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207身死
忽然帐外一声“报——”声音慌张更是带有惧意。
萧太后不悦,道:“慌里慌张的什么事儿?”
一个契丹兵跌跌撞撞走进大帐,支支吾吾,道:“不……不好来了,宋兵杀来了。”
韩德让疑道:“宋兵杀来了?刚才不是禀告说已有两路大军杀进城了吗?”
那禀报的契丹兵更是脸如死灰,道:“是……是……啊不不……不是,杀……杀进去的三万大军一个也没活着出来,他……他们全军覆没了。”
话音刚落,萧太后啊的一声,道:“怎么会这样?”
那禀报的契丹兵跟着说:“不……不知道,宋兵一开始一战即溃,待我大军杀进城里,他……他们就如天兵天将一样,勇不可挡,我们再也攻不进城,攻进城里的契丹兵也……也再也杀不出来。”
韩德让心里一惊,大呼一声,道:“中计了。”
萧太后不明所以,道:“中……中什么计了?”
韩德让道:“汉人的兵法说‘实则虚之,虚则实之’。唉,大意了,大意了……”他转脸凝视着木七止,咬牙切齿,道:“你说!你们还有什么阴谋诡计?”
木七止见他刚才还谈笑风生,一转眼就因辽兵吃了败仗而恼羞成怒,他反而一脸轻松,道:“阴谋诡计当然有,就不知你想听什么样的。”顿了顿他又道:“嘿嘿,实话和你说了罢,诸葛亮火烧新野你听过没有?”
韩德让疑道:“火烧新野?”
木七止道:“不错,小爷我今儿就教你个乖,你想打个大胜仗是不是要诱敌深入?你要诱敌深入是不是得先示弱?哼哼,咱们教你们先打个胜仗,那不过是个诱饵。诱饵你知道罢,诱饵一定比鱼小,诱饵也一定没有鱼的本钱大。”他嘴上说的轻松,心里可也是如堕雾中,宋兵统统都中了瘟疫之毒,怎么能有力气打胜仗?
韩德让掀开营帐,只见远处一股宋兵朝这面杀来,他脸上戾气一盛,朝修兴佐道:“杀了他。”
修兴佐道:“这小子被绑得结结实实,又教老衲点了几处大穴,杀他还不容易?”
摩诃诘为人精明,他见木七止一动不动,心想这便宜不捡白不捡,杀了他,多少也算立了一件不小功劳。他冷不丁一掌劈在木七止胸口,只道:“你小子死在我手里,可也不算冤枉。”
谁知木七止明明一动不动,手掌刚碰及他胸口,一股浑厚内力排山倒海般回震到自身体内,一时五脏六腑俱裂。摩诃诘口吐一口鲜血,登时仰天死去。
原来木七止修习《皓首太玄经》臻于化境,体内真气贯穿全身经脉穴道,修兴佐对其点穴云云,更像是给他挠了下痒。摩诃诘一掌劈来,他以浑厚的内力反震回去,以致修兴佐受伤身死。
这一着大出众人所料,只见修兴佐、轩辕一笑、藏谷先生一怔之下,跟着联袂来攻,木七止左闪右避,怎奈轩辕一笑剑法精妙,他躲避不及,一剑贯其右肩。
危急关头,木七止强忍疼痛,劲力一发,绷断身上绑缚。他左手握住剑刃,力之所到,一寸寸将长剑从他肩头拔出。他三人见木七止这等英雄,心里又惊又骇,藏谷先生冷静,道:“放虎归山,后患无穷,今儿势必要结果了这小子性命。”
那二人一想不错,出手更是凌厉无比,毫不留情。
木七止受伤不轻,身上几处剑伤,鲜血溅流不止,他三人凌厉攻势他也仅仅勉强接住,再无还手余力。
木七止渐感不支,眼前这三人个个都是江湖上一等一高手,他知道他今日定然无幸。他招架之余,瞥见了鹤发红颜的藏谷先生,这时的他心里只一个念头:“老子拼了这条命也要和这老鬼同归于尽。”他招招攻向藏谷先生,手上更是施以重手。
这时轩辕一笑一剑刺向他小腹,修兴佐一掌劈向他后背。木七止不管不顾,一拳打向藏谷先生心口,他这一招使的老辣,任凭藏谷先生全力抵挡,“闷”的一声响,藏谷先生心脏碎裂,就此口吐鲜血而死。
木七止一招得手,嘴角微微一笑,他想:“杏儿,我替你清理了门户,你可安心了罢?唉,外面终究没有神农架里好,但愿你这辈子莫要再出来。”他嘴角上尚挂有笑容,一柄长剑已从他小腹上穿过,跟着后背猛然受了势大力沉的一掌,他整个人直飞了出去。
这时的他心愿得偿,心中反而一片空灵,他想起了他这一生快乐的时光。小时候在村子里,他天天的做坏事儿,因他干的坏事儿而气得别人直跺脚,他就在一旁哈哈笑得乐不可支;他也想起昔日神农架里的日子,柳杏儿悉心照料他的病,他就和她那样简简单单守着,即便他和她终日不说一句话,他也觉得,有柳杏儿在,他一定死不了。
