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断绝往来
天九回到房间换衣服时，黑暗中，他褪下衣裳，揉了揉头发，对着镜子，发觉自己的头发长长了很多，他随手拿起剪子想修修头发，结果，却在镜子里发现了一个别样的影子——
她就在自己身后，银色的头发披在肩上，她坐在自己的床边，静静的看着自己。
天九吓了一跳，但硬生生忍着惊叫，他回过头去时，正好与她对上视线，紧跟着，很不敢相信的，问了句：
“大姐姐？”
莹初面无表情的注视着天九，她深深的看着他看了很久，然后听到这一声姐姐，她才渐渐有了笑意。
只见她眼中蕴含浅淡笑意，虽说表情依旧毫无变化，但至少天九看得出来她现在的感觉和之前大不相同。
天九连忙过去，他始终还是觉得自己在做梦，不过等他靠近后，闻到了一丝樱花香味，他才有所清醒。
原来这就是莹初。
天九展露笑颜，忽然意识到自己衣衫不整，他慌乱中，想去一边换身衣服，可是莹初却抓住了天九的左手手腕。
天九也没想到一个病弱的女人能将他这个精壮的少年拉回来，天九很意外，可是不惊吓。
可是莹初抚摸着天九的脸庞，天九身体酥麻，根本走不了了。
“姐姐·····？”
天九试探的问了句，他也知道现在莹初看上去十分奇怪。
可是等了很久，莹初才慢慢开了口：
“天九，我看到了你的比赛，你做的很好。”
天九轻轻皱起眉，他想移开视线，但是却不由自主的陷入莹初的深蓝眼眸里，大海裹挟着他，他不想离开。
他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他只是想解释。
但是一根洁白修长的手指点在天九嘴唇上，让他无法开口，声音嘶哑。
莹初淡淡说道：“天九，你为什么愁眉不展？”
天九松懈下来，后仰身体，昂起头，以仰视的姿态望着莹初：
“我借用了别人的力量，所以我感到悲哀。这样的胜利并不值得炫耀，实际上我并不值得人欣赏。”
但是莹初只是逐渐转开视线，慢慢的望着那片月空：
“你知道，为什么魔教永远都沐浴在月光之下吗？”
他摇了摇头：“或许只是因为魔教代表暗，所以才只能仰望月亮。”
而莹初回眸一笑，虽面部平静，眼中的大海却好像在缓缓波动：
“月亮是借助了太阳的光，才显得明亮。魔教在正道的光辉下诞生，因为有光才有暗。可是，月亮之所以为月亮，魔教之所以为魔教，正是因为生于太阳，生于正道，最终才能变得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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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九怔怔的听完了，沉默中，他深深呼吸一次，脸上终于有了笑意：
“姐姐，我明白了。”
莹初回眸，她伸出手来轻柔抚摸着天九的头发，手指从发间穿梭，天九闭着眼睛，安静无比。
被抚摸的时候，天九缓缓睁开双眼，他无法不想起另外一个人，一个只在夜里出现的人：
“姐姐···我能为你做任何事情，不论姐姐如何对待我，我都不会背叛你。”
天九说完，莹初的手指停顿片刻，随后，她低声回答：“当初我的教徒都是发过誓的，可他们最后都不善而终。”
而天九猛地抬起头来，他认真回视莹初，他郑重，真挚的发誓：“姐姐，我和他们不一样。”
“有何不同？”她问，而天九再度回答：“因为我喜欢你。”
她却摇了摇头：“我说过我身边的位置只留给一个人。”
“我知道。”天九斩钉截铁的回答，“我并不求回报，只求能留在姐姐身边。”
而莹初则皱起眉头：“我曾经杀过很多人，算起来，我并不善良，也并不热情。”
天九则更加认真的回答：“我知道。我都知道。”
他眼里熠熠生辉，如同天上繁星。
莹初沉默了很久，大概有一分钟的时间，但天九却感觉过了一辈子。
最终，她轻咬唇，随后说：“要知道，我并不是个人类。我不懂人类的伦理纲常，也不懂礼义廉耻。”
“可是···”天九伏下头部，轻轻在她手背吻了一下，他缓缓抬起头，沉声说道，“你却是第一个拯救我的人···”
