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真不是穿越者
“妈妈，你看那个哥哥，他好奇怪啊！”
“团团，你要好好用功读书，不然以后就是他那样。”
“知道了妈妈……”
姜言看着远去的母女，恨不得跳下来教教她育儿经。
但愿以后家长带着孩子在街上看到这些落魄的人的时候，不要再说：你不好好学习以后就和他们一样。
改成：你现在好好学习，以后有本事了才能帮助他们。
等等，我不是落魄的人啊喂！怎么把自己带入到那种形象了！
姜言看着面前的闹市，只觉得自己有些格格不入。
“小兄弟，你跟我来，先给你置办一身衣服，不然未免有些太奇怪了……”壮汉不由分说地拉着姜言进了一家布庄。
姜言看着身穿破旧衣服的猎户哥俩，心里多了几分暖意。
算了，不计较了，他们并没有做错什么，自己当时的情况本来就奇怪，他们能把自己带到城镇虽然有些强行，但何错之有呢？这已经算是一等一的好心人了。
姜言打量着布庄室内，室内摆放着大量布匹，或折叠整齐，或摊开供人挑选，各种新奇好看的绫罗绸缎布匹，一时间姜言竟有些目不暇接。
“三位，买布料还是，看衣服……”伙计模样的男人迎了上来，打量了几人急眼，很快性质失了大半。
“给这位小兄弟置办一身行头……”壮汉拍了拍姜言的肩膀，全然把姜言当成自己人。
“我们这有丝绸皮革呢绒混纺，制成的衣服大气端庄，不过嘛……”伙计眯着眼睛看向三人，“这价格……”
得，被歧视了。
“有没有粗布……”年轻猎户小心询问。
“粗布啊，那是给下人穿的！”伙计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完全没有了继续介绍的想法，几个穷鬼罢了。
“怎么说话呢，怎么能给小兄弟穿粗布衣服呢？小兄弟虽然有些痴傻，但看皮肉也不像穷苦之人，我们不能怠慢了！”
姜言不禁有些动容，这壮硕汉子所作所为确实担得起君子二字。
不过，这痴傻是什么意思……
“大哥大哥！”年轻猎户扯了扯壮汉的衣角，“倒也不是我舍不得钱，主要是他以后只能干不费脑子的劳苦营生，太好的衣服反而容易磨破弄坏，倒不如粗布衣服来的实用，我的意思是，我们把剩下的钱直接给他，小兄弟也有个本钱不是……”
壮汉拍了拍年轻猎户的肩膀，有些欣慰。
姜言站在一旁，有些感动。
不过得自动略去不用脑子的活这种信息。
两人协商妥当，随即裁缝便开始给姜言量起了尺码。
姜言感觉有些新奇，这种量体裁衣的体验，想来也是生平罕见。
等等，姜言似乎忘记了一件事。
！！
忘记给牧允绾说一声了。
之前自己被扛在路上，不好操作，现在正是机会。
姜言也顾不得其他，径直拿出手机开始联系牧允绾。想来这个世界的人也只会以为这只是块板砖，不会有什么特别动作。
果然，姜言看着群里的大量艾特和好友申请，知道坏事了，迅速开始联络牧允绾。
“啊？”一声惊疑不定的女生突然响起，让姜言有些猝不及防。
姜言抬起头，看向发出惊呼的少女。
虽谈不上惊艳，却也生的十分清秀耐看，不过一眼望去也是常人模样，谈不上绝世，只是少女身上有种独有的气质，让姜言有些恍神……
少女瞪大眼睛看着姜言，宛如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小姐，你这是……”一旁的伙计看见来人穿着打扮一身贵气，急忙迎了上去，这种富家小姐都是布庄的大客户，自然是需要好生招待。
“是不是这些粗鄙之人惊扰到你了，小的这就把他们轰走！”这位小姐一进来就惊讶出声，肯定是见了什么不妥的东西，伙计也是聪慧之人，瞬间就知道肯定是姜言几人的缘故。
姜言未曾想到，来布庄买个衣服也能被如此对待，倘若这富家小姐真要让伙计把自己驱逐出去，那他也不介意当场说几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不妨事，都是买卖客人，哪有粗鄙一说。”少女瞥了姜言一眼，“只是见了熟悉物件，有些诧异。”
姜言心里咯噔一声。
熟悉物件？难不成是自己手里的手机？
这种修真世界，纵是有通天之能，也很难突破世界的界限，更何况认识手机这种东西。如果她真的认识手机这种东西，那很有一种可能。
她是一个穿越者！
众所周知，总会有机缘巧合之人经过各种意外或离奇的方法到达另一时空……
姜言的目光，不由得多了几分柔和。一个人来到异世界，举目无亲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承载着原本世界的记忆却根本无法回去的无奈，想必，她也不容易吧。
少女似乎也失去了购物的兴致，三言两语打发了伙计，径直向姜言走了过来。
