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革新

圣丹精灵，一个古老而又高贵的民族，亦是精灵中的精英，自古便以“守护”之铭承担着诺瓦的护卫使命。他们是护卫队的领导者与建立者，既是诺瓦的剑刃，也是诺瓦的护盾。

“阿丽娜，你曾迷茫过吗？”听过阿丽娜的发言，梅尔妮给出了她意想不到的回答，或者说是疑问。

“迷茫？你是说在现在的状况之下吗？确实有一点……”她回答梅尔妮说。

“说实话，我很迷茫，很迷茫，我对我的使命，对我身上的义务……它究竟是出于我自己的意愿，还是一种强加于身的刻印……我不知道，我很迷茫。”她的眼神缥缈着尘埃，如迷雾一般深邃。

阿丽娜是第一次听到自己的好友说着这样的话，无人的小径上，她的话语像微风般飘柔，飘入耳中如在窃窃私语。

“唉，我这是被你传染了吗……你刚才说诺瓦的腐朽吧，还有扭曲……我是一个较真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只不过阿丽娜，你觉得我们现在有考虑那些的余裕吗？”梅尔妮的这一番话引起了阿丽娜的思考，她这么长时间思考着自己的事情，几乎忘却了现在的当务之急。

“不过在那之前，阿丽娜，我们到了。”她轻柔的话语再次融入空中，打断了阿丽娜的思考。

路延伸到了尽头，不知不觉间两人便穿过了花园，来到了圣树底的第一小队临时驻扎营。

第一眼望去，出乎意料，这里真的是驻扎营吗？——不是扎实的围栏，而是简单的立牌，甚至没有清晰的界限；不是稳固的帐篷，而是露天的篝火；不是着装整齐的士兵，而是……是身着简易皮甲的平民。

不是她眼花了吧，第一小队有这么贫酸来着吗，确定不是来到了安塔利亚难民营？

而且还有一个人领饭处，人们排着长队端着木碗等待伙食，看样子现在正是他们的午饭时间。

“是不是很惊喜？在这里的都是安塔利亚的难民。”

还真是难民营！昔日的威武大队之第一小队竟然办起了慈善！

“的确很惊喜，我没想到你们不是在前线而是在后勤。”

“哈哈哈，我们当然有去前线，不然这里怎么几乎没有一个贵族士兵。你看看这群人，我已经开始筹备新一批护卫队士兵了。”梅尔妮笑着回答，“这里其实不仅仅是有因为魔物袭击而来的难民，最近天气一直大旱，许多庄稼刚长起来就枯死在地里，这里其实还有许多旱灾影响下的花园主。”

阿丽娜想到最近一直万里无云的天气，也就晚上能看见点霞云。明明是夏初之际，却已经很久没有尝过雨滴的滋润了。

不过这些难民虽说是难民，但是在这个“队伍”里倒还算有模有样，分工明确：女性负责饭菜和照顾弱势群体，壮年男子负责训练。虽说很穷酸，但是装备都是常人不可接触的铁矛与盾甲，这些都是贵族战士们专属的装备。

“我听说队伍里最近一直很忙，原来是这样……可是平民是没有战斗力的，他们面对一只魔物都十分费劲，又怎么能成为护卫队的成员呢？”确实，平民平常既不会接受军事化的训练，也没有与生俱来的魔力天赋，在这样一个环境当中，无疑是一种强迫与赴命。

“你是想说这是让他们送死，对吧。我不得不承认。可是这也是一次尝试，你有没有想过当护卫队不复存在的时候，他们要靠什么来保护自己？魔物袭击的事件让我明确清晰了一件事，

那就是没有绝对的防御。普通人也需要足够自卫的力量。”

“这一点……我还真没考虑到，精灵都习惯了家庭独居，能够守护他们的只有护卫队的士兵——这也是我们作为圣丹精灵的使命。”阿丽娜说着，这时跑来一个贵族服饰的士兵。

“报告，梅尔妮队长，和阿丽娜殿下，欢迎您莅临第一小队。如此寒酸不堪还请见谅。”跑来的士兵朝着两人说。

“戴维·莫恩斯阁下，免礼，不必在意，我们只是普通地参观。现在是午饭时间吗，上午后备士兵的训练成果怎么样？”梅尔妮先回应着前来迎接的士兵说。

“报告，难民的秩序已经稳定下来，民众情绪安稳，开始有人自愿报名参军。”

听到“自愿”一词，阿丽娜皱起了眉头：“自愿报名？难道有人愿意平白无故地上战场赴死，他们不怕那些魔物吗？”

梅尔妮看着她的惊讶反应轻笑了一声道：“参军会有免费的军饷，还有额外的俸禄，不愁衣食不愁住，对于这些失去家园的人来说，可以说是最好的选择。魔物？当然会怕，但是在饥饿与穷苦面前，有谁会在乎拼命——起码参军能给人带来一根救命稻草，而不是坐以待毙。”

