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丐帮（上）

宁荣荣话锋一转，漫不经心的说道：“那算了，没意思，竹清我们回去吧，晚点还得参加斗魂比赛呢。”

听到这话，牵狗男子的神情中从前半句的可惜，再到后半句发现宁荣荣是魂师之后，反而有了一丝如释重负，奇怪的态度转变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曾一心则注意到，有着这样奇怪态度的可不仅仅只有狗主人一个，街上两个位于东西两侧，穿的破破烂烂的乞儿的反应居然也是如出一辙，这就多少带这些吊诡了。

暗暗记下的几人奇怪的反应，众人继续在天斗皇城中闲逛起来。

从朱雀街一路逛到玄武大道，曾一心发现了一件比较有意思的事情，就是天斗皇城中的乞丐反而要比其他城市的乞丐多上不少，或许是此处达官贵人扎堆，在懒的乞丐也不容易饿死罢。

不仅如此，除去或趟、或爬，拿着小碗嘴里说着行行好的乞丐之外，那些胸口碎大石，上刀山和耍飞刀等等之人似乎也是乞丐。

就在刚刚，众人在人群围成的圈子外看人耍大刀，有个一身市民打扮的男子手里夹着一小片磨得极其锋利的小刀，微不可查的一抬手，就将一名看戏市民的钱袋子偷到了自己手里，刚一转身就撞到了一名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的老乞丐胸口上。

老乞丐都没说话，两名耍大刀的中年人就明白了什么，将钱袋子从小偷怀里拽了出来还给了失主，然后拿着大刀直接剁了小偷的右手一颗指头。

宁荣荣等人只感觉大清早的看见这么血呼啦的场景属实有些倒胃口，不过那么多次比赛后什么场面没见过，倒也没有什么太大的不适，曾一心却注意到老乞丐在两名耍大刀的中年人将小偷抓走后就又不动声色的趴在了地上，摆出了一副腿断了，行动不便的模样，期间没有和耍大刀的两人有过一句话。

除了这件事情以外，玄武大街上曾一心还发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之前众人看上去觉得无比凄惨的两个乞丐此时竟然换了一身袍子，醉醺醺的从一处酒楼里走了出来。

要想说明白这件事情，还得把时间倒回到两个时辰前的朱雀街。

众人特意没从天斗皇家学院中吃早餐，一路逛游到了天斗城中，一是为了看看风土人情，二则是为了尝尝天斗城中的小吃。

就在众人在早茶摊前吃饱喝足之后，只见两名衣不蔽体的男子走了过来，一人搀着另一个人颤颤巍巍的走着，被搀扶的那个人右臂就像是面条一样趿拉着，身子也直不起来，只能弯着腰慢慢的向前走，搀着乞丐的另一名乞丐边走边哭，以此卖惨，不少人都心生可怜，纷纷慷慨的施舍，但是做早茶的摊贩却皱了皱眉，骂了一声晦气。

一看到摊主是这么一个反应，曾一心将拉了个凳子放在一边，招呼摊主仔细讲讲。

此时的早茶摊已经过了生意最好的时间，除了曾一心他们也没什么人，摊主也就顺势坐下，和众人讲了讲那两名乞丐的来历。

在摊主的口中，众人这才明白了刚才走过的两名乞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普通乞丐，他们的乞讨方式无非就是卖惨，比如穿着破烂衣服走在街上，逢人便念念有词：“可怜可怜我吧，大老爷……”

