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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世间女子多无奈

早春的水面仍结着一层薄薄的冰。而水塘边的长廊,亦因没有粼粼波光的映衬而显得有些死气沉沉。

纳兰月然脚步轻盈地走出月蕊轩,甩着帕子向文硕堂的方向走去。绒毛大氅带子上的两个白毛球球随着她的动作在胸前欢快地蹦跳着。

通常这个时辰纳兰恒硕都不在家,而是在朝野中忙碌。但为了哥哥和花好嫂嫂,月然还是决定去看看。

月然自幼便和月朗哥哥特别亲,总喜欢想各种花招粘着他,而兄妹俩的关系也一直很亲密,以至于其他的兄弟姐妹都有些小小的嫉妒。当得知皇上将锦珂格格指婚给月朗时,月然只觉心中一阵酸涩,泪便落了下来。她好害怕,哥哥有了妻子,便不会再如从前那般疼爱自己了。虽然自己随额娘进宫时也同锦珂格格玩得很愉快,但只要一想到锦珂要抢走月朗哥哥,月然便不由得对她充满了敌意。

而面对林花好,月然却是打心眼儿里生出欢喜。自第一眼见到她起,月然便认定她是这世间唯一配得上月朗哥哥的女子。

月然深知:花好在这个家中的地位渺小而尴尬,倘若月朗和王云昊打架的事被阿玛知晓,她的处境将变得愈加艰难。既然自己真心诚意地唤了花好一声嫂嫂,就一定会和哥哥一起竭尽全力护她周全!

月然一边想着要如何帮哥哥嫂嫂托住阿玛一边往前走,不知不觉已来到文硕堂廊前。她方要踏上台阶,面前的木门忽然被推开,一脸严肃的纳兰学士带着两个随从快步走了出来。

“阿玛万安。”月然轻盈地拦住纳兰恒硕的去路,乖巧地笑着福了福身子。

“六丫头去别处玩儿吧。”见拦路的是自己最疼的小女儿,纳兰恒硕无奈地笑了笑,摆摆手示意月然先退下,“我有要事要去瑞亲王府一趟。”

“月然也要去。”月然笑嘻嘻地说道,并无离开的意思。

“别胡闹了,王爷还等着呢。”纳兰恒硕说罢,绕过月然迈开脚步,却被她拽住了衣袖。

“阿玛,您就带月然同去吧。”月然拉着阿玛的衣袖轻轻摇晃着,委屈地撇了撇嘴,“月然都许久未见到夕染郡主了。”

“好,你也同去吧。”纳兰恒硕轻叹口气,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绕过月然大步向前走去,“真是把你宠坏了。”

“谢阿玛!”月然笑眯眯地将帕子甩到身后曲了曲膝,快步追了上去。

???

瑞亲王府虽不及皇宫那般辉宏,但府中的亭台楼阁亦是雕廊画壁,琉璃璀璨,显得大气而华丽。

月然披着浅紫色的绒毛大氅穿过雕花回廊,看到不远处池塘边的亭子里,一个披着橙色大氅的少女正静静地凝望着结冰的水面。

月然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在背后轻轻蒙住橙衣少女的眼睛。

“谁啊?别闹!”橙衣少女似是被吓了一跳,身子一抖,拿开月然微凉的手转过身来。那是一张美丽而精致的脸,不同于一般女孩子的娇柔,眼角眉梢间自带三分让人心动的英气。可灿烂的日光下,一双明眸却盈着点点水波。

“夕染郡主万福金安。”月然调皮地福了福身子,笑容却忽而凝在了唇边,“你怎么哭了?”

