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以前的事都是我不对，就当给我个补偿她的机会，让她跟我回去吧！”

“叔叔，我请你不要再提过去的事情了，有些话我不得不直接讲，如果你是真心认错想补偿小凝，就应该从此以后都不出现在她面前！！”秦瑗目光变得凌厉，强势地再次拦下程焕昱。

“瑗瑗，我们...........”

“你更是别再出现！！”刘雅倩还想分辩几句，才开口就被秦瑗狠狠怼了回去。

程焕昱见没机会靠近程若凝，伸手拉了拉刘雅倩的袖口，下一秒，两人默契地同时跪下。

秦学恺和秦瑗两父女惊讶又无语地后退两步，秦瑗不忘暗暗牵住程若凝的有些冰凉的手，她依然是面无表情地站在后面。

“小凝，都是爸爸的错，害你吃了这么多苦，你不和爸爸回去也行，爸爸就想得到你的原谅。”程焕昱恳求道，目光闪烁着完全看不出演戏的痕迹。

“是啊小凝，都是阿姨不好，可如果再来一次，我们一定不会做出当初那种没良心的决定，你就看在你爸爸年老的份上，不原谅阿姨也没关系，这个是他的心病。”

刘雅倩字字恳切，瞧着她用情至深的模样，程若凝内心竟毫无波澜，没有愤怒，没有怨恨，更没有同情。

原不原谅的，还重要吗？

程焕昱之所以来程若凝这里卑微地认错，无非是想求得她的原谅，好摆脱内心强烈的道德谴责，从此可以安安心心地过完下半辈子。

可他们把日子过成什么样，又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从程焕昱狠心无视程若凝求救的那一刻起，他就不再是她的爸爸了，即便是此刻他死在她面前，死后是遭受十八层地狱的折磨还是前往极乐世界，于她而言都无所谓了。

真心又怎会是三言两语能够说清的东西呢，不管是程焕昱的服软低头，还是其他关于他跟刘雅倩的一切，在程若凝看来都是无关痛痒的。

片刻之后，程若凝迟钝地绕过跪在地上的两人，麻木地朝里屋走去，秦瑗随即拉着行李箱跟在程若凝身后。

“小凝！！”程焕昱对着程若凝的背影哭喊着，哪怕得到她的一顿痛骂甚至是打他，都好过无视他。

注定下半辈子，直至死他都要带着那份愧悔入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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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江漾北驾车带着程若凝前往陆翊宸的墓地。

秦瑗坐在副驾驶和江漾北有说有笑地聊着，程若凝则安静地坐在后座，沿路两边都是茂密的银杏树，金黄色的光影打在她的脸上，格外耀眼夺目。

片片飘落的银杏叶，承载着年少时懵懂又刻骨铭心的爱恋，随着他的离去，无疾而终。

随着目的地越来越接近，三人的心情跟着沉重起来，秦瑗和江漾北也渐渐收起了笑声。

程若凝捧着一束洋桔梗，跟在他们身后来到陆翊宸的墓前，照片上他的模样停留在了二十一岁。

尽管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在看到他照片的那一刻，眼泪还是毫无预兆地掉下来。

“小凝，我们在外面等你。”秦瑗摸了摸她的头，和江漾北两人一同离开。

剩下程若凝一人，她站立着哭了许久才蹲下身，将那束洋桔梗摆放在他墓碑前。

洋桔梗又名无刺玫瑰，花语是“不变的爱只给你”，纵使我对这个世界充满戒心，却愿意在你面前卸下所有防备。

满脸泪痕的她缓缓将脸贴在他墓碑的照片上，仿佛这样就能感受到他的气息，她好怕哪天就忘了他的模样，想将他的身影牢牢刻在心中。

没有轰轰烈烈的恋爱，只有一年又一年的暗恋时光，甚至连一张合照都没有，他活着的最后一天，两人说了认识以来最多的话，也对未来有了新的期待。

如今两人身处同一座城市，同在一片天空之下，中间却隔着一块冰冷刺骨的墓碑。

从此，他长眠于地下，她游荡于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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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江漾北改道换成另一条路线，他们沿海驰骋着。

透过车窗远远看去是一望无际的大海，这时程若凝开口道：“我能下去走走吗？”

江漾北和秦瑗对视一眼，随后找了个地方靠边停车。

下了车，两人不放心地跟在程若凝身后走着，尤其是秦瑗，揪着一颗心害怕她想不开寻短见。

“我们就在这里看着吧！”瞧着程若凝停下脚步了，江漾北出声并拉住秦瑗。

程若凝独自坐在海边，海浪犹如绵密的泡沫，一波接一波朝她涌去，海鸥成群飞舞着。

她迷茫地望着海上落日，吹咸咸的海风，喃喃道：“梦醒了，还是刚开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