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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Episode 112 威逼

关于三子的身世,  在地狱,一直是和‘鬼灯大人究竟是不是石头里蹦出来的’话题一起,长期霸占黄泉十大不可思议的榜首。

只不过,  比起这个可能连当事人,  自己都不在意的生父,某位鬼神辅佐官显然更在意另一件事。

当他发现三子无法如常人一样,正常感知应有的情感后,

尽管不太甘心,  但鬼灯还是带着年幼的三子,  去了一趟天国的桃花源。

“这个孩子,灵魂有问题啊。”

到底是被称为‘通万物之情,  知鬼神之事’的白泽,  某位汉方店的老中医,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问题所在。

灵魂?

鬼灯听后皱起了眉。

他将怀里的红发女孩放下,  大掌在三子酱的头上拍了拍。

成功把红发女孩哄去和兔子大眼瞪小眼后,  鬼神辅佐官才转头,  神情严肃地望向白泽,

“什么意思?”

见到鬼灯这副神情,  一向与他不对付的瑞兽难得没有和他抬杠卖关子,直接解释道,

“简单来说,就是种花家道门一派经常提及的‘三魂七魄’的说法了。”

白泽一手拈着耳垂上的红色挂饰,  手指在上面捏了捏。

他停顿了一会儿,  给鬼灯留出了一段足够思考的时间后,才继续说道,

“胎光、奭灵、幽精,  就是道家所说的‘三魂’。”

“人有胎光,  所以能感知环境;具备奭灵,所以可以思考,感受和记忆;而幽精,则是主宰‘人’灵性最重要的根源所在。”

“它让人可以分辨善恶、通晓万物之情。”

“明白什么是喜悦,什么是痛苦,为什么而哭,为什么而笑。但是那孩子——”

白泽说着望了眼三子。

不远处的桃树下,红发女孩正无措地被一群药兔围在中间。

一只长耳上带着一截黑色毛发的兔子,上前用脑袋蹭了蹭三子的手指,引导女孩伸手来摸自己的脑袋。

三子犹豫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将手掌放在了兔子小姐的脑袋上。

毛茸茸的触感,让红发女孩‘呜’的一声,惊讶地睁大了翡翠色的瞳眸。

而后努力模仿着书本上介绍的文字,牵动起两边唇角,露出一个生硬的笑容。

种花家的老中医诊断般,盯着三子脸上那抹勉强能称作笑容的弧度看了一会儿,对认真倾听地鬼灯继续说道,

“那个孩子的‘幽精’缺了一块,就像是一块完整的白纸,被人粗暴地撕走了一截。”

种花家的瑞兽伸出双手,在空中做了个‘扯’的动作,

“看手法,应该是在刚出生不久,被某个半吊子中的半吊子扯走的。”

“能找回来吗?”鬼灯没有过多纠结,开口直指解决的核心。

“很可惜,暂时做不到。”

白泽干脆利落地摇头,直接开口判了‘死刑’。

那毫无转圜余地的态度,搁在现世的任何一家医院,都是要被家属痛骂到天明的等级。

“人类的魂魄比想象得更加复杂自由,尤其是刚出世的天真孩童,天生拥有各种各样变化的可能。”

“说不定下一秒就变成了风、变成了花、或者是宝石之类的,躲到哪里藏起来。”

“也幸好这孩子现在是鬼族,小心调养的话,足以性命无虞。”

唯一需要忧虑的是,希望三子酱的‘幽精’够小心,没有被有心人抓住,否则——

鬼灯:“否则会怎么样?”

白泽停住,收敛起了脸上的笑意。

他看了眼鬼灯,狭长的凤目中透出一分漠然:“否则,你这家伙就等着给女儿准备葬礼吧。”

自古以来,夺魂迫身,可从来不是说说而已。

……

…………

“咯吱。”

第五阎魔厅内,处理事务的黑发鬼神辅佐官不小心一用力,摁断了写字的笔芯尖。

坐在审判席上首的阎魔大王听到动静,了然地抬起头,

“是在担心三子酱吗?鬼灯君。”

鬼灯俯下身,将断开的笔芯尖捡起放回桌上,坦率地承认了,

“嘛,这种情况,说不担心是不可能的。”

“但是大王,接下来的‘门槛’,是需要三子自己迈过去才行,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剩下等待了。”

也正是知道这一点,他才必须像现在这样坐在这里,忍耐着,等那孩子平安回来。

等待啊……

阎魔大王安静地盯着案卷,突然轻叹了口气:“真是辛苦啊,鬼灯君。”

鬼灯停顿了一秒,而后伸手重新换了一支笔,耐心地把铅笔头削尖,

“关于这一点,我们都是一样的,大王。”

是啊,都是一样的难熬。

阎魔大王苦恼地抓了抓脑门,默默把拿倒了的卷宗,又正回来。

与此同时,飞艇大厅内

“真的吗?你、您真的可以让我们的孩子复活?”

