥心里是有我的,他心里根本没有那两个表妹,我和辰哥哥之间最大的障碍是若樱,不是旁人!如果不是若樱惯会装狐媚子勾引辰哥哥,说不得我早就跟辰哥哥订亲了,只要她不在,过得一年半载,辰哥哥自是会忘记她,偏不早不晚又回来了,专会坏人好事,她为什么不死在外边算了,这些年压在我头上还不够吗?看见她我便觉得晦气,我这就去找她算账……”

秦若柔娇艳明媚的脸色气的铁青,胸口剧烈的喘息着,显而易见冯氏刚刚的话真的触到她的逆鳞了。说完转身甩手就要冲出去,不料却被冯氏一把扯住手腕,扯得她前冲的身子一转,差点一个趔趄。

只听冯氏低声喝叱道:“越说你越来劲了,怎么越大越不晓事理了,你这样冲出去找她,坏了你爹的好事,看你爹能饶你,你且等着,让娘和你爹好生合计合计,最多不出半年,必会让你如意,别一天到晚乍乍呼呼的无理取闹……”

秦若柔被冯氏骂得泫然欲泣,扭着身子撅着嘴巴不住的发着小脾气,尔后在冯氏的好一番劝说加吓唬下总算安静下来,两母女又在烛火下下嘀嘀咕咕了半响,秦若柔才肯破啼为笑,最终面露笑容的出去了。

冯氏哄走了秦若柔,在屋中坐立不安了片刻,打发了在一旁侍候着的丫鬟仆妇,走到门口,打开房门小心翼翼地四处张望了一下,在确定没有人在附近之后,悄悄地将房门紧闭起来。做好这一切后,冯氏很轻的走到自己内室后面的净房里。

今夜无星亦无月,若樱一身夜行衣贴伏在屋顶上,透过瓦片的一道隙罅注视着屋内冯氏的一举一动,看到冯氏向后面的净房走去,她微怔了一下,心中暗忖,冯氏这是去沐浴?那她为什么把丫鬟仆妇都清走?

就前儿晚上,她带着阿旺摸黑去了后山的那个山洞,想看看师傅回来过没,却发现山洞里根本不曾有人来过的痕迹,除了多了些厚厚的灰尘,一切同她离开前并无二致。师傅已失踪一年半了,她猜想他老人家肯定是遇到了不测,只是,是什么危难紧急的状况让师傅写下血书?

思及些,她灵巧在屋顶上的换了一个地方伏下,悄无声息的拨开瓦片向净房里窥视,谁知就弹指的功夫,净房里的冯氏居然不见了,若樱不信邪地眯着美眸,把瓦片挪开一些,净房里烛台上的烛火摇曳,光影流动,除了浴桶,美人屏风和远远的角落摆放的净桶,半个鬼影皆无。

若樱略一思索,伏在屋顶上静静等待,用不了一会儿,角落那里忽然传来咔嚓一声轻响,一道狭窄的仅容一个人通过的暗门在净桶旁边打开,若樱不禁不些愕然,紧接着,她竟然看到冯氏的从里面走了出来。

冯氏一手端着烛火,一手攥紧手中的黑色小布袋,竟是面有紧张和欣喜之色,复杂得很。

若樱看着冯氏放好烛火,快步走到内室,随后就着烛光拆解着布袋,看来是想掏出内里的物事,若樱的心一阵怦怦直跳,竟然有些莫名的紧张和忐忑,更有些迫不及待的想验证冯氏拿出的东西是不是自己猜测的那个。

正在此刻,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的传来,转眼间,秦守英便出现在院中。

冯氏也听到了脚步声,登时慌慌张张的把小布袋往袖子里一塞,打开门去迎接秦守英了。

……

若樱自打那夜发现冯氏能进暗道,便把重心都放在冯氏身上,她不方便的时候便让阿旺盯梢。

阿旺如今也没人敢吩咐他做事了,都伤不起啊!虽然他勉强会扫个地,但一天扫坏一把扫帚,就算是竹扫帚那也不是天上掉的,诸如此类的事频繁发生,若樱不忍心姜嬷嬷诺大把年纪了却天天被阿旺气人仰马翻,只差吐血身亡了,干脆让他只替自己办事,不用理会旁的。

今儿个是阴天,午时刚过,阿旺回了院子,走到窗前跟若樱打了个手势,如今他们主仆默契良好,不用言语一些小事都可以意会了。

俄顷,若樱就找了个藉口出了山庄。

若樱跟踪着冯氏一路,一直跟到嘉平城里,眼见着冯氏几弯几拐的穿过几条小胡同,最后在一个偏僻的院落门口停了下来。

冯氏轻轻敲了敲门,门吱哑一声瞬间就打开了,仿佛有人在门后专门等待着,冯氏小心翼翼地左右张望了一下,随即迅速闪进门内。甫一入内,她便被一个人抱了个满怀。

那是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子,瘦长脸,面色白皙,嘴唇上和下颌留有淡淡的黒须,身材适中,浑身自有一股成熟男子的魅力。

“伶妹,你总算来了,想死我了。”他一把紧紧地抱住冯婧伶,也不顾是在院子里,便迫不及待的凑上去亲她:“怎么这么晚才来,等得急死我了……”

成熟男子的气息扑面而来,冯氏的脸马上便红了,身子瞬间就像没有力气了,就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哪里还把持得住,她软软地回搂着男人,任他放肆的亲着,撒娇地道:“马师兄,人家也想你了,嗯,只是最近老不得闲,脱不开身……唔……”

那个马师兄不正经地调笑地道:“是想师兄我了,还是想我的兄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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