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察觉
凌蝎一目十行将几张单页浏览个全,心下已了解大概,这部疗伤法诀关键在于“御气”。
”御气”即人们时常挂在嘴边的所谓的风类法诀,如当日秦霜控雷术便属于雷类法诀,而薛谦蛮山寒洞使出了火类……“御气”之法千差万别,自然也就有了风类法诀的用处差异,有些用于攻击,有些用于御空,又或者如此部法诀一般便是用于疗愈体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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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昭昭,万物皆受其限,然飞禽掌翅而凌空,鸟雀惊飞数里,鲲鹏御空千里,皆依于外物……
人,万物之灵,大智慧者却行于陆,受制于地……修仙者逆天修道,或翱翔九天,或御术疗养,自是以御气为首一。
凝脉平息,聚气于丹田之内,散气周身之外。
……
心志隔绝为界,化气为形,迂转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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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蝎再次仔仔细细看完这部法诀,暗道此部法诀大概是为了真正迈入见光期的修仙者准备的,毕竟法诀内有部分直接迈过基础,对自我领悟的要求有些苛刻。
想想也是,修仙法诀也分三六九等,若那般容易,世上又何来凡夫俗子之说?不过,相识不熟之下,邪月竟舍得丢给自己这部难得的中等法诀,心思着实令人猜不透。
摇摇头甩过乱七八糟的思绪,自己首要任务是习得此诀。对他来说,也并非太深奥,并不是太难领悟,只是不知为何,一字一句在神识回荡竟冒出几分熟悉之感。
“那个,法诀你是如何得来的?”
“嗯?”邪月没想到凌蝎会这样问,实说:“法诀是我父藏书阁的,几时流入却不得而知了,怎的,修习不成?”
“或是法诀残缺?”紫烈皱眉一下,又问道。
“没有。”凌蝎摇摇头,道出心底的想法:“我自小修习谷中各种古旧法诀,残缺不全,这法诀倒像是其中的一部分。”
“也许罢,也可能是各流各派,万类俢法,林林总总,总有些许相通之处,你看着相似也不足为奇。”邪月如此道。
凌蝎嗯一声不说话儿了,将法诀单页搁置一旁,盘腿坐下。
邪月转身向凌蝎,紫烈也是沿着洞壁慢慢坐下,知道凌蝎要开始修习了。反正刚运功完毕,闲着无事不如看看他如何。
洞内寂静无声,凌蝎缓缓垂下眼帘。心境超脱喧嚣之外,一声一响,一形一色均消弥殆尽,洞内那两个男子的呼吸,乃至自己的呼吸,甚至洞外悠悠照射入,在地面悄悄变化的日光,他都感觉不到。
“散气周身之外。”
“心志隔绝为界——”
“化气为形,形随心动”
凌蝎睫毛微动,仿佛置身与外界隔绝的黑暗之地,只有一个盘腿而坐的自己,心底,法诀字字句句渐渐由远而近响起。
终于,随着法诀回荡,自身意识开始不断探视周身,而周身的黑暗也逐渐扭曲了。
本来过了半晌,凌蝎只是闭着眼睛,没有任何动静,紫烈和邪月开始不耐烦,打算继续自己的冥想修炼。不料就在他们转眼之际,凌蝎周边的灰尘甚至是碎石却越聚越多,缓缓浮动,而他也如不动的雕塑一般,离开了地面。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撒进洞内的阳光也在悄悄撤离。
洞内,尘土飞扬,越转越急。
这修炼疗伤小术,还搞出这么多花样么?紫烈和邪月都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不解,他修习得也挺快的,他们心中暗道。
不过他怎的老升上去……
还没等他们说出话,凌蝎就咚一声,头磕洞顶,猛然惊得睁开眼睛。从恍惚清醒,发现自己悬浮空中,丹田内的真气更加浓郁充足,他心下一阵欣喜,不由脱口道:“我突破见光期七层了!”
凌蝎摸摸头,和他们对视几秒,见邪月半张着嘴愣住,食指与无名指弯曲半空,似乎想提醒什么。他忽然身子一沉,重重坠下。
……
“咳咳,有些得意了。”凌蝎讪讪道。难得看到他窘迫的样子,两人心下好笑,却没表现出来。
凌蝎好不尴尬,不过很快又重新扑入固定境界的修炼当中。
毕竟都需要一个过渡,世上哪能突兀忽成的。邪月和紫烈松下口气,暗想,此人本修习疗伤法诀,却不想竟修为又有所突破,这份修仙速度当真令人难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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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时分,了空、青儿、小莹三人一同返回了崖洞,见凌蝎短短半天,不仅伤势大好,修为还迈入新的境界,皆是又惊又喜。
听闻邪月的相助,了空与青儿对他的印象大大改观。整个上午,三人在悬崖附近寻的食物已经足够一行人,便不再外出。
几人随谈几句,偶尔修炼一时半会儿,黄昏就已悄悄临近。
还未等日光蒸干森林白日里散出最后一丝生气,夕阳却已被大地扯向西边的地平线,红彤彤的落日余辉与层层分明的云彩融为一体,将这片繁密的地带映得生机勃勃,丝毫未有古人所言之萧索。
外边天色尚有微弱的光亮,而崖洞内却是黑乎乎了,它的位置正是背西向东。
小莹找来柴木,五指转动几个来回便生出火来,让紫烈心里顿感惊奇,妖术果然有其独特之术。
了空倒没什么,相处也有些日子了,见怪不怪。凌蝎在明月谷长大,妖术妖法更是所见无数,自然也不会觉得新鲜,只是有点惊讶,毕竟操纵火,听娘亲说来并非易事,这女子妖法修为也是非同一般。
虽未靠得很近,但洞内所有人却是难得地都围着火堆席地而坐。
凌蝎偶尔扔进一两根枯枝,噼啪作响,火焰在蓝色瞳孔倒映、跳跃。
“凌兄弟,你是否有心事?可说来与我听一听。”了空看着凌蝎道。
青儿也一般盯着他的眼眸,担心之意不须言明。
凌蝎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没什么,只是我想到流落到此,娘亲不知着急成怎样了?
闻此,众人脸色都变得不太好。
小莹拉住邪月的手,两人目光交错,心底不由得深深叹息,堂堂三公子一夜之间不知所踪,可想而知妖域那边免不了一场混乱了。
一旁,紫烈眉头皱的更深,想到很多事,且不论魔界现今群雄割据,争伐战乱不断,若是时间稍长,自己去而不返,父皇必定派人前来寻找,也不知那通道是否关闭,若是没有,那魔族之人陆续来到人世间,岂不又是一场血流纷争?……啪啦一声,力气之大不知觉竟将手中枯木折断。
各人有各人的思量,只有了空还好一些,毕竟无牵无挂。见他们如此,他也不懂如何安慰,只摸了摸锃亮的后脑勺,干干道:“不要担心,我们会走出去的。再过几天,凌兄弟你们伤好全,我们便一齐动身。”
青儿银牙咬了咬下唇,轻握住凌蝎干瘦的右手,脸红道:“当日我将夫人交与那小妹妹、老相士身旁,她没事的。”
凌蝎手心一暖,正要说些话儿,脑海却闪过零零碎碎的片段,随即思路慢慢清晰,身子晃了一下,表情难以置信。定定注视眼前娇美如花的容颜,静静低下头,众人正奇怪,他却忽地起身,走到洞口停顿下来,低声温柔道:“你,能与我出来一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