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水岭 地煞星篇之三

公孙谋端起杯子品尝一口上等龙井茶，偷偷瞄了一眼对坐的中年男子，他名为公孙黄严，与公孙巧同为“星宿机关计划”中的机关设计师，与公孙巧不同之处为公孙黄严只专注于机关人偶的制作，其技艺水平与沉迷程度以“疯狂”形容而不为过，其打造的人偶在玄机门内包括掌门公孙好龙在内无人能与之媲美。

这样技术出众的弟子按照往常必然呆在盘龙山山底的秘密基地内进行着不见天日的钻研工作，然而此次星宿魔兽下凡作乱公孙好龙却破例安排这位骨干研究人员与自己组队一同前往参与讨伐魔兽，公孙谋与他只是片面之交、认识甚浅，听闻公孙黄严曾离开玄机门接近二十年之久，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让人耐人寻味。

公孙谋恭敬给公孙黄严倒上一杯茶，有礼道：“黄严老前辈常年工作于密室当中与外人接触甚少，既然此次与晚辈作伴一起讨伐星宿魔兽，想多了解关于前辈的事迹，增进彼此的认识。”

公孙黄严细细品茶，点头道：“难得玄机门首位运用谋略于机关的‘天才军师’愿意向我这位只会摆弄人偶的老操偶师请教，这样的晚辈请求岂能拒绝？”

公孙谋：“让黄严前辈笑话了，论才智谋略小师弟傲鹫绝不输于在下，这个‘天才军师’称号实不敢当！对了，前辈自称为操偶师，莫非在进入玄机门修仙练道之前便是从事该行业？中原也甚少见以头巾为饰的打扮。”

公孙黄严抬起右手摆弄一番灵活的手指，得意笑答道：“我本是西疆之人，回想起来那时候也算得上是当地小有名气的布袋戏子，舞台、编剧、操偶、口技，想要表演一出让观众掌声不停的剧场此四项本领必须样样精通，绝无蒙混过关之法。”

公孙谋：“那黄严前辈当年必然是首屈一指的操偶师，在玄机门便曾听闻前辈打造的机关人偶可谓是匠心独运、无人能及，而作为操偶师那在操纵机关的手艺上想必也让人大开眼界，望在此次与前辈的合作中能学以致用、增长见识。”

公孙黄严笑而不语端起茶杯再次品茶，公孙谋注意到坐在一侧的高大女性，这位一直跟随在公孙黄严身后的女人可并非人类，而是一具制作精致的机关人偶，其精细程度甚至达到以假乱真的程度，公孙谋从未见过会在机关人偶的肢体身躯上缝制肉皮的做法，遮盖了机关人偶的木制外观看起来与人类非常相像，只能透过颈、四肢等关节位置看出与常人的不同。

而让公孙谋在意的是，此机关人偶居然还披有一张女性的人皮脸蛋，这美熟女的人脸绝不可能是单纯的雕刻加猪皮可制成，公孙谋有十足把握确信这就是从一位女死者上剥落的脸皮，可公孙黄严作为修仙者是不可能在杀人后不走火入魔，他究竟从哪找来的尸体？这女人跟他究竟有何种关系？

此时龙泉酒楼门口进来的一男一女引起公孙谋的注意，包子头的高挑姑娘他不曾认识，但她身旁的健壮男子必然就是石堂堡大名鼎鼎的石威虎，二人目光对视互相警觉，毕竟星宿魔兽的讨伐战敌人并非只有星宿魔兽。

见石堂堡二人没作任何举动移动到窗边座位坐下，公孙谋自然也不打草惊蛇，毕竟名门正派不会轻易做讨伐星宿魔兽前袭击别门他派修仙者的卑劣行径，不过只要双方都有意争夺星宿魂武将来必有交手一刻。

公孙谋装作无事发生继续闲聊道：“黄严前辈，听闻距今六十年前你曾离开过玄机门相当漫长的年月，能告知晚辈这期间发生了何事？前辈有何奇遇？”

公孙黄严：“看来谋师弟对我的往事颇有兴趣，其实也并非什么大不了的经历，那时候我对机关人偶的操纵技艺陷入了瓶颈，不管如何深思也得不出能让人偶动作更加协调流畅的方法，在好龙老师的建议下出外游历寻找灵感，得到了意料之外的美满收获。”

公孙谋：“是何收获让前辈如此兴奋？”

公孙黄严笑道：“感谢苍天，让我有幸在凡间邂逅一位命中注定的女子，从她身上我找寻到多年来一直梦寐以求的感觉，那灵动而优美的姿势，那迅捷又刚强的拳腿，她的武姿体态便是我想要赋予机关人偶的要素！”

公孙谋：“黄严前辈莫非……与那女子成亲了？”

公孙黄严点头道：“嗯，为了将其留在身边。”

公孙谋：“如此多年过去想必那女子为前辈育有子女组成家庭过上幸福日子，又是何原因让前辈忍心丢下他们回到玄机门？”

公孙黄严：“确实她为我诞下了一儿一女有劳辛苦了，不过他们皆已过世不成牵挂。”

公孙谋：“啊，没想到遭遇了如此不幸，前辈节哀顺变……”

公孙黄严淡然道：“至于我的内人，她一直跟在我身边形影不离，来樱梅，给谋师弟打声招呼。”

公孙谋发现一旁的高大女子居然朝自己微微点头，难道说这机关人偶便是公孙黄严口中之妻？？他以为自己看不出那只是具人偶吗？！不可能，或许周遭人一时分辨不出，而自己可是玄机门资历不浅的弟子绝不会认错，那就是说公孙黄严是故意把这具人偶说成是自己爱妻，联想到那粘在人偶头上的人脸，顿时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涌上心头。

不过在玄机门里类似这样的“疯子”不在少数，天才与疯子之间往往只差一线，掌门公孙好龙一向重才轻德，只要是有能之人他便收入门内不管他的过往与经历，公孙谋认为自己还是少管闲事、默不作声为好。

突然公孙黄严放下茶杯严肃道：“天人偶发现异样，去一探究竟。”

公孙谋：“是。”

二人放下结账钱便匆匆离去，路上公孙谋察觉到石威虎正从后尾随他们，询问道：“前辈，要先把石堂堡的人摆脱掉吗？”

公孙黄严：“区区一人何足挂齿。”

公孙谋心想石威虎可是一人顶石堂堡普通弟子十人不为过，但为了此事耽误时机确实不妥，任由对方跟踪与公孙黄严一同来到清州城外鲜有人迹的另一侧山头，朝公孙黄严所指方向眺望，疑惑道：“并没看到星宿魔兽的出没，也没异常之处……等下，那里怎么有一座山？我记得龙泉山十里之内仅有此一座高山。”

公孙黄严：“那是桃春山，本应距离龙泉山三十二里，而如今它正朝此地缓缓前进。”

公孙谋恍然大悟道：“星宿魔兽就藏于山内？！”

玄机门二人纵身一跃跳落山崖，后方的石威虎站在悬崖边上稍作犹豫后还是决定继续跟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