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蓂城东门外四里的树林里，前来支援蓂城的几支队伍停留在这里，以顾邕带领坪山城的军，还有芠城和景阳王的少数军队。

景阳王所属的军队率先和敌军交战，两城的军队赶到后进攻越是猛烈，但敌军稳住阵地后，防御空缺的地方逐渐补全，反观他们损失的人越来越多了，只好下令往后退。

莫景明也在支援的军队中，他现在不断地在原地徘徊，时不时看着蓂城的方向，脸上还有未擦去的血迹。

“莫百长不要焦急，几位将领已经在商议对策，在敌军还没有攻进蓂城之前，我们还有解围的可能。”

“杨都统，是我失态了。”

杨若华道，“没事，蓂城里也有我的亲人，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商议处，三位将领都皱着眉头，景阳王所属陈绍昌说道，“在消息传来的时候我已派部下去最近的王爷所属的军队求助，有三万人左右，如若行军快速，便能在卯时赶到。”

顾邕道，“就怕增援还没赶到蓂城就被攻陷了，况且，以敌军的攻势来看，坪山城和芠城也有遭遇突袭可能的。”

坪山城将领问道，“那我们现在该如何是好？要真是这样的情况，那西部最前线的三个城就没了。”

顾邕道，“不要着急，敌军就算是突袭也不是一时能拿下，想消灭驻守在外面的军队也要几十万人，以目前来看，敌军能在几个时辰内就兵临城下，那部署在蓂城的就是主力军，想必是想一举拿下蓂城，随后向两城进军攻破，只是现在蓂城拖住了他们的进程。”

“如若敌军进攻蓂城，那我们只能一同进攻，为蓂城军争取争取逃生的机会。”

“只能这样了。”

——

蓂城西门，离卯时还有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弓箭手撤到街道上，其余的人都在城门后作准备，城门外的大军随时可以发起进攻，远处能看到庞大的攻城槌。

浓厚的乌云逐渐散去，天际逐渐变得明亮，站在城楼上的赵延望着城外的大军，隐约能看到敌军中天绍的旗帜在随风飘动。

魏中恒道，“天绍的旗帜？他们不在羿河跑到京州来打我们？”

“都是将死之人了，还想那么多。”

魏中恒笑道，“将军还是不忍心让自己的儿子留下来。”

赵延淡道，“这很正常，人都是有私心。说实话你在我身边这么久，我对你也不是很了解。”

“我？也许让新兵营撤出城就是我的私心吧，你也知道，十万驻军被围剿，能有人活下来就是奇迹，我不想我们也是这样，他们能活下去的话，蓂城军就还有人在，算是一种寄托吧。”

两人沉默不语，在大军围成的情况下，这份希望变得过于渺小。

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出现在他们身后，“赵将军。”

赵延回过头道，“杨奉行？你没撤出城到是令我感到意外。”

杨译道，“赵将军这么说就鄙夷不屑了，虽说奉天阁是政权部门，但也是朝廷武装的军队，虽然人数不及你们正编军队，但奉天阁也不是天都卫这种三流之军可比的。”

“除了我派出去送消息的人，我奉天阁其余十人都死在战场上了。”

赵延道，“杨奉行不必难过，我们很快就会去陪他们。”

“他们来了。”

——

城外翊朝军队，陈绍昌问道，“敌军攻城了，援军还要多久才到？”

“大概还有三里路到信沅镇。”

顾邕道，“不等了，坪山城的跟我走。”

“是！！”

蓂城东门，所有人都严阵以待，陈谡对何蹇道，“新兵营就拜托你了，相信城外的军队可以保护好你们的。兄弟们，给我杀出一条路来！”

陈谡带着三千多人冲出城门，而城门外的大军映入众人眼中，如漆黑的洪水般涌向城门，让新兵营的人为之战栗。

何蹇道，“都不要胆怯！杀出重围我们才能够活下去，一定要跟紧了！”

“二哥，要不我背你吧。”

莫凡生道，“不用，让你们分心顾及我，只会让生还的几率更小。”

黄郴和莫小六拿着武器站在他旁边，新兵营随着军队冲入人群中，瞬间就被包围在一个圈内，往外突围的同时，军队外围的士兵迅速减少。莫凡生在队伍中间，嘶吼与惨叫声混在一起，鲜血随着兵器的挥动撒在空中。

在这艰难的情况下，每一刻钟都显得很漫长，也不知道他们冲出多远，在嘈杂的声音中听闻有几个人喊道：“陈校尉！”

莫凡生透过人群之中看到陈谡的身影，面对好几个敌人，身体已经被长戟刺穿，随即听到耳边响起莫小六的声音，“二哥小心！”

敌军已经冲进他们的队伍中，两名长戟士兵冲到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