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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记忆

杜兰在完成整张唱片后,再一次地陷入远离真实情感的危机中,他找不到自己赖以生活的深度与自主性,又一次地失去了作曲的能力。

日日积累的徒劳感压着他,酒精对于他的麻痹效果也失去了作用。

他在虚无的恐惧中他猛灌自己,在脑中点燃酒精失去理智,用生活中仅剩的金钱和酒精,变着花样的消遣来驱散内心的不安恐惧,在不知道谁的床上醒来,身边躺着一个个不认识的陌生人,空酒瓶和衣服散落在地板上。

至此沦落到生活边缘的他,迷失了方向,以一种腐化肤浅的姿态活着,又利用盛满酒精的河流将痕迹从记忆中洗去。

他受累于被爱,无法与恋人建立长期的健康关系,也唯恐对方认为自己对感情不负责任,就先斩断一切可能与他人产生连接的绳索。

“你一开始酗酒的真实原因是什么?”安问。

“我有着一段不知是遗忘的记忆还是根本不属于我的记忆,在折磨着我。”

末一来了兴致,她已经完全的感受到自己加入13A游戏项目后,这个游戏有意思的部分在慢慢的显露出来。

杜兰的讲述开始变慢,他说自己遗忘了很重要的事情。

睡梦中总有爆炸的声音将他惊醒,哭声、尖叫声在耳边回响,声音逐渐尖厉,之后变为耳鸣,成为可怕的寂静,似乎闻得到空气中的焦糊味。

但并不总是吵闹的噩梦,也有安静的梦,在温热的阳光下他推着秋千,看着秋千一下下地荡得很高,耳边传来欢快的笑声和树沙沙的声响。

他的父母从未承认过那段记忆属于他,去世之后给他留下大笔遗产,除了几处房产还有一些生意,他对经营毫无兴趣,就把公司卖了,开了个小酒吧和乐器行让自己有事可做。

在此之后,他不用顾虑父母的心情开始寻找线索,他知道那些噩梦一样的场景一直缠着自己肯定是有理由的,他一直这样告诉自己。

在他过世祖父母的庄园的一个储藏室里,也是他父母留下的遗产之一,他在那里找到了一个废弃的信息球。

朋友帮忙恢复数据后,他在一众商业聚会的合照中发现一张不寻常的照片,父母牵着一个男孩的手和两个陌生人的合影。

备注信息是“2217年7月17日,于亚洲联合福利机构中国分部。”

他仔细的看着那个男孩,虽然他对于童年的记忆总是很模糊,大部分都是在庄园中的回忆,但他还是认出那就是年纪更小肤色更黑一些的自己,这才明白自己是在中国被领养的。

他看着自己的皮肤,想象着它原本的颜色,一时间他感受到失望、受伤、和强烈的背叛,最信任的家人们一直都在欺骗自己。

于是借着要捐款的名义与亚洲联合福利机构搭上了关系,之后与中国分部取得联系,但机构说有严格的保密条例,并拒绝透漏任何信息给他。

他在线索的指引下走到了死路,思考了几天后决定去找一个朋友,让他帮自己进行一次催眠诊疗,他希望借此凭自己那微弱如星光的零碎记忆回忆起过去。

“你的医疗记录里是有你去过心理诊室的记录,但是为了治疗酒精依赖症。”末一说。

“那是我的借口,我想知道在领养之前,我的童年时期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听说过联合福利机构会清理掉孩子们的记忆,以方便他们能够快速融入新的家庭。”

“这是触犯法律的行为,

记忆清理对于成年人尚且高风险,何况儿童。你多虑了,那段记忆也有可能是你主动忘记的。”安说。

“接下来就是加倍的噩梦,我是被福利机构清理记忆或是出于自我保护选择性遗忘,都不重要了。”

他叹了口气继续说,“在催眠室度过的短短十五分钟,我经历了比之前所有梦魇更为恐怖的体验,漫长而又痛苦。此后我就陷进了记忆的泥潭里。不分白天晚上的酗酒,分不清现实和幻想,我再次成为了那个无助的男孩,不哭不闹,表情呆滞的站在满是断臂残肢的荒原上。”

末一看到他的眼神因为悲伤而晦暗,过度啃噬的指甲边缘开始有渗出血迹。

“那个红发的美丽女人温柔地伸出手想要拉泥沼中的我一把,但每每被我责备,我责备她不该破坏泥沼的安宁与秩序,已然在痛苦中深陷的我甩开了她的手,进入到更深的无法回头的地方,而她的手上也沾满了我带给她的污泥。”

杜兰的手颤抖的幅度比之前更大了些,牙齿放开了咬着的指甲,双手抱拳抵住下巴。

“所以我必须放手,让她走。我不能让她淌进这片黑色污泥里,让黑色在她身上覆盖蔓延,让她在我的泥沼里窒息。”

杜兰看着安没接话,“你不问我接受催眠后都想起了什么吗?”

“你太**的部分或者秘密,不用说也是可以的,这都会自然地融入到你在游戏世界里所选择的细枝末节上,玩家进入游戏通常是去逃避或发泄真实世界中的问题,但13A是不一样的,它会给带给你全然不同的体验和治愈。”

“你们对经常搞砸事情的我有信心吗?”杜兰问。

末一看他表情凄苦,使劲地点了点头,想表现出对他的鼓励。

“13A会帮你定位被压抑的感情和记忆,带你深入到负面情绪的根基中,去完全地感受它们并表达出来,去释放而不是反抗它,直到它消失来疗愈被压抑的记忆与情感。”

安面露笑容自信的阐述着,想帮杜兰消除疑虑,“找到根系后其它的旁枝末节也将连根拔起,彻底消失,这种治疗效果是强大且迅速的,治疗一个溃烂了几十年的伤口,只需要很短的时间。”

三人都互相点了点头。安最后说,“我从不在没有希望的人身上浪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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