“没什么。”夕染郡主见是月然,长长地舒了口气。她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珠,拉着她一起坐到铺着狐狸皮垫子的石凳上。

“怎么?许久未见,郡主就让月然陪你一起在这亭子中吹冷风啊?”月然虽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坐到了夕染身边。她俩自幼一起长大,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位英姿飒爽的郡主掉眼泪,“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像是换了个人一般,居然学着那些娇滴滴的小女子,在这独自对湖垂泪……”

“皇,皇帝叔叔要把我送去蒙古和亲。”被月然一追问,夕染终于还是忍不住道出了沉重的心事,刚刚止住的泪又涌了出来。

“什么?他怎么不把他自己女儿送去蒙古?”听闻自己的好姐妹要被送去和亲,月然激动得跳了起来。

“嘘,姑奶奶,别乱嚷嚷!”夕染连忙起身,用丝帕捂住月然胡言乱语的嘴,更咽着拉着她重新坐下,泪湿的大眼睛里满是委屈,“他怎么可能舍得自己的女儿?”

“皇上舍不得自己的女儿,你阿玛就舍得你吗?”月然说着,也忍不住跟着夕染一起落下了泪,“这所谓君臣,真是不公!”

“再说了,现在宫中适婚年龄的格格,只有锦珂。”夕染抽抽搭搭地说着,绣花儿丝帕已被滚滚而落的泪珠染透,“她可是你未过门儿的嫂嫂啊!”

“什么嫂嫂?我才不要锦珂格格做我嫂嫂!”月然说着,气呼呼地吹了吹额前的刘海儿。她心中的嫂嫂,唯有花好。

一阵带着寒意的风吹过,两个姑娘泪湿的小脸儿被风儿一吹,瞬间感到刀割般的疼痛。二月的春风都似剪刀,更何况此时还是正月……

???

夕染郡主的夕颜阁,不同于一般女子闺房的粉嫩与繁复,屋中的陈设简单而大气。墙上,除了字画,还挂着一把小巧精致的弓箭。

在亭子里哭冷了,回到房间后,两个姑娘才发现,被风儿吹得生疼的小脸已有些红肿起来了。

月然知道,夕染这次是真的伤心了,害怕了,无奈了,委屈了。她向来是坚强而勇敢的姑娘,就连小时候学骑射时从马背上滚落下来,小腿骨折都不曾掉过半滴眼泪,这次竟哭得如此狼狈。

月然同夕染边抱着汤婆子暖身子,边说着话儿。月然想要安慰眼前已哭成泪人儿的夕染,可说着说着,自己竟也哭得梨花带雨。

太过欢喜或太过悲伤的时候,时光都走得分外匆匆。不知不觉,已到了午膳时间。丫鬟将几道简单而可口的小菜送进来,摆到房中的圆桌上。

月然将夕染从床上拉起来,两人净了手、漱了口,坐到桌旁的锦椅上。

“我真的没有胃口。”夕染端起丫鬟盛好的一碗米饭,用筷子尖拨弄了两下,复又放回桌上。

“有酒吗?”月然看着桌上的饭菜,长长地叹了口气,轻声问夕染。

“有。”夕染说着,吩咐丫鬟将哥哥送自己的玉氏米酒拿来。

“郡主,纳兰小姐,你们少喝点啊。”丫鬟将两坛子米酒放到桌上,欠了欠身子退了下去。她也知自家主子此刻是怎样的心情,也不忍扫了她的兴致。

“这是玉氏进贡的米酒,我哥原只想我尝尝鲜,今儿咱俩就喝个痛快!”夕染拿起一个瓷碗,倒了满满一碗乳白色的米酒。

“好,咱们满族的姑娘,不就该大口喝酒大块吃肉的吗?我陪你!”月然也倒了一大碗米酒,轻轻举起来

“好!都说借酒消愁,今儿我倒要试试看灵不灵?”夕染说罢,举起瓷碗和月然碰了碰,仰头将碗中的米酒一饮而尽。

夕染从未想过,自己第一次喝酒,竟会是这般情境。香甜的米酒混着泪水一同饮下,除了难过与委屈,她已品不出任何滋味。

看着向来开朗的夕染泪如雨下地一碗接一碗喝着酒,月然亦忍不住心生悲切。金尊玉贵的郡主面对婚姻大事都如此无奈,花好嫂嫂的情路该有多坎坷啊?而自己将来又会是怎样的命运?那心心念念之人,能否有缘成为自己的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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