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永无休止的战争

洞内岩石犬牙交错,洞内透来阵阵寒气.令人毛骨悚然。本以为只是个小山洞，但走着走着，竟然来到一个纵横交错的地下世界。虽然太暗看不清楚，但却能听见附近轻轻的流水声。

“远处好像有流水声，是地下河吗？”

撒拉斯再次刷亮火柴，“是，应该是流到极光湖的。这边，跟紧我，别走错了，在这里迷路会很危险。”

大约走了五分钟，前方有亮光。

“看到洞口了。”

火柴也刚好用完了，撒拉斯扔掉火柴盒。

拔开洞口过头高的草木，走出山洞，再次感受山野间的清新空气，罗恩痛快地深呼吸一下，“终于走出来了。”

从出口看山洞，洞口被掩藏在深深的草堆里，难以被人发现。

离开山洞，二人继续前进。没走多远，影入眼帘的是沉浸于月色下的峡谷，一条索桥横空架在峡谷之上。

“这是峡谷吗？”罗恩停下脚步。

“这是星眠峡谷。”撒拉斯也停下脚步。

“星眠峡谷？”

“到极光湖的必经之路，阿史纳一定会路过这里。果然，”撒拉斯指着峡谷上的索桥。“罗恩，你看。”

罗恩顺着撒拉斯手指的方向望去，“索桥上有人。阿史纳？”

“这次不能再让他跑了。”撒拉斯快速奔往索桥。

撒拉斯和罗恩的身体重量压得索桥左右歪动，走在前面的阿史纳察觉到索桥摆动，转过头看过究竟。

“阿史纳，这次你逃不掉了。”撒拉斯边跑边朝阿史纳怒喊。

“又是你们两个召唤师。这么快就追上来了。”

“恐惧地惨叫吧!”撒拉斯双手向身体两侧张开，采集月光能量，“精神碎裂！”他跑到阿史纳跟前，双手近距离对准敌人额头。

散发着暗蓝光芒的法阵在阿史纳额头闪耀，一道月光倾泻在他身上，月光仿佛抽空了他的灵魂，阿史纳痛苦地掩头跪地。

撒拉斯上前两步，冷眼看着阿史纳，“多次对我们使用幻术，用得很爽是吧。”

“啊...啊...啊，我头好痛。可恶的召唤师。”阿史纳回过神，扶着桥边的铁索慢慢站起来，但另一只手仍然紧紧掩着额头，看来痛楚还未完全消除。“你别得意，让你们再尝尝我的幻术。”阿史纳把手伸进装满药粉的腰袋。

银白火焰早已飞到阿史纳上空。“这话应该让我来说，让你尝尝阴冷的月光。”

“月光火焰雨！”他把月光能量投向阿史纳，银白火焰像雨点般落下，犹如烟花爆炸，阿史纳被烧灼得掩面倒在桥板上。

阿史纳艰难地翻过身来，迅速脱下烧着的外套，扔下峡谷，“你...你们...”他再次把手伸进腰袋。

飘浮在峡谷上空的水蒸气迅速凝固成小冰颗，化为白雾笼罩在峡谷上空，眼前的一切都消失在白雾里，原来是站在后方的罗恩施展了月雾术。

“罗恩，”撒拉斯抬头凝视四周的白雾，“我们都处在狭窄的吊桥上，你召唤月雾，我和你也无法战斗啊。”

“蠢货，你召唤这雾有什么用，你我距离这么近，我闭着眼也能把药粉洒中你们。”阿史纳从腰袋捏出少量药粉洒向罗恩和撒拉斯，“再次陷进幻觉吧，召唤师。”