她看向那一群人，与其说是刚刚经历过灾难，不如说是重新找见了生机。天灾的阴影虽然依旧未散，但是坚定的汗水却折射出了太阳的光明。

“要知道在战乱中，普通人最求的就是安稳，而在灾难中，普通人最求的就是生存。他们不过是想要活命，想要一个能够容纳他们的家。”

三人看着勤劳的群众，看着他们在阳光之下的汗珠，看着他们的身影渐渐入了心神。就仿佛天下的流水一般寂静地躺在河谷，却在不断流淌。

梅尔妮先从沉寂中反应过来，笑着说道：“哈哈哈，我们干什么呢。这么死死地盯着他们是不是有些奇怪。阿丽娜，还有戴维阁下，我们回到帐篷去吧，参观结束了。”

士兵立马弯了弯腰道歉道：“啊啊，抱歉，您的话深入肺腑，不禁让鄙人听入了神。”

阿丽娜也反应过来，尴尬地别了别视线。

“戴维·莫恩斯阁下是一位普通的男爵，平常最接**民的生活了，所以感触颇深吧。”梅尔妮说。

士兵挠了挠头，虽然也不知道这是夸奖还是什么，但能够被这样一位大人物点名提到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只不过脸上的喜悦之情还是难以遮掩啊。

“这样参观就结束了吗，我还以为你要向我展示展示他们的训练成果。”阿丽娜看着她说道。

“这个……这一点就还是不要期待了，有力气的人倒是不少，不过还是没什么胆量，武器也不娴熟，等什么时候组成一个正式部队的时候，你再来参观参观吧。”

“好吧……我很期待，你可是我曾经的副官，交给你办事果然不错。”

“啊……你这么突然夸奖搞得我有些难为情。不过我还是接受你的好意吧，你就好好期待一下吧，这支由我亲手打造出来的队伍将会颠覆诺瓦的历史！”她昂起头挺起胸翘着鼻子，十分自信且自豪地说。

“又再说大话了，还早着呢，哈哈哈。”阿丽娜看着蹬鼻子上脸的曾副官，不禁因她的骄傲担忧起来。

……

……

此刻，在遥远的东部平原，大原野上，落日的残影映照着一列人与驮马的身影。

“玛克，再往前走就是森林了，你确定要踏入精灵的地盘吗，他们的神明和护卫队可不是好惹的。”

长着满脸胡茬的大汉对着身后的的人转头说，这个大汉耳朵是半圆形的，肤色也相对黝黑，而身后的人也与他有着相同的特征——他们是诺瓦的“驱逐者”人类。

“确定，这也本是吾此行的目的。森林的土地，我们已经很久没有涉足了。”身后的人以白布蒙着面回答。

“玛克，你知道精灵有多厉害吗，他们一个火球能把小山炸平。”大汉挥舞着手臂比划着，脸上的表情极其丰富。看样子入戏颇深。“别忘了我们的身份，想要经过森林，必先绕过沼泽，获得那些仙子的许可。”

“据说精灵的守卫减少了，此刻正是良机。”男子没有在意壮汉，只是看着森林的方向说道。

“玛克……你要执意如此吗，出了事我可不管，他们会把你吊到树上暴晒的。”

“这是契机，我们不能在止步不前了，牧场快要枯竭了。”男子说着，壮汉一听立马闭了嘴。-

“预兆已经降临，草原的冰期将至，此道不开，森林不开，我们就会饿死在草原……塔卡沙和法丽塔塔已经两天没有吃的了，吾出走前牵走了最后一批种马。”

“……”壮汉彻底说不出话了，他的喉咙像是被一个石头重击。

行进的队伍加快了步伐，骑马的男子提了提脚镣，抽了抽马绳，带着马儿快步前行。一包一包的货物或是人扛或是马拉，在广阔的草原上朝着望不见的森林进发。草逐渐密了，越过这座山就是大山下的森林，虽然山外亦有山外山，但山的之后便是更加肥沃的土地，想到这些，所有人的干劲都卯足了起来。

“话说玛克，你怎么知道什么预兆的，还有精灵的那群护卫，你又不是部落里的神巫。难道你还有千里眼不成？”壮汉追了上来朝快马加鞭的男子问道。

男子又放慢了速度，回答他道：“这是我们家里传承下来的预言：精灵也是动物，人也是动物，都是要跟着季节走的，只不过他们比咱们耐寒。但只要够冷，精灵也是会再往南迁的，咱们就稍微借用一下……”

“哦——好有道理……你确定这不是你爹耍酒疯说的？”壮汉挠了挠头说着。

“是我说的。刚才小酌了两杯，但还没醉。”

“x，你玩我啊，亏我还信了。”壮汉一时上火，抡起拳头要砸他脑袋，“算了，你那点皮囊，怕给你打爆了。”

“哈哈，你厉害，我认输。”男子装模作样地躲了躲，陪笑着说，“先去再说，好汉不到马不停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