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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第124章

整整十天,宁锦欣一日里大半的时间,都在宫里度过。

御膳房一干御厨的目光从排斥、嫉妒,到佩服、尊敬,然后到了这一日,一个个眼中闪着泪花,不舍地喊道:“师傅,请受徒儿一拜。”

“行了行了,我还没死!”宁锦欣揉着额角,停下笔,“一人拿一张练去吧。”

“师傅,您放心,我一定好好练,把您教导的厨艺发扬光大!”

“师傅你回去歇着,到了休沐日我就去伺候您。”

“我,我给您烧水做饭……”

“我给您打水洗脚!”

宁锦欣一怔:“倒也不必如此。”

“混账,师傅的脚是你能看的吗”

“龌蹉!”

“哎哟,大师兄,别打,口误……哎哟,二师兄,别打,我错了……”

拜师学艺就得把师傅当父亲一样看待,端水洗脚那都是规矩,那个按着年龄排行第四的,的确是一时口误。

宁锦欣按着突突阵痛的额。

还烧水做饭打水洗脚呢,这最年轻的都能当他爹的年纪了,她怎么可能接受。

瞧见眼前的围殴现场,也懒得管了,干脆地转身就走,反正在这皇宫里头,他们都知道轻重。

一群人稍微教训了一下,转身发现师傅已经走了,顿时都觉得心里头难受。

一时间,整个御膳房里都没了声音。

有那些等级不高,师承四人之下的,唉声叹气道:“明明那鲁大胡子上回待了近一个月,怎么师祖才留了十天。”

“你懂个屁,别什么货色都拿来和你师祖做比较!”排行第三的房厨子伸手拍他脑袋,“那鲁大胡子是皇上不用了,你师傅是自个儿要走了,皇上还挽留了呢。”

“是了是了,那鲁大胡子自然是不及师傅的。”

那当然了!

房厨子哼了一声,拿了桌上一张食谱,细细看了起来。

作为御膳房之首,又是官居六品的正庖长陈厨子看着的御膳房的大门叹了口气,挥了挥手:“别聚在一起了,赶紧把晚膳要用的食材准备好,晚些有时间就练练手。”

刚开始的时候,他的确是看她不顺眼的。

那鲁大胡子得了厨状元的那年,每日都被皇上传唤到宫中来做汤品,入了御膳房来指挥这个,使唤那个的,气焰高得很。

他这个做庖长的,自小跟在祖父身边学厨,又走南闯北的尝菜,人到中年继承了家中祖传的食谱,进御膳房来经过父亲两年的考验,这才正式接替了父亲的位置。

所以光看鲁大胡子做两回汤,也就看清他底细了。能耐是有那么一点儿的,就是投机取巧的多,那秘粉就不说了,后来给皇帝做的汤,都是外头民间常见的汤水。

到底皇帝是锦衣玉食过来的,瞧着新鲜便觉着好,其实除了那秘粉,鲁大胡子做出来的汤品,他们御膳房捡个烧火的都能做。

偏偏那鲁大胡子还当自己有多了得,呼呼喝喝的说不准他们偷瞧偷学,当真可笑至极。

最讨厌这些投机取巧的人了。

陈庖长闲时也不做别的,就卵足了勁去研制那秘粉。

十来天过去了,虽然秘粉没制成,可只要鸡肉量足够,慢慢熬浓稠了,其实味道也相差的不远。鲁大胡子那秘粉是短时间内出来浓汤,可现在又不是比赛,皇帝要喝浓鸡汤,他们早些准备就是了,一天不够浓,就熬两天,就是要浓得发苦也可以。

可想而知,一天一个汤品,鲁大胡子没新花样了,皇帝也就不留人了。毕竟一天一个汤,皇帝不过是喝两口罢了,而那鲁大胡子做菜着实一般,能拿得出手的,就一个醋排骨。

陈庖长实在不喜这样的人,所以得知宁锦欣也是靠着秘粉,得了个厨状元的之后,他也是鄙视的。

除了鄙视之外,还有讨厌。

当初宁锦欣参赛时的一道蒜蓉青菜是他给过的,兴冲冲的邀约,人家却是甩了面子,当时觉得能做出这样的菜品来,有点脾气也是正常。

谁知,又是个投机取巧的。

所以一开始,有陈庖长带头,御膳房一干人等对宁锦欣排斥的很,不过她到底官位高,大伙儿也没敢动什么手脚罢了,也是不屑动手脚。

可是这一天两天过去了,宁锦欣不仅做汤,也开始做菜了,还让皇帝赞不绝口。一开始只是午膳,后来发展到晚膳和早膳都得出自她手。

御膳房所有人都嫉妒了。

以前是正眼都不瞧一下,后来是包括陈庖长在内,都想知道宁锦欣到底做了什么菜。

说来也怪。

人人都知道要留一手,不说鲁大胡子做菜前就吆喝着大伙儿不得走近,陈庖长他们四个级别高的御厨也有专用的炉灶,分别在四个角落里,徒儿们只能偷瞄,也不得光明正大在一旁盯着看。

偏偏这宁大人一点儿顾忌都没有,用哪个炉灶都是随便挑,切菜煮菜不遮不掩的。

两三天过去,一个小小的庖人忽然惊呼:“你怎么还不把肉放进去,那锅都要糊了。”