“糟了。”撒拉斯本能地掩着鼻孔转身逃走。

“淡定，撒拉斯。”罗恩紧握绳索，站在桥板上，面不改容。

“痛苦地大叫吧。哈哈！”阿史纳朝天大喊。

但罗恩二人好像都没有出现幻术的异常反应，阿史纳的面部表情从原本的自信满满转为目无表情再转为惊呆，他开始思考是否施放幻术过程出错，再次伸手进腰袋捏药粉。

“不用再试了，你的幻术对我们已经失效。”罗恩自信而平静地站在阿史纳面前。

“怎么可能？”阿史纳激动地站起来。

罗恩居高临下地看着阿史纳。“我告诉你吧，这些月雾是由空气中的水份凝固的无数小冰颗组成，你的药粉很轻也很干燥，所以会粘在雾气里，最终溶解在空气中。”

“哼，”阿史纳冷笑了一声，“真有你的，召唤师。老实说，我也很佩服你们，年纪轻轻，却有这样的成绩。”

“对，因为我们做事问心无愧。不像你们狜耳特人，四处征战，整个东大陆西南部已是你们囊中之物了，还不满足，现在还想把国土延伸到北大陆来。不愧为狼神后裔，你们的野心可真大啊。”罗恩说道。

“够了，”阿史纳愤怒反驳道。“别以为自己很高尚，露菲依奥斯人。你们在玛德兰人眼中，也只是东部边境的蛮族联邦，和我们没什么两样。至于你说到我们狜耳特人四处征战，发动战争，你对我们又了解多少。我们世世代代就生活在东大陆中部，三百年前，布呼姆特勒汗国可汗发动多次西征，所到之处，生灵涂炭、血流成河，我们各部族奋力抵抗，但最后还是无法摆脱被屠城的命运。在布呼姆特勒汗国发动西征的短短几十年间，我们狜耳特人总人口减少至原来的三分之一。后来汗国内部分裂，我们趁此机会起义并宣告独立，建立了其拉美狜耳特帝国。”

“你们民族的事我们没兴趣了解，说得这么多，不如先考虑自己安危吧。”撒拉斯走近阿史纳，“蚀魂术！”

“啊...”阿史纳再次抱头跪地，“啊，啊，又是这让人痛苦的精神法术。”

阿史纳强打精神迅速站起来，转身逃跑。

“想逃走？”撒拉斯瞪眼喊道。

月雾已把脚下的桥板完全遮盖，阿史纳踩错位置,失足掉下峡谷。千钧一发之际，罗恩伸手捉着他。

“罗恩，小心啊。”撒拉斯连忙跑过来抓紧罗恩肩部。

“阿史纳，我现在就把你拉上来。”罗恩伸出另一只手努力把悬挂半空的阿史纳往上拉。

撒拉斯惊奇地说：“这人我们救他干嘛。”

“就算是敌人，我们也不能见死救啊。”罗恩咬紧牙说。

撒拉斯犹豫了一下，决定帮助罗恩把面前这个该死的阿史纳救上来。“可恶。我真不明白为什么要救这个人。他是几次对我们下毒手的人啊。”撒拉斯从另一侧伸手抓着阿史纳颈后的斗蓬，另一手拉着索桥边上的铁链，用力把阿史纳往桥板上拉。

几经辛苦，二人合力把阿史纳拉回索桥上。

“呼...呼...你们两个蠢货，我是几次加害你们的人啊，你还救我？”阿史纳趴在桥板上气愤地说。

“刚才...我不是说过了吗？我是不会...见死不救的。”罗恩喘着气说。

“阿史纳，我们救了你，你是否应该说出禁忌之书背后的故事啊？伊森为什么如此着紧该书，为了一本书，丢下军队、冒着危险闯进圣域。”撒拉斯质问阿史纳。

阿史纳犹豫了几秒，答道：“具体我不清楚，但有一点我可以告诉你们，该书一定记载着众神不为人知的历史，而这恰恰与伊森将来实施的计划有关。”

“计划？什么计划？他要禁忌之书来干什么用？”罗恩惊奇地问到。

“具体我不清楚,尽管我是伊森的亲信，但是他从没向我透露半句，然而伊森最近的怪异行为让我和萨希尔也感到奇怪。”

“怪异行为？”

