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下)
容太夫人端起茶碗喝了口茶,慢慢放下。
徐姑姑心里更是打鼓。
她跟了太夫人多少年了,可是知道太夫人的脾气。
这是要说事儿了。
好半晌,容太夫人才说话:“沉香今年已经二十了,到了该出嫁的年纪,你明儿整理出一本册子来,把府里有头脸的管事家里合适的小子都筛出来给我看。”
“是,太夫人。”
徐姑姑连忙恭声应是,暗暗叫苦。
沉香二十该嫁人了,那紫檀……
又听得太夫人接道:“紫檀那丫头今年有多大了?是十八还是十九?我竟有些记不得了。”
徐姑姑手心里就攥出汗来,可又不敢不答,连忙应道:“回太夫人话,她正月里的生儿,已经满十九了。”
容太夫人便嗯了一声,轻叹口气道:“没想到一转眼间那个小丫头都已经长这么大了,看来我是老了。”
“太夫人……”
徐姑姑连忙堆挤出笑来,想要甜两句好听的,可还没等她话出口,便被太夫人打断了。
“既是十九,那也就趁着这次机会相看上吧。倒是我大意了,这种事关着姑娘家的一辈子,原该是赶早不赶晚才对。别像沉香似的,都到了眼毛前儿才抓瞎地找人,怕是到时候好小子都被别人家挑走定下了,那可是麻烦。”
说到这里又顿了顿,语气和缓地带着笑音儿:“话说的,我倒是忘了,紫檀是你亲外甥女儿,你们自来就亲近,那个小丫头心思里想什么想必你这个当姨母的心里最是清楚。你和我说说,她喜欢什么样儿的?是将来读书为官做宰的,还是良田千倾家财万贯的?”
徐姑姑大骇,脸都白了,忙抬眼去看容太夫人,结结巴巴地解释:“太夫人折煞奴婢了,她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小丫头,哪里敢就有那样大的心思了……”
容太夫人却是满脸的笑:“阿霞糊涂,怎么就不能想了?都是一样的人,许旁人找好的就不许紫檀嫁好人家做太太?世上没有这样的道理!阿霞你得空问问她,到底中意什么样儿的,若是府里的真不合适,咱们就去外面找去,总是会让她满意了才行。”
徐姑姑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容太夫人呵呵笑:“瞧你这个样子,莫不是欢喜傻了?这也怨不得你,紫檀那样好的人才,长远不能亏待了她去。娇滴滴的小娘子,在府里也是当小姐娇养大的,金贵着呢。莫要让她嫁了人后,反倒埋怨我这个老太婆耽误了她的终身。”
说罢,容太夫人就盯着她看。
“太夫人折煞老奴了,奴婢们断不敢这么想的。”
徐姑姑头上的细汗就疯冒出来,也亏得她脸上的粉抹的厚,这才没有涨得酱紫通红。
当此时,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紫檀那点子小心思,太夫人都看出来了。
她慌忙就扑通一声跪到地上,急声道:“能伺候太夫人得太夫人的教诲,是那丫头的福分。太夫人选的人一定是顶好的,那丫头将来的福分还大着呢。老奴代丫头给太夫人磕头谢恩了。”
说罢咚咚咚地就猛磕了三个结结实实的响头。
容太夫人上下慢慢打量徐姑姑,徐姑姑满脸是笑。
直到她脸都笑僵了,容太夫人才呵呵笑了两声,慢慢靠回椅背去,摆手道:“快起来吧,我不过是白说两句,你怎么就吓着了?婚姻大事自然还是长辈做主,你是她的姨母,又岂会害了她去?倒是我白想了。”
“谢太夫人。”
徐姑姑听了这话,一颗心才稍稍放下,又跪着磕了一个头,这才敢起身站好。
容太夫人便端起茶碗喝茶。
徐姑姑一看,立即也是陪笑请示,说要快快出去给紫檀报喜,好让她也早点儿高兴高兴。
容太夫人便微微颔首,露出一丝笑来。
徐姑姑静悄悄地后退着转身出门。
心里却是咬牙恼恨:都怪青雀那个小骚蹄子,都当面儿给太夫人没脸了,这要是旁人,早扔出去打板子卖了。可她倒是好运道,到底是侯爷那边儿的人,太夫人近几年一直念佛收敛心性儿,又念着想和侯爷能松缓松缓,这才没有亲自处置,而是交给了侯爷。
侯爷是什么人性?
徐姑姑还是晓得的,她估摸着,也是大概齐不会把那丫头和她那对棒槌爹娘如何的。
可恨就可恨在,青雀如何她可以不管,她得管她的外甥女啊。就是因着那个小浪货,太夫人心里不舒坦,反倒拉扯上她的好外甥女不说,且还对自己生出了嫌隙。
这下子好了,主子没当成,紫檀也只得出门去嫁人了事了,真是晦气!
徐姑姑耷拉着脸往后罩房走,暗叹自己家没那个福分,就是可惜紫檀她的亲亲好外甥女儿的好人才了。
唉,这都是命啊。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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