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石城大战（一）
绍兴七年七月，赵旉带着攻下水富县的一万二千人继续向南行去，水富县仅留下了一千大汉亲军镇守。
“忠和，将军们都各自领兵去了，孤便与你商议一事，依你之见，若要永久消除异族对我大宋子民的威胁，大宋该当如何？”
稍作思索后，秦忠和便答道：“回禀殿下，纵观古今，异族作乱之事从未停过，即便如当初南匈奴并入中原，百余年后仍是反叛，依末将之见，只有剿灭方能彻底解决此祸患。”
“也是个法子，可是那又要让许多大宋儿郎战死沙场，赔本的买卖咱不干，当初南匈奴并入中原确实不假，然中原王朝并未派出官员管理，也不鼓励百姓与匈奴通婚，是以南匈奴仍是自成体系，仍为匈奴人，无法成为真正的中原人。”
秦忠和也不是傻愣之人，听到此处他已然知晓赵旉所思所想，“殿下，莫非要同化这些异族，使得他们全都成为真正的大宋子民？”
赵旉点点头，随后却又摇摇头：“孤的心中也有极度厌恶的异族，若是同化他们，孤此生将会极不安宁，若是有生之年大宋水师能够有远行之能，孤必定跨越重洋，灭掉这支异族。”
“命令将士们加速前进，我等抄近道前往石城郡，否则一旦张明宇率军抵达彼处，庄羽绗之处境将极度危险。对了，来人，传令秦莽义，乌蒙城交由他镇守，从水富县运来的军械粮草也由他掌管，务必不可出错。”
两道命令下达，身边两骑快马立时飞出，前去传令去了。
大军跟着本地向导在山林中穿行，一众人马皆是轻装前行，行至一处交叉口时，向导和斥候前来禀报，说是近道上有大批人马过境的痕迹，应是大理军留下的。
由于近道比较狭窄，带着火炮行军将会影响行军速度，于是赵旉果断下令：“义勇军改走官道，骁龙卫和大汉亲军继续沿着近道前进。”赵旉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正是这一决断，奠定了石城之战胜利之基础。
在赵旉大军前方一日行程的地方，张明宇率领大理军主力四万余人快速奔行。水富县一战，他损失了近五千人，却是连宋军的皮毛都没伤到。
宋军火器的威力令他务必震惊，他实在不敢再借着虽然高大却仍是土城的乌蒙城与宋军抗衡。
离此地最近的坚城便是石城郡治所石城县。顾名思义，这城池之城墙便是由一块块坚实的大石垒砌起来的，石头之间的缝隙之中还填上了陶土和米汤混合制成的夯泥，整个墙体极其坚固。
“报！元帅，斥候来报，石城郡治所石城县正被宋军攻伐，数日前，突有一支宋军出现在石城郡内，如今石城治下东部三郡已被攻破。”
张明宇听完消息，来不及多想，他立即下令：“全速前进！”大理军所在之地离石城郡尚且有一日之路程，但若是大军全速前进，却也能在天黑之前到达其境内。
大理军倒是加速前进了，可一路上留下的痕迹便更是明显，这也使得紧随其后的宋军立时得知了消息。两只大军如同比赛一般，开始全速向石城郡奔去，即便是知晓敌人就在身边，却也没有分兵出来前去阻击敌军。
而此刻，石城县城外，一支五千人的大军正朝着石城城头发起攻击。这边是庄羽绗麾下的临安新编军，其编制与骁龙卫如出一辙，三千火枪手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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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着重火绳枪瞄着城头，哪里有人冒头了便是一顿铅弹招呼。
但他们并未一直开火压制城头，毕竟连着攻陷了三座城池，火枪手们携带的子药也不多了，必须省着点用。
此时，庄羽绗不时焦急的向后方望去，不多时，一队五百人的军士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之中。这队军士推着数十辆大车来到了阵后，庄羽绗见军士们都准备就绪了，随即下令道：“即刻组装投石机！”
原来，这五百军士是他攻城前派出去搜集大石的队伍，数日前，庄羽绗便让麾下军士中会木工的人集结在一块，赶制了十多架投石机。这些投石机虽不足以击破石城县城墙，但也足以震慑城内守军，让他们派人传出消息，牵制大理国军力，如此，他的任务便能完成了。
不多时，十余架投石机悉数组装完毕，随着军士们一声声呼喝声，投石机被牵引到了足够轰击城池的地方。
“预备！放！”
随着一名军官手中的战刀横空劈下，投石机纷纷发出木头摩擦所特有的声音，下一刻，十余枚巨大的石头冲上天际，向石城城头飞去。
城头上的守军已然被新编军的火枪手打的怕了，一个个在听到城外的命令时，更是撅着屁股死死地趴下地上不敢抬头，直到一枚枚石弹砸在城头上，砸死了身边的袍泽时，方才如梦初醒。
于是乎这些人一个个争先恐后的冲到女墙后边，以减少自己被巨石砸中的危险。
一名老卒倚靠在女墙上之下，呼喊着周边的军士向自己靠拢，却是看到一名十五六岁的新卒在城墙上呆坐着，此时又有一枚巨石正不偏不倚的飞向这名新卒。