“自从几年前，我们苏丹西南远征军西征到南大陆北部的石林斯坦，伊森大人与当地的土著妖术师接触后，行为就有所变化，经常在军营研究土著收藏的古籍，研究时还起草着不明的文字与图腾。”

“不明的文字与图腾？你在说什么啊？”撒拉斯不奈烦地说。

“就是我们完全看不懂的文字，例如，频率出现得最高的就是这个...”阿史纳在空气中用手指划着，“这既不是狜耳特文也不是拉世德文。”

“嗯，玛德兰语与露菲依奥斯语中也没有这个字母。”

“还有一点让人感到奇怪的就是，虽然伊森大人是军中的伊玛姆，伊玛姆即是率领者的意思，他同时也是一名出色的萨满巫师，但魔力却突然进步得惊人，与圣域近卫队交战时，伊森的法术完全压倒你们的圣殿召唤师。”阿史纳抬起头接着说：“虽然我不懂法术，但我肯定，他使用的，正是南大陆的原生不明能量。伊森还使用这能量为血色狼牙师扩展了一个法师营和一个骑兵团，也就是参与本次露菲依奥斯城战的妖术师营和黑衣符文骑兵团。如果伊森大人取得禁忌之书，也许能更进一步呼唤出沉睡在石林斯坦的神秘力量，这意味着什么，我不知道，但直觉告诉我，这是一件可怕的事。”

听到这里，罗恩和撒拉斯都不禁打了个冷颤，看来这南方土著背后，必定与禁忌之书记载的故事存在某种关联。

“既然察觉到伊森干的不是好事，那你为什么还要帮助伊森？”撒拉斯追问阿史纳。

阿史纳低下头苦笑，并摇了摇头。“伊森对我有恩。没有告诉你们，我全名叫阿史纳?素罗?施药氏，我们阿史纳索罗部族曾在东大陆中部建立过一个名为塞卡汗国的国家，籍着与东面邻国--繁荣的大陈帝国巨额的贸易往来，我们的国家也跟着繁荣富裕起来。但位于北部的布呼姆特勒汗国建国不久，便对四周邻国发起征战。大军压境，我们拼死抵抗，但塞卡汗国还是在暴戾的布呼姆特勒骑兵铁蹄的践踏下崩溃灭亡。亡国后，我们部族沦为他们的奴隶，随军西征，最后来到东大陆西部。数十年后，布呼姆特勒汗国可汗病逝，汗国内部斗争日益剧烈，称雄一时的大汗国最终瓦解分裂了，我们部族也成了盘据在其拉美帝国东部边境的某军阀的奴隶军，三十年前，伊森大人率军直捣军阀巢穴解救了我们。”

“原来如此，所以你们部族就死心踏地跟随伊森。”撒拉斯打断阿史纳的讲话。

“但你也不能是非不分啊。”罗恩也抢着说道。

“只要还有人类存在，战争之火就不会熄灭。”阿史纳把目光移向罗恩，用长辈式的语气对罗恩说：“在这个混乱不堪、弱肉强食的时代，你的善良之心会让你丧命，对敌人一定不能仁慈，记住今天我和你说的话。”阿史纳双手紧紧拉着铁索借力站了起来，“我是你的敌人，你还救我，我感谢你，但...我是不会领你情的...”

“阿史纳，你想干什么？”罗恩察觉到阿史纳有点不妥。

“我们永别了，两位召唤师。”

话音刚落，阿史纳便跨过铁索，掉下峡谷。

罗恩和撒拉斯迅速站起来，但这次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阿史纳的身驱消失在峡谷的迷雾里。

“为什么这么傻，活下去不是很好吗？”罗恩双手紧拉着铁索，定眼望着阿史纳消失的地方。

“罗恩，算了吧，他有他自己的想法，这是他的选择。我们走吧，峡谷的风在催促我们继续前进呢。”

大地深深沉睡，风却猛烈呼啸，我们无法参透别人的故事，就像我们永远无法知道，风何时会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