“······”莹初摇了摇头，她眼瞳变为金黄色，但是天九却不觉得恐怖，他看得出莹初眼中的困惑，而他全都接受，“你有大好前程，你不必跟着我，我虚弱无比，只是个快被取代的破教主。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只要你离开魔教，就不会有任何烦恼之事。”
他双眼慢慢蕴染红丝，谈不上热泪盈眶，却也湿润了双眼，他认真无比：
“我知道自己不太聪明，所以我做出的决定，绝对不会回头。就算这条路十分不正确，就算我被所有人嫌弃，被亲近的人劝阻，我也不会回头。”
莹初叹了声气，然后将手从天九手中抽了出来，她缓慢站起来，然后十分冷淡地俯视着天九：
“够了。”
天九愣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是好。
莹初冷漠无比地凝视着天九：“我厌恶人类，更厌恶懦夫。”
天九皱起眉头，而莹初则冷笑一声：“我讨厌任何派不上用场的废物。更何况是你，我恨你。”
“姐姐？····”
“我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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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你的脸，越是看到你，就越是想要杀你！”
“·····”
“我厌恶你的声音，听上去让我感觉反胃。你越是长的无辜，我就越是憎恶。”
“我们以后不要见面了。若我再见到你，会夺走你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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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月楼的一楼，客厅里，几人正围在一起闲谈，倒是没人注意到天九的动静，只是一直在谈论这探仙的事情。
月如魔在给没和天九一起的人说书，说的就是第一场战斗的场面，说得那叫一个天花乱坠，说的人听得心潮澎湃，虽说不那么真实，但听得可带劲儿了。
而此时洛京空翻着书，听月如魔讲的太魔幻，连鬼都扯了出来，他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便转了身，注意到了忘青天，他也是好奇：
“忘师弟，第三场的时候为何我没看见你呢？”
忘青天听了，平静道：“我一直都在，只是你没注意我罢了。”
洛京空摇了摇头，他一直在看书，恐怕真的错过了也不一定。
谈论间，洛京空感觉客厅有些太热，他想出去透透风，可是外面虽说景观别致，但是太暗了，他一时半会也不想出去。
忽然间他注意到天九不在，他便对众人说了句去寻天九的话，就上了二楼，前往天九所在的渺山间。
洛京空本想敲门，可他发现渺山间的门是打开着的，他瞧里头很暗，也不知里面有没有人，只好试探的问了下：“天九，你在房间里吗？”
可是没有人应答，洛京空嘀咕着：“原来不在这里···”
他话音未落，忽然间前方黑暗中出现了一只洁白如玉的手，洛京空连忙看去，前方紧跟着，黑暗中缓缓走出一人，他定睛一看，才发现这就是天九。
不过天九这时显得十分沉默，甚至，失魂落魄。
洛京空不知道该如何说话，只是天九先行开口：
“让我安静一会吧。”
说完，洛京空面前的门就自动合上，同时洛京空听到一声锁门的声音，便知道他绝对有什么问题。
这时他身后忽然有个大大咧咧的人跑来，然后一巴掌拍在他身上叫了句：“诶！干啥呢！”
洛京空差点吐出血来，回过头才知道是月如魔这个混球。
洛京空肉眼可见的无语起来，月如魔还在身后拍肩膀呢：“怎么不进去？”
他说着真要去推门，可是洛京空连忙将月如魔拉回来，然后小声道：
“他似乎不太舒服，咱们别去打扰人家，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吧。”
月如魔还想问问什么呢，紧跟着就被洛京空捂着嘴拖了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