老卒心下一横，飞身出去推开了那新卒，却是再也无法避开巨石的轰击。那新卒被老卒一推之下回过了神，可下一刻便见到自己的救命恩人被巨石砸成了肉泥，鲜血飙溅了自己满身满脸。
他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恐惧，缩在女墙下边看着那巨石大喊大叫。每一枚巨石轰击在城墙上所造成的震动紧紧的绷着这些守城军士的神经。
城门楼上，一名身穿大理国将军甲的人探出脑袋向城外看去，在他眼中，新编军火枪手们已然将火枪背到了身后，就连地上的枪架都拔了出来，转身回了投石机后边去了。
如今也仅只是投石机在轰击城墙。守军心中已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他要率军突袭这些不知死活的北方蛮子，城外大军撑死了不过五千人，而且据陷落三城逃回来的军士所说，这支大军并无后援，是一支孤军！
守将心中越发确信，主动出击击溃这支宋军的可能性很大，自己麾下万余人，为何要躲在城内守着受这窝囊气呢。
定下了基调，守将便对身边的将士道：“传令，军中校场集结八千人，随本将军出城击溃宋军！”
一名校尉得了命令，立刻便下去传达军令去了。
两刻之后，石城县城门大开，八千大理军自东门直扑新编军门面，庄羽绗见状，心中冷笑，却也感到无奈。
“令，投石机调转射界，轰击这来犯之敌！”
八千人冲阵的样子确实极为震撼，可相比之下，临安新编军的骨干力量是当初跟着李昊打过万余骑兵的，这点步军的冲锋，还不够看。
十余架投石机的巨石虽是威力巨大，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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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阻不住大理军的冲锋，守将见状，心内也是极度兴奋，脚下的脚步不由得加快了许多。
“令！朴刀陌刀上前列阵，火枪手紧随其后准备齐射！”
一个个新编军神色兴奋，这么多天了，大理军总是在城内当缩头乌龟，不敢出来交战，如今不知吃错什么药了，竟敢主动接战。
当大理军冲过投石机的射界后，操控投石机的百余军士也抄起军械回到阵中严阵以待。
一百二十步、一百步、九十步、八十步…
直到大理军冲到距离朴刀兵仅剩七十步的距离时，庄羽绗陡然下令：“蹲！”
两千人的朴刀兵陌刀兵瞬间矮身蹲下。
“放！”
随即，三千火枪后又一次开始了线列齐射，一阵阵枪响过后，大理军最前排就被打趴下了一大片。
那名守将在见到一排排黑洞洞的枪口对着自己这边时便意识到事情不简单了，可不待他做出反应，一枚铅弹便击中了他的眉心，他只感觉到脑门一热，便再无其他知觉了。
一众冲锋的大理军尚不知晓他们的主将已然阵亡，仍旧疯狂的向前奔跑着。
“全力开火！打光所有子药！”
事到如今，庄羽绗也顾不得节省军资了，必须全力应战，否则若是让这数千人冲到近前，对于火枪手们来说便是灭顶之灾，毕竟新编军火枪手不如骁龙卫那般精通各类军械。
当火枪手们将自己身上的最后一枚子药打出枪膛后，庄羽绗一把抽出了战刀，“冲锋！”
军令如山，一众新编军火枪手扔掉了手中的重火绳枪，拔出了腰间的槕刀，跟在将军、朴刀兵和陌刀兵身后向前冲去。
新编军以陌刀兵为矛锋，以朴刀兵为矛刃，火枪手为矛杆，边如同一个威武将军的长枪一般，狠狠地刺入敌人身体。
即便是对阵骑兵也丝毫不逊色的陌刀兵对上仅只身着皮甲的大理军步军，那便是砍瓜切菜，方才还稍微齐整的进攻队列，瞬间便被新编军冲了个七零八落。
此时的大理军已然被杀的失去了勇气，又少了将军指挥，被火枪手打的只剩六千人的大军竟是被撕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宋军自那裂口处冲杀进去便是一阵猛冲猛打，无数大理军军士倒在陌刀兵的刀锋之下，朴刀兵也是挥舞着手中的战刀大盾收割着大理军军士的性命。
倒是跟在后边的火枪手们显得很是无聊，偶尔才能杀上一两个前边漏掉的敌军。
当新编军杀穿了整个大理军军阵之时，整支出城的大理军已然被杀的崩溃了。八千大军一战之后活下来的不过半数而已，且这半数人马还有千余人被俘，余者竟是连城都不回，直接隐入山林之中去了。
城头上的守军看着城外一个个宋军如同阎王、杀神一般追杀着自己那些四散而逃的袍泽时，眼中透露着极其浓重的恐惧。
城门处负责接应的数百守军忙不迭失的将城门关上，又用滚石雷木将城门死死地堵了上去，生怕城外宋军一鼓作气杀进城来。
庄羽绗看着城头上那些躲躲闪闪的脑袋，知道此战他的目的达成了，于是便下令收兵了。
当晚，庄羽绗让军士到被攻占的三座县城买下了数十头当地百姓圈养的肥猪，好生犒劳了新编军的将士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