而稍微厉害些的乞丐，乞讨方式一般就分为“文讨”乞丐、“武讨”乞丐。

他们通常会一些才艺，“文讨”乞丐比如会唱小曲，写书法，或者给人算算卦；

“武讨”的乞丐，

他们大都是闯江湖的人，多半会一些拳脚功夫，就以此来卖艺乞讨。胸口碎大石，上刀山和耍飞刀，亦或者顶鼻，穿舌，舞花碗。

乞丐里面规矩很多，阶层分明，像是曾一心之前看见的那个偷了钱的，属于和乞丐一列的下九流，属于‘偷儿’。

但是‘偷儿’也是撞到了乞丐手里，那也一样是撞了帮规，要‘群起而攻之’，还有便是剁一根手指。

除了“文讨”、“武讨”，还有一种乞丐便是之前那两个人所属，叫做“残讨”。

摊主见过的“残讨”有许多，比如用铁钉扎天灵盖，还有的用刀割腿上的肉，甚至还有的人用烙铁把自己烫伤。由此可见，这些方式都很血腥，一般人看了根本受不了，不过也有一些自残的方式看起来很寻常，但是杀伤力却也不容小觑，虽然都能要到不少钱，但受伤有多深只有乞丐自己才有体会。

而刚才过去的两人，乞讨的方式叫做折金刚。

所谓折金刚，意思就是把胳膊折断，不过这种折断胳膊的方式有技巧，即让手臂链接肩膀的骨头脱离，简单来说就是脱臼。

折金刚通常是两人一组，其中一个人负责收钱，另外一个负责折胳膊。两名乞丐互相配合，其中一个乞丐拉着另外一个乞丐的胳膊，然后用力往反方向一拧，让肩膀处的关节错位，人为制造了胳膊脱臼，如果是心狠的乞丐还会折两条胳膊。

此时，被“折金刚”的乞丐双臂都不能伸展了，他弯着腰走在路上，两条胳膊自然垂下来就像面条一样，而另外一名乞丐就边走边哭卖惨。

等两名乞丐走完一条街，然后找个没人的小巷子，负责收钱的乞丐就迅速将“折金刚”的手臂恢复，在此过程中乞丐也疼得直叫，不过等一会也就慢慢缓解了，最后二人就开始分钱。

说到这里，摊主摇了摇头，说道：“这些做折金刚的看起来滋润，但是却有后患，一个乞丐三天两头“折金刚”乞讨，就会让关节的连接处长毛病，慢慢的他就不会感觉到疼，以至于在日常伸手的过程中胳膊就会掉下来，再比如搬一点重物胳膊就掉下来了，即便是再次复原也坚持不了多久，久而久之整个胳膊就等于完全废了，将来什么事情也都干不了。所以前些年用折金刚乞讨的乞丐有不少，后来这些年基本就是看不着了。”

听到摊主讲了这么多，众人也不由得面面相觑，未曾想到天斗皇城，天子脚下，居然还有着如此庞大的一个乞讨团体。

...

一行人又从玄武大道一路逛回了朱雀街，正打算散开自由行动去青龙街和白虎大道逛逛，突然眼尖的戴沐白有点不可思议的揉了揉眼睛，然后赶紧叫住了众人。

“卧槽！”马红俊更是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眼前的人群都围成了一个圈，圈子中的男人正是之前牵着黄毛狗的刘二！

但才是的刘二不再是一副长衫打扮，而是穿的破破烂烂的，像是逃荒来的一样，身后跟着一名女娃，女娃只有头的大小与常人无异，四肢和身体却都像是个三五岁的小娃，不仅如此，女娃的两条腿像是麻花一样向着违背关节的另一侧扭去，左手扁的像是张饼，右手则是攥成了拳，已经完全变了形，根本张不开手。

刘二带着这样的怪物，可以说是走到哪里都有人围观，如此可怜的模样更是使得不少人都拿出去想要施舍一番。

“乞丐，这人为什么这样畸形？”围观的群众中有人问道。

刘二则摆出一副悲痛的模样，想哭，却似乎早早的流干了眼泪，悲痛的说道：“这是我的姑娘啊，从小就得了怪病，一直都是这个模样，我带着她从星罗一路行乞才到了天斗皇城，就为了看看能不能有厉害的医生治了我家姑娘的病啊。”

刘二的声音中带着沙哑，说完之后更是带着呜咽，真可谓是见者落泪，闻者伤心。

而此时的宁荣荣却是火冒三丈，早晨还是天斗城的住户，养了条人面狗，到了中午就变成从星罗一路行乞到天斗的乞丐了，连地方都不换一下，真把她当傻子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