“傻小子，别看了，脑子不怎么聪明，看妞倒是有一手！”壮汉拍了拍姜言的脑袋，打断了二人的对视。
姜言:……
什么看妞，我这是老乡见老乡。这种苦命的丫头，老样子穿越过来挺多年，不容易吧。
少女上下打量着姜言，似乎是验证了她的猜想。
“你是穿越者吧？”少女掩面轻笑，似乎是见了什么有趣的事。
“啊嘞？”姜言一愣。
我怎么成穿越者了，穿越者不是你吗？
这不对吧！这是我的词啊！
“本来我不应该管这些俗事，今日看你有些意思，随我来吧！”少女衣袖轻挥，似有流光闪烁。四周原本各自忙碌的店家客人，仿佛都被施了定身法，通通停止了手头上的动作。
姜言大惊，抬手在壮汉猎户面前挥了挥，却并未见其有什么反应。
“愣着干嘛，随我来啊！”少女招了招手，示意姜言跟着她，自顾自地朝布庄内走去。
“啊这……”姜言被秀的头皮发麻，只能厚着脸皮跟上去。
布庄深处是个宽敞的布坊，一匹匹色彩各异的蜡染布挂在木质的高架上随风飘动，姜言紧紧跟着一面之缘的少女，不敢与其拉开太远的距离。
姜言不由得开始打量少女的背影，之前姜言感觉她身上有一种独特的气质，现在一前一后，他有了更直观的感觉。
她身上，有一种与周遭世界大相径庭的脱离感。
她不属于这个世界……
少女停下步子，缓缓地转过身来。
“一个人来到异世界，承载着原本世界的记忆却根本无法回去，想必，很难受吧。”少女轻叹一声。
“啊嘞？”姜言无语，觉得很有必要解释清楚，“我不是穿越者。”
“嗯？”这下轮到少女愣神了，“你不是，不可能，那你身上这衣服，还有手机，明明都是其他世界的物件！”
“你身上没有半点力量波动，也没有突破世界限制的能力，你还说你不是穿越者？”少女咬着银牙，似乎有些急眼。
“是，我是其他世界来的，这些东西也是，但我真不是穿越者……”
“我不信，你怎么证明！”少女双手环在胸前，似乎想听姜言说个所以然来。
“那我还想问你呢，你也不是这世界的人，你是穿越者吗？”姜言看着红衣少女，虽然她穿着打扮都与其他人无甚差别，但是她这种强烈的脱离感实在过于明显。
“我？”少女似笑非笑，“那说起来话可就长了……”
“那你长话短说！”
“你听过，界录人这个种族吗？”随风飘扬的白色布匹，遮住了姜言的视线。
“他们并不属于任何一个世界，也不存在于任何一个世界，他们没有自己的名字，唯一的工作是在万界之间游离，完善诸天万界的记载。”
白布落下，原本的红衣少女已不在原地。
“不过嘛，在这万界行走没有名字未免有些无趣，所以，我给自己取了一个名字。”清丽的声音从姜言背后响起。“你可以叫我，茗儿。”
姜言转过身，看着在摆弄挂在一旁布匹的少女。
不属于任何世界的人吗？那还真是，有些惨呢。
“所以啊，你要是穿越者，就要如实告诉我哦，我可以尽我所能帮助你。这个世界的记录工作已经完善的差不多了，等我离开，你可就再也寻不到我了！”茗儿打了个哈欠，有所期待地看着姜言。
“我接下来说的话可能有些唐突。”姜言喉结滚动，似乎是下定了决心。
茗儿皱眉，完全料想不到姜言要说什么。
“行走万界，却不属于任何地方，始终用局外人的身份记录着世界的一切，但是却连一个可以寄托念想的地方都没有，是不是未免有些太可悲了？”
少女颔首，算是默认。
“算不算，无巢之鸟，无根之木，无水之萍……”少女苦笑。“我永远在记录诸天万界的故事，可是唯独没有自己的故事。”
“其实并不是不能有。”姜言认真地看着面前的红衣少女。
“嗯？”
“或许这万界之内，谁也不能给你一个真正的家，但是唯独，我可以！”
“啊？”茗儿听着姜言有些暧昧的话语，不自觉有些怒意。
姜言看着忽然咬牙切齿却有些脸红的少女，意识到自己表达有误，连忙改口。
“我的意思是，可以让你住我家？”
“啊？！”茗儿攥紧拳头，怒意更甚。
“我的意思是，我家还蛮大的！所以你要来我家吗？”
“你瞎说什么啊！”茗儿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好心帮他，结果这家伙居然是这等登徒浪子！
“不是不是，我想说，反正你也居无定所，不如便宜了我……”
啪！
清脆的巴掌声打破了布坊的寂静，随之又在布匹翻飞声中沉寂下去。
茗儿柳眉倒竖，恨不得当场活撕了面前无耻的家伙。
“不如便宜了我，让我赚个房租钱……”姜言被一巴掌拍的有些懵逼。
“房租钱？”
“对啊，你有没有听说过万界楼？”姜言捂住自己的的左脸，火辣辣的疼让姜言有些憋屈。自己好心好意的，还能被打，真是够倒霉的。
“我是万界楼的楼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