一个女人爬上前,小心翼翼地揪住三子的裙角,眼中重新焕发起微弱的光芒。

复活,这种放在平时,听起来根本就是天方夜谭一样的胡言乱语,此刻,却成为了绝望的父母们,能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

万一是真的呢?

万一、万一可以实现呢?

血泊之中,越来越多的人抬起了头,将目光落在了容貌精致如同真正天上神子的红发女孩身上。

或许正是这份超乎常人太多的与众不同——

再加上不久之前,他们亲眼见到,这个女孩将那些穿着白袍的孩子们变成了稻草人……

或许,她真的有办法让他们的孩子复活?

人们又一次聚集起来。

他们卑微地跪在满是血污的地毯上,祈求地仰起头看向三子。

明明是这样不堪一击的一群人,毫无威胁的羊群,中原中也却皱起了眉头。

他寸步不离地站在三子的身边,紧盯着一层的父母们,眼中的戒备渐浓。

心中不安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三子。”

中原中也伸手,想要将三子抱起来远离这群人。

然而一只布满了皱纹与老年斑的手,却从旁边伸来,又一个攥紧了红发女孩的裙角。

“我、我们该做什么?小姑娘、不,是神子、神子大人!”

头发花白的老人听到了赭发少年口中的称呼,慌忙跟着改口,摆出了最为虔诚的、卑躬的姿态,

“请您告诉我们,要付出什么才能换回孩子,只要我们有……”

“只要是我们有的东西,您,您都可以拿去。”

——“不需要付出任何东西,只要许愿就可以。”

一个带着温和笑意的声音传来。

克莱芒抚摸着权戒上的宝石,慢条斯理地朝着人群,又洒下了一把教唆的诱饵,

“异能力【众生愿】,只要是一致的愿望,即使是奇迹也可以引动,对吗?甘。”

这个男人——!!!

中原中也愤怒地盯向金发男人:“想找死的话,我现在就可以成全你!”

重力使钴蓝色的瞳眸危险地眯起。

下一刻,他脚下所踏的地板发出可怕的吱呀声,在不祥的红光中,层层断裂。

伴随木质地面咔擦断裂的崩毁声,一条长长的裂缝出现,以眨眼不可及的速度一路延伸至克莱芒的脚底。

克莱芒从容地站着,不躲也不避。

因为已经有一个人,早有准备地从金发男人的身后窜出,挡在了克莱芒的身前,代替他承接下了中原中也的攻击。

这个男人穿着与一层父母们相似的普通衣物,实际上,却是由克莱芒刻意安排的‘发声人’。

见过暴·动前的场面吗?

每一次群情的混乱,都始于第一个叫嚣的声音。

只要足够大声,就算是不起眼的火芯,也能‘轰’的一声,引爆岌岌可危的炸·药火花。

而这个男人,就是为这一刻而存在的。

克莱芒对着中原中也缓缓卷起唇角,露出了一个得逞地微笑。

赭发重力使瞳孔骤然一缩。

果然,下一秒,倒在地上的男人猛地抬起了头。

他布满了红血丝的双眼,直直地看向呆愣的父母们,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哑地大喊,

“是真的——!我的妻子本来可以复活的!可以活过来的!”

“是这个男人,这个男人想独占神子,重新杀死了她!啊啊啊!现在他又来杀我灭口了!”

男人濒死前的嘶喊,仿佛撕开僵局的火花,彻底点燃了众人眼底的希冀。

回过神来的父母们,看向三子的眼里,骤然迸发出疯狂而强烈的光芒。

他们才不在乎那个男人的妻子怎么样,但既然有先例了!

有——活生生的先例!

众人齐齐望向三子,无数双手伸了过来。

他们不顾赭发少年凶恶的警告,即使是被重力阻隔在外,也努力去拽三子的裙角、三子的衣袖,甚至是头发。

每一张脸写满了扭曲,每一双眼中都是疯狂。

他们大声地叫喊。

不需要刻意的排练,几次之后,祈愿声就成了空前一致的呐喊,一遍又一遍的在大厅内回响。

“求求您神子大人!我们许愿——!”

“众生愿,复活我的孩子!”

“众生愿,复活我的孩子!”

……

群情激奋的人群外

教皇克莱芒望着由自己一手主导的这一幕,望着始终沉默的红发女孩,缓缓地,满意地笑了起来。

那么,你要怎么做呢,甘?

是让你的骑士杀光他们?还是成为真正的神子,实现众生的愿望?

又或者,拒绝他们?