木七止在空中闭上了眼睛,回忆着那些事儿,那些事儿都过去了,那些事儿又好像从来都没过去,因为那些事儿都印在他的心里,他从来不曾忘记过。他沉醉在那些幸福的事情中,即便远处传来呼喝声,他也没有听见。
远处尘土飞扬,一个人墙筑成的圆阵向这边涌来,但见这圆阵变化多端,所到之处,契丹兵人仰马翻。
忽然圆阵中杀出一支军马,领头的是个年轻将军,但见他眉目俊朗,手提红缨矛枪,竟是杨延昭,杨延昭左右是孟良、焦赞,他们所向披靡,直向萧太后大帐杀来。
忽然又一个绿影儿从这支军马中飞出,那绿影儿一飞冲天,跟着大叫道:“七弟别怕,蛇娘来救你啦。”这绿影儿竟是三郎,也只有三郎才穿一身绿衫。
三郎一跃飞出,手指接二连三点出,跟着一道道无形真气直射向轩辕一笑,三郎一脸怒容,破口大骂道:“你这掉腿儿老鬼好不要脸,以多欺少算什么本事?有种的就和三郎比划比划。”
但见三郎的无形真气破空而来,轩辕一笑挥剑挡格,“叮叮”几声,俱被他化解。怎奈这股无形真气密不透风般绵绵而来,他挡得过三五下,挡不过七八下,只听“嗤”的一声,一股真气打在轩辕一笑眉宇间,他兀自睁着眼睛,人却动也不动,竟是睁眼而死。
三郎几个起落,抱住了木七止,他一摸之下,手上只觉一股暖流汩汩冒出,三郎摊开手掌一看,啊的一声惊呼,道:“血!”
三郎见木七止浑身上下大伤七八处,每一处都往外不停溢着血,因为失血过多缘故,他肤色皙白,眼皮也耷拉着睁不开,三郎心慌意乱之下,禁不住大叫一声,道:“丫头,你瞧七弟他……他是不是死啦?”
三郎抱着木七止足不点地朝圆阵掠去,杨延昭也率领一队将士从旁护卫。
圆阵里出现一个姑娘,这姑娘纤纤身材,肤色稍黑,两只清澈灵动的眼睛一闪一闪,像是会说话。她,还不是柳杏儿?
柳杏儿从三郎怀中接过木七止,但见他浑身是血,人也昏死过去,她又是心疼,又是难过,她泉眼般的眼睛这时也扑簌簌的往下掉眼泪。
柳杏儿不是一个轻易掉眼泪的人,她也不是一个没见过大风大浪的人。这辈子她不论遇见多大的风浪,她总能有法子,她是一个大夫,她更不是一个庸医,要说这世上她最有把握的事,莫说是给人治病了。
眼下木七止受了伤病,柳杏儿却急的眼泪都掉下来了,这是不是很滑稽?一点儿都不滑稽!木七止被人一剑穿腹而过,后背又受了势大力沉的一掌,如此伤病,他焉能不死?
柳杏儿两手颤抖的从怀中摸出一粒药丸,塞进木七止口中。
过了半晌,木七止眼皮一跳,跟着回光返照似的微微睁开眼睛。他模模糊糊中瞧见了一张脸,这张脸上挂着泪珠,他觉得很奇怪。这张脸他再熟悉不过,而他之所以觉得奇怪,那是因为他从没见过这张脸上淌过眼泪。他气若游丝的奇道:“杏儿,是你?”
柳杏儿脸上带着泪珠又笑又是点头,却一句话没说出口。
木七止嘴角一笑,又道:“杏儿,我……我杀了那老贼,你……你高不高兴?”
柳杏儿伤心的哭道:“木大哥,你这是来干什么?”
木七止一愣,道:“我……我来当‘荆轲’,只……只要杀了萧太后,汉人的江山就保住了。”
柳杏儿又气又是心疼,道:“当荆轲?这……这么笨的法子你也使?”
木七止疑道:“这法子笨么?可……可我再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了。”他顿了顿忽又道:“杏儿,你……你怎么会在这儿?这……这又是怎么回事……”他话未说完,一口气提不上来,就此昏死过去。
但见圈阵抵挡着攻杀来的契丹兵,一个巾帼女将手舞旌旗,指挥若定,她当然就是佘赛花。
宋兵见木七止奄奄一息,竟似乎是死了,但见他们一边抵挡契丹兵,一边嚷嚷,道:“这小子是什么人?咱们干嘛要甘冒大险来救他?”
“哼,逞能谁不会?刺杀萧太后,也不掂量掂量自个儿几斤几两。”
“就是,他死了不要紧,可别连累了神农姑娘,神农姑娘妙手回春,这才挽救了咱大宋江山,可别因为这小子,一不留神给契丹人害死!”
“哼,神农姑娘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这小子一百条命也赔不起。”
宋兵七嘴八舌,倒像是木七止坏了他们的大事。
木七止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究竟又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