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家(二)
凯恩回到了阔别了十三年的家…….
他深呼吸了一下,缓缓看向房间内,发现房间内空无一人。
发现母亲不在房间,他舒了口气,但是妈妈在哪里呢?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可以藏身的地点,“地窖。”他飞速跑下楼梯,布莱登急忙跟上。
两人来到地窖,同样空无一人。凯恩熟练地跑到尽头,挪开了酒柜,看到了隐藏在酒柜背后的陈旧木门,“原来这里还有一间小密室。”布莱登惊喜地说。
凯恩二话不说一脚踢开木门。他们看到一个女人正靠墙坐着,女人看到两个身穿板甲和军服的人破门而入,大惊失色,她发出声嘶力竭的尖叫声。凯恩一眼就认出了她,他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妈妈!”他向她喊道。
然而她仍然是大声尖叫着,凯恩走上前,她随手拿起一个小酒瓶扔向他,毫无防备的凯恩被砸中额头,他捂了捂伤口,手心全是血,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满脸惊讶地看着母亲,“妈,你不认得我了吗?我是凯恩。”
“主人,我看,这位女士是受惊过度了,”布莱登拉着他的手臂,“别着急,我们给她一点时间。”他拉着凯恩退后,退到小密室门外。
几分钟过后,女人冷静下来了。“妈,”他用温柔的声音小声说,“我是凯恩啊,你的儿子凯恩啊。”
女人回过神来,“凯恩?”她扶着墙,吃力地站起来,“真的是你吗,我的儿子?”
“是啊,”他慢慢走近母亲。
“果然是你,你回来了。”母亲激动地流下眼泪,“你终于回来了。”
“嗯,是的,”凯恩点点头,笑着说,“你的儿子回来了。”
她注意到儿子的白色军服上,印有金色十字图案,问道,“你加入教会了?”
“是的,我已经成为教会的高级圣骑士了。”
“我为你感到骄傲,孩子。”两人来了个久违的拥抱。
母亲脸带忧伤地说,“如果你爸爸知道了,一定也会为你感到自豪的。”
“对不起,妈妈,”他自责说,“我还没找到爸爸,就连线索都没有。”
“不要紧,你回来就好。”母亲紧紧地抱着他,他的下巴枕在母亲的肩膀上,这是久违的被爱的感觉。
此时,他感觉到他的手心好像摸到了什么,粘粘稠稠的,隔着母亲的头发,他手腕上翻,摊开手掌,血?是血。他马上抬起头,看着母亲的布满皱纹的脸,焦急地问,“妈,你受伤了?”
“没事,我没事的,”母亲好像并不在乎自己的伤势,温柔地对儿子说,“只要你回来了,什么都不重要了。”
“在说什么呢?”他转到母亲背后,发现她后腰的衣服已经被鲜血浸润了,“你伤得不轻啊。”
布莱登连忙上前观察,“是刀伤,你中刀了,女士?”
母亲点点头,她其实已经痛得眉头紧皱,但是仍强作微笑。凯恩立马念起来祷文,在手心唤出圣光,他将金灿灿的光球推进母亲的伤口处,顿时母亲整个后腰都沐浴在金色的圣光能量之中。布莱登立刻跑出门外,“我去叫军医。”他边跑边喊道,“来军医。”
她看着儿子正在使用圣光之力为自己疗伤,欣慰地说,“你真的成长了。”
凯恩为母亲的伤口止血后,扶着母亲离开地窖,回到客厅。久别重逢,两人聊起了天。
“妈,你就一直躲在小密室里?”
“嗯,当时我在农场干活,中央军突然杀到,大家都非常害怕,四散而逃,”母亲回想起早上的情景仍然心有余悸的,“我被士兵在后背砍了一刀,我趁着混乱跑到地窖,爬进小密室。士兵进来过,但是他没有发现这个小密室,因为这样,我才得救。”
一会后,布莱登领着军医来到客厅。军医为凯恩的母亲处理伤口。
当天下午,凯恩下令将镇上居民的尸体安葬。整个骑兵团出动,花了一天一夜才完成任务。他们将死者安葬在华特镇东郊的平原上。因为管理华特镇的神父和镇长已经相继死亡,无法识别死者身份,也就是无法立碑了。
莎拉在镇长办公室找到了上一次人口普查的记录册,骑兵团只好根据人口总数树立无名十字架。三天后,一个无名无姓的墓园出现在东郊平原。
骑兵们清理道路,清洁外墙,经过一番努力,这个小镇恢复了本来面貌,然而被战火洗礼后的华特镇,已经无法重现昔日欢声笑语的景象了。
经过凯恩的悉心照料,他母亲的伤势有所好转。在这里,他放下了军队和教会重担,每天务农,做饭和与母亲聊天,仿佛回到了过去,那段快乐的童年时光。
在外面的世界,玛德兰帝国的内战仍然在激烈进行中,中央军与革命军,平南军与起义军两条战线正处于平衡状态,双方都无法扩大战果。革命军统帅舒马赫见识过中央军屠城时的残暴,他决定借此机会,拉拢一直处于中立地位的教会加入到自己的阵营。
华特镇屠城事件让太阳神教上下各阶层都极其愤怒,教宗再一次发函给皇室,要求以反人道罪处决中央军统帅安达里斯,然而皇室非但不治安达里斯的罪,还为其辩护,教宗暴怒,他发誓要让傲慢的霍尔格二世付出代价,这让狡猾透顶的资产阶级革命党人找到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两周后,革命军统帅舒马赫暗中派人潜入圣城——林伯沙塔,游说教宗与革命军结盟。当然,条件是他日革命军推翻皇室政权坐正后,革命党将定期给予教会巨额资助,承认太阳神教是玛德兰的永久国教,并承诺提高教会在国内的政治地位。教宗同意了,他决定支持革命党人的革命事业。
一周后,身处华特镇的凯恩接到了教会立场改变的通告,这意味着他和他的圣语骑兵团都要卷入到内战中,他再次受到了双重身份的折磨,如果教会站到了国军的对立面,那么他属下的圣语骑兵团和银狼骑兵团就互为敌人了。
晚上,他一惯地回到家中,与母亲闲聊。
“妈,我回来了。”他推开家门,发现妈不在客厅,他走上二楼,来到主人房门前,门关着,他敲门。“妈,你在房间吗?”