——不,你不会这么做。

你永远也无法拒绝一群绝望之人的愿望。

因为——

你可是我制造出来的啊,那是我刻在你血缘里的‘自毁’,骨肉里的本性。

【众生愿】

以己身为牲祭,实现众生的心愿。

你本来就是为此而生的啊,甘。

金发男人轻抚着权戒上的宝石,微笑地等待着三子的答案。

人群之中,红发女孩注视着不断祈愿的众人,缓缓地张开了口。

明明是与往日毫无分别的普通音量,却奇异地没有父母们的声音淹没,带着让人倾听的力量。

“你们的愿望,是让死去的孩子复活?”

“三子!”

像是预感到了什么,中原中也脸色骤变地吼道,企图阻止红发女孩说话。

然而这一次,三子却没有理会中原中也。

女孩那双祖母绿的双瞳,自始至终都停留在一层父母们癫狂的脸上。

这一刻,所有的情绪都从三子的脸上消失了。

她平静地垂下眼睫,明亮的光线落在女孩洁白的脸上,这一瞬间,她看上去,仿佛真的成了高高在上,冷漠又慈悲的神子。

“这就是你们的愿望吗?”

众人停下了祈愿,目光中充满了希冀与即将到来的喜悦。

中原中也脸色糟糕到了极致。

他感觉自己的胃里塞满了冰块,正随着时间拉长,不断往下掉。

赭发重力使凝重地盯着三子的一举一动,从未像现在这样,那么期望某个【人间失格】在这里。

他抬起了手,就在准备动手,将红发女孩劈晕之际,一只小手忽然伸来,小拇指轻轻勾住了中原中也的小指。

中原中也一愣,对上三子望来的目光。

红发女孩对着中原中也眨了眨眼,眼中带着赭发重力使熟悉的神色。

【想什么呢中也老师,我可是鬼差哦。】

所以——

三子转过眼,在众人希冀的注视下,平静地开口,

“我拒绝。”

一层父母们眼中的欣喜僵住了。

人群外,克莱芒抚摸着宝石的手一顿,惊愕地睁大了眼睛。

她说什么?

她在说什么?拒绝?

众人呆愣地看着三子,甚至忘记了做出表情。

只是呆滞地盯着眼前这个好说话的红发女孩,任由对方告诫一般,吐出毫无转圜余地的话语。

“人死归去,这是世间永恒的法则,没有人可以逃过。”

“虽然很遗憾,但你的儿子不会是例外,你们的女儿也不会成为例外。”

人们垂下了手。

三子的拒绝,仿佛一把冰冷的锤子,彻底砸碎了他们心中最后一点妄想。

“……骗子。”

沉寂之中,一声呢喃从男人的口中滑落。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破灭的希望一瞬化成了浓烈的仇恨,瞪向三子的目光里淬满了诅咒的恶毒。

“什么法则归去?你明明可以救下我的孩子,为什么只看着!”

“对你来说明明只是举手之劳,为什么不做!”

“世上的孩子那么多,凭什么是我的儿子,不能是你去死!”

“冷血!恶鬼!”

“我诅咒你!我诅咒你!”

……

恶毒的谩骂与诅咒一同倾泻而至,失去了理智的父母们尖叫地,将手边一切可以抓住的东西,投向三子。

仿佛这一刻,红发女孩成了他们新的仇人。

是她,让他们永远失去了拥抱孩子的机会。

然而悲愤之下,有愤恨吐口水的人,也有从未像此刻这样清醒的人。

其实他们知道的……知道的!

但是这份悔恨与不甘要怎么办?这份煎熬着骨髓的怨恨又要怎么办!

他们……他们甚至都没来得及告别。

没有摸摸孩子的头,说一声再见……

更多的父母低下了头,抱着手中剥离下来的遗物,失声痛哭,声带嘶哑近乎泣血。

儿童怨灵们围在父母的身边,抬手想帮他们擦眼泪,魂体却从生者的脸上穿了过去。

最后只能无能为力地干着急,在原地打转。

归去的时间已经迫在眉睫,但孩子们却始终拒绝离开。

“真是狠心啊,甘。”

克莱芒的声音传来,他像是重新认识三子一般,上下打量着红发鬼差,

“看着他们生不如死的样子,你就没有其他想法嘛?”

“不要说得你好像很了解我一样,大叔,老实说,你的口吻真的让我怪恶心的。”

即使是像现在这样对话,三子也没有给金发男人一丝多余的视线。

三子的目光,始终若有所思地停留在儿童怨灵们身上,不知在想什么。

女孩直白得不加以掩饰地忽视,让克莱芒阴沉下了脸色。

他忍不住上前想去抓三子的手,一个赭发的身影却横亘在他面前,朝着他威胁地勾起嘴角。

“呀,大叔,从刚才起,你似乎就很有演说欲的样子。”

中原中也右手五指微弯,活动了下手指,指关节发出一阵清脆的声响,

“希望接下来,你的身体也能跟你的口舌一样,能——多、扛、几、招、啊!!”

