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衣怒马红尘染(51)
顾渊皱着眉,仔细思索了一会儿无果,一脸茫然:“到底怎么了?”
虞青染见他这副茫然的样子不像是做假,一直紧绷着的心稍稍放松了些许,“没事,可能是我搞错了。”
或许真是她多虑了吧?
原剧情在她来到这个位面就已经改变了很多,顾渊应该能平平安安地过完二十岁这一年,然后陪她一起度过下个二十年、下下个二十年……
顾渊双手捧着虞青染的脸,带着薄茧的指腹在那像凝脂一般的脸色微微摩挲着,轻笑道:“好啦,别胡思乱想,时间不早了,夫人快回屋歇息吧。”
“嗯,那我先回屋睡了。”虞青染点点头,打了个哈欠,她确实有些困了,于是转身回了屋里。
确认她进了屋后,顾渊站在原地,抬头看了一眼月亮,随后从怀中掏出一封信。
这封信是从京都过来的,前两日他便收到了,只是一直没有告诉虞青染。
信中显然是谢清安的字迹,信中大意是匈奴觊觎中原之心越发猖狂,最近边陲事情频发,是匈奴妄想并吞大雍的预兆。谢清安在信中言辞恳切,并且询问他打算如何?
顾渊将信纸凑到烛火之上,火光一下子大盛,吞没了纸张,明亮的火光中,他的嘴角露出似有似无的几分讥笑。
他没给谢清安回信,他不愿掺和这其中事。
但有些事情,由不得他做主的。
一个月后,已是深秋。
路边的树已经是光秃秃的了,唯有寥寥几片黄叶还在枝头上,在冷风中吹着,要落不落。
虞青染披上厚实的披风,和顾渊一起去买菜。
自从来到江南,顾渊就空闲了许多。和她一起宅在家里,为她洗衣做饭为她绾发描眉,有时两人一起出去逛逛这江南美景……就像是一个富贵闲人,以至于虞青染都快忘了,眼前人还是个驰骋沙场的将军。
买菜时,就听见有人在讨论匈奴要入侵的消息:“区区一个匈奴也敢打进来?这可要问那位战神将军答不答应!”
有旁人问:“那位战神将军啊?”
那人对着京都的方向双手作揖以示尊敬,“当然是京都的顾将军啊!”
虞青染此时正在一个菜摊子前,手中拿着一把小葱,闻言动作顿了顿。顾渊显然也听见了,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向那人说话的方向往过去。
旁人面露不屑,“可得了吧,有传言说那位将军此时下落不明,大概是已经隐居了。”
虞青染无声地笑了笑,心想,你说得不错,确实是隐居了,现在将军本人就在你旁边呢。
那人面色不虞,“是啊,朝廷还新委任了一个毫无才能的将军,比起顾将军那简直就是云泥之别!都接连打了好几场败仗了!晦气!”
旁人连忙制止:“这位兄台,有些话可不兴说啊,要是让有心人听去,你可是要遭大殃的!”
“我也知道,但为今之计,也只有那位顾将军出来才能灭掉那些胡人的破威风了……”
顾渊听着这些话,眉头紧皱,集市里的喧哗之声扰得他心绪烦乱。
虞青染看出来了,她默默垂眸,随便买了些菜,就打算回家。集市人群熙攘,顾渊虽有心事,但依旧习惯性地护住虞青染,以防她被人冲撞。
忽然一个人凑近了顾渊,在靠近的那一瞬间,一封信悄悄到了顾渊的手中。
顾渊下意识接过,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人就消失在人群中,无处可觅。
顾渊将信悄悄放好,回到家后,径直奔向书房。虞青染把他的一切行动看在眼里,最终还是当做没看到。
书房里,顾渊看着熟悉的字迹,脸色沉沉,他铺开纸张,提笔不知在写着什么。
半晌后,看着写好的回信,他的眉头终于舒展。
将信放入袖兜里,从书房出来时,碰上了虞青染,有那么一瞬间,他的神色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恢复了镇定,笑道:“我有事出去一趟,午膳一会儿回来准备。”
虞青染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顾渊被她这么看得有些心虚,微微移开视线,喊了一声:“夫人?”
虞青染点点头,像是回过神来,“嗯,你忙去吧。”
之后的一连几日,顾渊都在神神秘秘地不知在忙活着些什么。虞青染看着,就觉得心有些堵,更是闷得慌。
她知道他要离开了,但不管怎么样,这都是他的选择,她无权干涉。
终于,虞青染还是忍不住问道:“什么时候走?”
她的语气淡淡的,仿佛知晓一切。
顾渊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你……都知道了?”
虞青染嗤笑一声:“我不蠢。”
顾渊抓着她的手,咽下心中苦涩,勉强扯出一抹笑,“三日后。”
虞青染微微蹙眉,“时间这么紧?”
顾渊拿出离开京城时谢清安交给他的虎符,捏紧,“匈奴此次来势汹汹,江南虽暂时未被波及,但若是我放任不管,不出半月,整个大雍必定会被胡人的铁骑踏平!”
虞青染深吸一口气,像是想通了什么,眼圈泛红,她昂起了头,硬生生把眼泪憋回去,“覆巢之下无完卵,你去吧,我就在家里等你凯旋归来。”
顾渊重重地点头,随后在她额前轻轻落下一吻,神色认真而又坚定,“定不会让夫人失望!等为夫驱逐外敌回来,再同夫人一起看尽世间繁华!”
三日,时间不长也不短。
他想在家中陪虞青染度过这三日,可谢清安的一封信让他不得不提前回到京都。
皇宫御书房内,顾渊臭着一张脸风尘仆仆地赶到。谢清安没多说什么,与他对视一眼,拿出了另一半的虎符交到他手中。
不用多言,领兵、出战,这些对于顾渊来说一切都熟稔于心。
但建功立业,于现在的他而言,是过眼云烟。他在乎的,只是一个虞青染而已。他想以后都与虞青染在一起,度过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
匈奴,是一个威胁,他必须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