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想看笑脸还是屁股

叶小丹也想过未来的职业发展，听到别人当她的面直指她终是一名普通的小职员，心里难受，索性托盘而出：“丁经理，我也想过，我在投资部继续做下去，可能永远就是一名小职员。可是，外面的就业形势不好，我也没有过人的技能，找不到更好的工作，只能在公司猫着。”

丁经理放下咖啡杯：“小丹，我看你性格单纯，对你说话也就不拐弯抹角了。你要是永远只当一名小职员，先不说别人会不会瞧不起你，在工作中欺负你。就算你想安稳的熬到退休，恐怕也很难。”

“啊？不会吧？”叶小丹傻眼。

丁经理直言不讳：“现在的经济形势不好，公司已经有危机意识，要进行成本管控。成本管控说白了就是开源节流，减少不必要的人员。我可以告诉你，公司如果要进行裁员，先裁掉的就是你这种年龄偏大、没有不可替代技能的基层员工。”

叶小丹害怕：“真的吗？我还有没有机会留下来？”

丁经理叹口气：“小丹，我刚才跟你说的话都白说了吗？你在这个公司待下去，升不了职也没有什么希望，该考虑转换赛道。”

叶小丹嗫嚅：“丁经理，我也考虑过辞职。可是，我这个年龄不容易再找到工作。”

“到你这个岁数，再找工作给别人打工不合适。难不成你想被那些比你小的年轻人呼来喝去？你只能自己单干。”

“做生意吗？我也不懂。”

丁经理靠上沙发摊手：“只有这一个选择吗？我想你从去年开始就谋划别的出路了吧？”

叶小丹大吃一惊，继而脸红：“丁经理，我刚才跟您撒谎了。我确实在准备法律职业资格考试，想去当律师，只是，您怎么知道我去年就有了谋划？”

“我去年在公司附近的公园晨练的时候，听到有人在念法条，走过去看到你拿着真题在角落大声诵读。我没好意思打扰你。”

“啊？”叶小丹有些不自在，“我之前没考过，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在准备法律职业资格考试。”

丁经理不置可否：“那个考试本来就很难，有人考十多次也考不过，我也是考过3次才过的。”

叶小丹轻声说：“就算我考下证书，也只能从实习律师做起。可是，现在实习律师的工资太低了，不足以支撑生活。我家还得还房贷，我丈夫最近也失业了，家里的一切都要靠我的工资。”

丁经理从她的衣着打扮猜出她的家境不好，没想到比他想的还要难上几分。他给出建议：“这样吧！小丹，你在公司平调，到我的法务部来如何？”

“赖菲怎么办？”

“公司的法务部有两个人就足够了，赖菲的合同也要到期，我们只能请她另谋高就。”

叶小丹站起来，深深鞠下一躬。

丁经理不明所以：“小丹，你这是做什么？”

叶小丹起身，眼含泪花：“丁经理，我非常感谢您给我这么一个机会。可是，我不能因为自己的发展顶替赖菲。她也不容易，需要这份工作。”

“现在社会竞争那么激烈，难得你还能设身处地为她人着想，你这份初心很难得。”丁经理赞赏，“这样吧！小丹，我许诺你，如果你有一天拿下法律职业资格证，我保证给你找一份不低于你现在收入的工作，怎么样？”

叶小丹有了保障，如同打了鸡血兴奋起来：“谢谢丁经理，我一定会努力通过考试。真是太感谢您了。”

丁经理被她的兴奋传染，连连点头：“现在，可以好好喝咖啡了吧？”

“嗯！”叶小丹灌了一肚子的咖啡，从法务部出来，头还是晕飘飘的。

对一个成年人来说，没有什么能比得上有一份安稳高薪酬的工作更让人开心的了。丁经理的许诺一直回荡在她的脑海，就像注入血液的高浓度酒精，让她看谁都感觉大放异彩。

洪蕾不明白叶小丹出去一趟怎么跟打了兴奋剂一样，干啥脸上都带着笑容。

王姐自然也发现叶小丹的异样，跟着她进入茶水间：“小丹，发生了什么事儿，那么高兴？”

“啊？”叶小丹一愣，旋即笑道：“我现在不再想升职，心里也不觉得别扭了，看什么自然都高兴。”

王姐由衷地欣喜：“小丹，你总算想开了，能否升职不重要，关键是自己的身心要健康。你不对洪经理摆脸色，洪经理自然也不会给你穿小鞋。今天下午，你们齐心协力解决补充合同的事宜，保住徐萱的工作，投资部整体的氛围也挺和谐哈！”

叶小丹哼一声：“只怕是一种表面的和谐现象。”她已经下定决心，一定要远离洪蕾那种只让底下人干活、出问题就推卸责任的垃圾领导。

王姐了解她的心理活动，不以为然：“管它是真是假，只要维持表面的和平现象就好了。人生如戏，我们处在弱势地位，假扮低头的样子，让自己少挨两句骂也好。”

“王姐，您说咱们普通的工作人员想凭自己的努力出头怎么那么难？干了多少工作都没有意义。”

“你才明白呀！你若是上司，你喜欢埋头苦干、不搭理你的人，还是能说会道、趋炎附势、天天跟着你屁股后面转、把你夸成花的人？”

叶小丹略一思考：“我也不能免俗，自然喜欢天天围着我转的人。”

王姐拍她的肩膀：“所以呀！以后，你要吸取教训，紧贴着上司，人家说什么，你就应承什么。”

“我恐怕做不到呀！”

“做不到，就认真想一想，你要是爬在树上的猴子，往下一看，全是猴子的笑脸，抬头往上看，全是猴子的屁股。你是想看笑脸还是屁股？”

叶小丹噗哧笑了，差点把到口的茶水喷出去，对王姐竖起大拇指：“高，真是高！”

王姐翻白眼：“高有个屁用？我马上要退休了，看笑脸和屁股，对我来说都一样，你以后还是在人事关系上多用点儿心思吧！”

叶小丹若有所思，下班之后去了弟弟叶博远家，还在想这个问题。当她看到叶博远和他的女朋友兰迪都在家里的时候，吓了一跳：“什么情况？你们两个都不用去服装店吗？是不是叶向风和李丽两口子不同意你们在他们的服装店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