众人跟着嘀咕:是啊,哪有人开了油就放糖的。

随后,陈庖长干咳几声,众人这才惊觉,大家竟然围在一旁,盯着她做菜。

回想一下,似乎这两天都是如此,他们还学了几道菜去。

这是有多不道德。

众人尴尬地退开宁锦欣却在此时说道:“这叫做炒糖色,火温一定要控制好,翻炒也要快而频,这是做焦糖排骨的关键。”

她声音柔和,语气完全不带半点怒意,边说着边把刚才已经煎熟透的排骨倒了进去。

红而不焦的糖浆沾上排骨,渐渐就散发出甜腻的肉香。

翻炒均匀后上碟,排骨面上覆盖的糖浆,在窗户轻洒进来的阳光下格外的晶莹。

看着这一幕的庖人们下意识就动了动喉结。

自那日之后,年轻的庖人们得知她不介意他们偷师,便光明正大的在旁观看,时而提出些自己不明白的问题来。而宁锦欣也是十分有耐心,有问必答,讲解得十分详尽。

就是自己的师傅也不会教得如此用心,年轻的庖人们心里头感激,宁锦欣要做菜时他们就帮忙打下手,宁锦欣不做菜时他们就端茶递水的,很是周到。

这下御膳房里,包括陈庖长在内的四位御厨着急了。

不是怕徒儿们背叛,本来庖人们偷师他们是得了他们受意的。

这几日看着宁锦欣那熟练的刀工,以及她每天三道新菜式,就知道她是真有能耐,别说是徒儿们,连他们也想跟在一旁看。只是他们也是要面子的,远远站着偶尔不经意地瞧几眼,庖人们提问,他们就在一旁竖着耳朵听。

只是越听约不得劲,越听越着急。

这都问的什么白痴问题啊。

排骨为什么要泡水泡这么久那当然是把里头的血水泡出来,这样肉才不会有怪味儿。

炒鸡蛋为什么要用筷子炒那自然是用筷子炒的话鸡蛋会更疏松。

这样的事情他们平时也是这般做的,那些家伙偷看了这么多年,不是都偷看会了,怎么还要问要问就问那个酱料是怎么调的,问要怎么判断起放食材的时间,这些才是关键啊。

他们四个心急心焦,想着要不要提点一下那些笨徒弟?

这念头刚要实行的那日,宁锦欣突然拍了拍手,将人聚集过来,道:“今日教你们做一道甜点,名唤舒芙蕾。”

庖人们兴奋极了,有人指着院子里头那个新建成的,形状怪异的大炉灶道:“宁大人是要用那个烤炉了么?”

那个烤炉,宁大人进宫的第一日,陛下就让人搭建了,风干又烤干过,继而调整了几天,个个都好奇那个像小屋子的烤炉到底有什么用。

“安静安静,上课的时候不要说话。”宁锦欣拍了拍桌子。

都只听说那些书生能上课读书,这些天天在厨房里头靠偷看师傅下厨学习的厨子们,听到上课这个词,顿时产生了一种严肃庄重的感觉来,一个个闭上嘴巴站好,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了。

“很好,听着,这道点心我只会做一次,正所谓好记性不如烂笔头,你们赶紧拿小本子来记下步骤。还有,这些食材也拿到这边来。”

待人都回来了,宁锦欣便开始动手,从第一个步骤开始,一边做,一边讲解,并说出当中要注意的事项。

众人在纸上写写画画,最后看着宁锦欣将浓稠的浆糊糊,装在容器里头放进那个烤炉里头。

“这个烤炉要用得好,温度就很重要,这个火一定要注意,不能时大时小;而且,烤制不同的东西,时间也很关键,这个得你们之后去尝试了。”宁锦欣一边说着一边盯着火力,同时在心里头估摸着时间。

尽管如此,用煤的烤炉还是有些难以掌控,成品的边上开始有一点儿的焦,不过对于从没见过这样一道甜点的人来说,这并不影响它的外观。

“快趁热吃,这道甜点放得久就会塌的。”宁锦欣率先挖了一口,其他人也纷纷拿起准备好的小勺子。

陈庖长深深吸着四处飘散的香气,对着自己的徒儿们猛吞口水,小声问:“味道怎么样?”

“入口即化。”

“软绵绵的,轻飘飘的,就,就仿佛吃了天上的云朵。”

“对对对,这云朵还是甜丝丝的,哎哟,太棒了,这是天上神仙吃的甜点吧,这么软。”

“我觉得吧,这软糕实在太软了,我还没尝出什么味道来,师傅你等等啊,我再尝一口再告诉你。”

“哎呀,你说得对,我也没尝出味道来。”

庖人们争抢了一番,一盘舒芙蕾就给抢吃完了,宁锦欣挥了挥手,“好了,赶紧忙活去吧,差不多要做晚膳了。”

陈庖长这会儿来精神了,立刻驱赶众人,甚至把那些在收拾的庖人都赶去做事,“这些晚上再收拾,赶紧把瓜菜洗好切好。”

众人一跑开,机灵的房厨子就急急忙忙跑去,将那个刚才装舒芙蕾的盘子拿到手中,转身跑到另外三个厨子那,“来,咱们也尝尝这舒服糕。”

刚才宁大人好像是这么叫来着。

早就想尝尝这舒服糕了,包括陈庖长在内的三人也急忙拿起一旁徒弟们用过的小勺子,十分期待地看着房厨子把盘子捧过来。

然后那盘子就在四双眼睛紧盯下,露出了光滑的盘身。

“他奶奶的腿。”陈庖长怒摔手中的小勺子,“这群臭崽子怎么刮得如此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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