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十六岁生辰
接下来的这一个月时间,高伯轩白日同父亲一起上朝,下朝后回来就去找高书怡。同她讲他们过往的故事。
高书怡出生时,高伯轩三岁半,但也只是个小孩子,看着瓷娃娃一样的妹妹喜欢的不得了,总会偷偷捏捏她,结果有一次不小心把高书怡捏哭了,心疼的他好久都不敢再动妹妹了。
高书怡六岁那年,高伯轩正是每天上蹿下跳皮的像个猴一样的时候,那年父母带他们去京郊的庄子上小住,高伯轩带妹妹偷跑去水塘钓鱼,结果小高书怡脚下一滑差点掉水塘里去,高伯轩背着妹妹深一脚浅一脚的回了家,两个人一身的泥,被父亲罚跪了一晚上。
高书怡十二岁那年,高伯轩第一次随军历练时受了伤,高书怡每天都顶着哭成桃儿的眼睛坚持亲自给哥哥换药,亲自给哥哥煎药。
还有很多琐碎的事情,高伯轩都如数家珍。这个哥哥果然是个妹控,在当他得知宋子瑜在中都人尽皆知的那些事后,气的当即就要进宫跪求皇上收回成命,妹妹怎么能嫁给这种人。最终还是被高书怡拦下了,被父亲叫进书房彻夜长谈之后,每日来看妹妹的高伯轩脸上就多了几分愧疚,高伯轩感觉妹妹是为了这个家为了哥哥的前途牺牲了自己的幸福。高伯轩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个勇武将军很无能,都不能为妹妹的人生保驾护航,明知对方非良人,缺只能眼睁睁看着妹妹跳火坑。甚至想要辞官上交军权来帮妹妹争取退婚,高书怡吓坏了,千万别,先不说嫁过去究竟是什么情况,哥哥真要这么折腾,高家绝对吃不了兜着走。高书怡有点想不明白,这个哥哥都是能当将军的人,不可能空有武力值,没点谋略怎么领兵打仗,难道这就是关心则乱?
所以呢,有个这样好的哥哥做比较,珠玉在前瓦石难当,以后得遇到个什么样的男子才能爱上?
转眼间高书怡的生辰已至,穿之前高书怡每年都是跟父母一起在家或者去饭店吃顿饭过生日,虽然都是快30岁的大人了,但是父母依然把她当孩子,每年要有这个仪式感。穿过来后一开始被新鲜感和不安的情绪占据,还要应对全府陌生的熟人,接下来就是马不停蹄的学习、适应这边的生活,和看着别人筹备自己的婚礼,从睁眼到闭眼,几乎一天都有人陪伴左右。高书怡既没空当去想家想原本高怡的亲人,也不敢去想。自己穿之前最后的记忆停留在下坠的电梯间,往好了想,现代的自己可能是植物人躺在医院里,父母得日日愁颜不展郁郁寡欢;往不好了想,自己已经变成灰洒海里了,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更得天天以泪洗面。高书怡根本不敢细想这些事,但今天日子太特别,高书怡没办法不去想曾经一起过生日的场景,只能强颜欢笑。
今日并未宴请宾客,想着是女儿出嫁前的最后一个生辰,高夫人命厨房做的都是高书怡爱吃的菜,打算一家人温馨的吃顿家宴。一开始气氛还算欢愉,高伯轩将从古里部落首领那得来的宝刀送给高书怡做生辰贺礼,这宝刀比匕首长且大,又比普通的刀剑短一大截,上面装饰的宝石倒挺大颗,但根本不实用,被高书怡笑说,除了摆着好看就只能等将来落魄了扣下宝石当了换钱。
说笑过后,高学士看了看夫人,示意她来说。高夫人起身从柳叶手里接过一个檀木的小匣子,将其放到高书怡面前,便坐回旁边。高书怡笑着说:“爹娘这是送了我什么大礼,如此神秘。”
“小小,你马上要嫁人了,父母不能时时在身边照拂你,但你要记得,这里永远是你的娘家。将来若有难处或者受了委屈,尽管回来,爹娘会为你做主。我和你爹商量过了,嫁妆是明面上的,你自当有你的私房,匣子里是庄子的地契和一些银票。倘若,我是说倘若,将来高家若有什么不甚好的变动,莫要插手,你只管呆在宋家,宋家自会保住你。小小,你别哭啊,看我多嘴,这种事不会发生的,娘只是,只是舍不得你,便胡言乱语了,傻孩子哭什么……”说至此,高夫人也已泣不成声。
高书怡早就从母亲那听说父亲是一介书生一步一步走到今天,所以家里无甚产业,只有此处的宅院和中都郊外的庄子。父母这是将一半家产给了自己,哥哥还尚未婚娶,这么做甚至都不曾考虑他们将来养老。母亲的话也是掏心掏肺,可怜天下父母心。本就有些想念穿越之前的父母,听到这些,高书怡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对这边父母的感激和想家的情绪铺天盖地汹涌而至。高书怡顾不得形象嚎啕大哭,任谁劝也停不下来,哭到最后手脚发麻,只得让白桃和莲儿一起扶着回房休息散了这场家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