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撒泼好手
“看来对方是有备而来。”算完的锦荣轻叹一口气，“这个价格几乎只能包住最基本的原料成本，甚至连工人的月钱都包不住。”
“这么低？！”林棠惊呼，“那其他的呢？岂不是更没有了？”
“的确。”锦荣点头，微微皱眉，“怎么会这样？为什么要直接给底价？”
“是啊，如果对方只是想要通过降低价格来争取咱们淮州的制衣厂，只需要压一下价格，大可不必将价格压成这个样子，除非……”
“除非什么？”锦荣疑惑地抬眼看过来。
“除非他知道用这种方法，可以一次就将别人压得翻不了身。”林棠坚定地说道。
“锦公子，在此之前我们完全不知道临城有织布厂已经开始做这样的料子，可对方却完全知悉，甚至直接用价格把咱们给难住了，这说明，对方有备而来！”
“你说得对。”锦荣赞同道。
“这可如何是好……价格我们也得让啊……”林棠很是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这如何让。”锦荣抬起算盘，可最后依旧是摇头。
这时，路边一人撑着一只老木盘凤拐杖走上前来，对锦荣说道：
“这位公子看您目中带煞，今日恐怕有灾祸，还是让老身给你算一卦，破一破这霉头……”
“多谢，那有劳……”
“哎哎哎！干嘛呢！什么灾祸霉头的，呸呸呸！能不能好好说话？！”林棠看锦荣竟然一副相信了的样子，赶紧打断。
“这位姑娘，老身打卦的期间切勿打断，老身若是不给这位公子冲掉煞气，公子会一直触霉头的。”
“打什么挂，”林棠伸手挡在锦荣和那卦师爷之间，“我们聊正事呢，再说这卦象不是想要什么就来什么吗？”
林棠说着，微微扬了扬头，目光扫过他手里的卦象木，“这木上的缺口不用我一块一块指出来给你看吧？”
“指什么指！”
那卦师爷瞬间将卦象木一收全握在了手里，满脸不耐烦地骂骂咧咧，“真是倒了霉了，晦气！”
说着，他将面前的林棠往一边一推，气呼呼地撑着拐杖往前走。
“哎！”林棠惊呼，她被推得往后仰。
若是摔个四仰八叉，她是完全不怕的，甚至还能爬起来和那卦师爷再打一架。
但是此刻她的身后是锦荣！
“林棠在干什么？”马车上的陆辰掀起窗帘向外看，皱起了眉。
“停车。”陆辰喉结上下滑动，掀开门帘就要下马车。
“大人您……您现在过去会不会……会不会太尴尬？”景历小心翼翼提醒道。
“当街如此她都不尴尬，本官又有什么好尴尬的！”
景历看着陆辰黑成炭的脸，把自己憋成了哑巴。
陆辰飞快从马车上下来，转身往路的另一侧看去，原本暗沉的脸瞬间一怔，然后便似笑非笑地撇过脸去不看林棠，停了几秒这才抬脚往林棠身边走。
路边的林棠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抓住了从身边走过的卦师爷，薅住他的时候赶紧调整方向，没有向后倒到锦荣身上，而是……
压倒了眼前的白胡子老头——卦师爷。
“咳咳咳……救命啊！压死人了！”老头喊。
“嘿！你还贼喊捉贼了是吧？！刚才不是你推我，我能倒？”林棠手脚麻利地翻个身，“你说谁压死人啊！我这么瘦！！！”
“有没有摔疼？”锦荣伸手到林棠面前。
“没事，皮糙肉厚。”林棠笑了一下自己起身，拍了拍手里的泥，这才发现自己的算盘也在地上，她赶紧俯身去捡。
“抱歉，刚才想要扶你，没有拿稳。”锦荣满脸歉意。
“哎哟我的腿，我的腿断了，哎哟你们可别想抵赖！”地上坐着的卦师爷立马拉住俯身捡算盘的林棠，“不给我钱把腿看好，你就别想走！”
“哎你干嘛？！不打你给你脸了是吧？！”林棠毫不胆怯地狠狠瞪了白胡子一眼。
白胡子被她凶的一愣，手里的动作也跟着一顿，林棠趁机就要起身。
不想这卦师爷也不是省油的灯，手又死死抓着她手里的算盘不松手。
“你这老人可不要欺负她一姑娘家，我可以为这姑娘作证是你推……”
“你们是一起的，肯定跟着乱说，欺负老人啊！”白胡子喊了起来，使劲拉扯着。
“啪……”
林棠手里的算盘本就用麻绳凑合着，被这样一扯，瞬间分崩离析。
“我的算盘！”林棠俯身捡着地上的珠子和破损的木条。
“我的腿啊！”白胡子不甘示弱。
“你休要再无理！否则我就让你这打挂的手以后再也拿不起卦象木！”白胡子伸手又要拉扯林棠，被锦荣死死捏住了手腕。
“大家来评评理啊！打人了！”卦师爷虽然松开了手，但嘴依旧没有闲着，身边围起来看热闹的人也越来越多。
“这不是王师爷吗？！哎哟这王师爷我认识，是个心肠极好的活菩萨！当初我被煞气缠身，幸好遇见这位卦师爷，救了我啊！”人群中有人说道。
“可不是嘛！这王师爷可是个厚道人啊，咱们可不能让好人吃哑巴亏！”
“你们有钱人不能看我们是穷人就欺负人！”
“就是，这还有没有天理了？！欺负我们没权没势就能随意欺打是吧？今天这事要是不把看病的钱留下，别想走！”
“对！对！”
身边的人群也不知是谁先开始煽动，到后面全乱了。
锦荣试图推开一个缝隙，可看热闹的人却并没有要放他们离开的意思。
林棠低头看了一眼坐在地上伸手拉扯住自己的卦师爷，再看看围观的人中几个牵头喊得厉害的人，心中一冷。
不好！这肯定是一伙的！
按照从前的经验，现在就是比谁不要脸的时候，林棠心里想着，可回头看了一眼还在一本正经和围着看热闹的人说道理的锦荣，心里又没了底。
自己可以拉下老脸撒泼打滚，但是锦荣这种贵公子……
“你说，你要多少钱？”锦荣不想再纠缠下去，直接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