话音落下的瞬间,中原中也的身影骤然消失在了原地,眨眼间出现在金发男人的眼前。

重力的威赫在拳头上凝聚,对准克莱芒的胃部,一拳击出!

“咳——!”

剧痛让金发男人弓起了背,脸色铁青地呕出一口鲜血。

但同时,男人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竟然一瞬脱离了重力的控制,残影般接连退后数米,拉开了与中原中也的距离。

“真是粗暴的败犬啊,甘,你挑狗的品位就这么生冷无忌吗?”

克莱芒用拇指抹掉唇角的血渍。

再直起身时,中原中也注意到,男人身上的伤口愈合了,苍白的脸色重新恢复了红润。

治愈类的异能?

不对。

中原中也眯起眼,钴蓝色的目光直觉般,迅速锁定在了男人的权戒处,正微微发光的绿宝石上。

与此同时,三子的话穿过了人群,传入正狼狈闪躲的金发男人耳中。

“有两件事,你说错了,可德曼。”

三子背对着战场,一步步走向呜咽恸哭的父母们,放心地将后背交给重力使。

“一,中也老师不是狗,他是我放在众生之上的人。”

“二,就像父母愿意为孩子做任何事一样,对孩子们来说,同样想要保护自己的爸爸妈妈。”

所以,如果这是你们的愿望——

那么,我听见了。

铃——

清灵的铃声在空气中响起,金色的缚魂铃在红发鬼差的手中显现。

代表异能力的银光闪烁着,以缚魂铃为边界,绕开了现世投下的监视,暂时生成为一个独立的领域。

逢魔的夕阳在领域中苏醒。

一天之中,彼岸与此岸最为模糊的时刻,在领域中重现。

手持缚魂铃的红发鬼差垂下眼睫,目光温和地看向了逐渐显现出生前模样的孩童怨灵。

“去吧,抓紧时间,去和你们的傻瓜父母们,好好告别。”

“什……”

像是感应到了熟悉的气息,垂泪的父母们停止了哭泣。

他们于手掌中抬起脸,透过朦胧的泪水,再一次见到了,失去已久的孩子,重新站在了他们的面前。

“嘉美——!我的嘉美!”

“隼,是隼吗!”

五十位父母们颤抖着手脚从地上爬起来,蹲在自己的孩子面前。

他们不敢置信地睁大了双眼,做梦般伸出手,想去触摸眼前微笑的孩子。

当冰冷的温度从手掌里传来,熟悉的“妈妈”“爸爸”再一次于耳边响起时,他们终于抱住了面前小小的身体,又是哭又是笑地喊出了声。

“好啦,不哭不哭啦,妈妈,我不疼的。”

“哈哈哈哈老爸,你看着好丑哦,连胡子都不刮。”

“对不起爷爷,让你和奶奶担心了。”

被紧紧抱在怀里的孩子们伸出手,笨拙地抹掉父母脸上的眼泪。

漫长的等待光阴,让他们的心灵于身体先一步长大,学会了安慰和告别。

“妈妈,以后少喝点酒知道吗,面条的食谱我画下来了,在厨房的抽屉里。”

“……好。”

“臭老爸,等回去就把胡子剃了,好好洗个澡,一把年纪了,别让我担心啊。”

“臭小子……我听你的。”

“不可以熬夜,要好好吃饭。”

“好。”

“爷爷,过期的东西别老放冰箱舍不得丢,吃新鲜的。”

“好、好。”

这一刻,仿佛时空发生了反转。

年长的父母们抱着孩子,认真记着他们的叮嘱。

他们努力点着头,眼里的泪水却止不住地往下淌。

上天啊!上天啊啊!

告别的催促铃又一次响起。

一个稍微年长的小女孩轻轻打了个呵欠,将脸埋进母亲的怀里,

“妈妈,我有点困了,可以唱歌给我听吗?”

“好、好。”

母亲抖着手拍着女儿的后背,努力张开口,

【“睡、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妈妈的双手,轻轻摇着你……”】

单薄的歌声在大厅内回响,带着难掩的泣音,几乎没办法坚持。

但很快,越来越多的声音加入了进来。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爸爸的手臂,永远保护你。”】

女人的、男人的、壮年的、老年的。

他们拍着孩子的后背,为孩子哼唱起最后送别的摇篮曲。

【“世上一切幸福愿望,一切温暖,全都属于你。”】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妈妈爱你,爸爸喜欢你,一束百合,一束玫瑰,等你睡醒,全部都给你。”】

拜拜啦,爸爸妈妈。

谢谢你们生下了我,以后都要好好的啊。

歌声之中,儿童怨灵们噙着微笑,安心地闭上了眼,去往了黄泉。

大厅之中,父母们望着空无一物的怀抱,终于彻底地大哭出声。

晚安,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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