一会后,母亲打开了房门,“我的孩子,你回来了。”
“你刚才睡着了?”
“是的,有点累,”母亲笑着说,“进来吧。”
他和母亲闲聊起来,期间,他发现母亲精神状态好像不太好,说着说着,她便晕倒了,他摸摸母亲额头,发高烧了。他连忙大声呼叫军医,守在门外的部下为他传唤军医。军医快速前来,为母亲检查。
他站在屋外守候,面前是明月映照着的农场,回看身后,是一排没有人住的空房子,周围一片寂静,凉风刺骨。此时,他的两名侍从兼亲信从远处跑来。
“主人,你母亲现在怎样了?”莎拉问。
“我们收到米莱娜(milena)女士晕倒的消息,马上赶来了。”布莱登说。
“不知道,”他答道,“现在军医在为她检查。”他脸上写满了担忧。
“米莱娜女士不会有事的,太阳神会保佑她的。”莎拉安慰他说。
“主人,无论发生什么事,我和莎拉都会在你身边。”
“谢谢你们。”凯恩说。
片刻后,军医提着医疗箱从二楼下来了,凯恩上前询问母亲的身体状况。
“团长,”军医答道,“米莱娜女士的伤口感染了,情况相当严重,我们无能为力了,实在是抱歉。”他低下头说道。
“说什么呢?你不是教军的军医吗?”他情绪突然激动,一手抓住军医的衣领,大声说,“你听着,你无论如何也要治好她。”
“主人,请冷静,”布莱登走到他前面,“听听他怎样说吧。”
“米莱娜女士的刀伤受到感染了,所以才会高烧不退。”军医接着说,“而且感染十分严重,按目前的医疗手段,我无法保证能治好。”
“无论如何都要治好它,这是军令。”他威严地说。
“团长,我只能说我会尽力治好她,然而我们现有的药物和医学手段,对如此严重的感染根本没有特效药。”军医说。
“啧,可恶。”他紧握着拳头,转身对布莱登说,“我们团里有神术师吧?让神术师用圣光治疗她。”
“圣光之力只对伤势初期有效,如果伤口感染了,圣光也是无能为力的。”布莱登无奈地说。
“那现在怎么办,让我妈等死吗?”他大声问道。
“我们会积极用现有的草药为她治疗,”军医说,“但是能不能好起来,这要看她自己的身体状况了。”
接下来连续几天,圣语骑兵团的军医和神术师都在积极治疗凯恩母亲,然而她的病情始终不见好转,眼看母亲的身体状况一天比一天差,他心急如焚,离开家这么多年了,难得回到家一趟,但是现在她却病入膏肓了。
这天一大早,他被墙另一面的声音吵醒,他起床走到母亲的房间,发现母亲已经起床了,并且在为自己缝补着军靴。他小声说,“妈,这不用你做,你休息一下吧。”他走近她,坐到她身旁,“多休息,你的伤才能好。”
“我已经好很多了,”母亲说,“睡不着,就起来帮你补补靴子吧,但是老了,眼神不好使了。”
“你不舒服就要多休息啊,不要硬来啊。”他摸摸她的额头,好像退烧了。“妈,你退烧了。”他高兴地跳起来。
“是的,我现在有精神了。”母亲放下军靴,笑着说,“唉,起得太早了,现在有点饿了。”
“行,我马上给你上早点,我昨晚做了些面包。”他兴奋地跑下客厅,高兴地向部下喊道,“莎拉,快把早点拿出来。”
莎拉一脸惊讶,她好久都没看到他如此高兴了。
“我妈退烧了,”他喊道。
“太好了,”莎拉欣喜地说,“感谢圣光,感谢太阳神的保佑。”
“喂,你快把昨晚我们一起做的软面包拿上来,”他说,“别忘了还有牛奶。”说完便立马跑回二楼。
守在门外的布莱登若有所思地回过头看向二楼,按道理说,这应该是好事,然而见多识广的他,此时却有了不好的预感。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