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王巧蝶竟然是靠大黄养活的
当然，这个推断江雪珂是无法跟江河还有赵捕头说的，变化太大惹人生疑就不好了。
明天到村里四处去转转，看看能不能碰到长这样的男人。
正沉思，一股异味钻入鼻子。
五六月的天，天气炎热，江小梅的尸首停放了两天两夜已经开始腐烂了。
赵高也闻到了这股异味，拿起桌上的巴蕉扇扇了起来。
“老-江，这个案子一时半会肯定破不了，要不先让你的侄女入土为安吧。”
“嗯。”江河心情沉重地点了点头。
他跟着赵高在村子里调查了一天，没有任何一个人瞧见过江小梅跟哪个男人有来往，包括江家所有人在内。
倒是江小梅喜欢张秀才这个事，人尽皆知。
可张秀才不但不是凶手，也不是跟江小梅有私情的那个人，这叫人如何去查？
“这桩案子毫无头绪，恐怕只能慢慢查了。”赵高无奈地叹了口气。
案子一旦‘慢慢查’，大抵上便石沉大海了，衙门里这种沉年积案好几摞。
江雪珂听了两人对话，知道这桩案子一旦放下恐怕就要成为无头公案了，职业习惯让她有些不甘心。
起身走到江河身边，“爹，我想进房间去看看小梅姐。”那天被秀娥赶出房间，还有几个地方没有勘察过。
“去吧，戴上面巾，别靠太近。”到底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堂姐妹，去看最后一眼也正常。
“知道啦，爹。”江雪珂应着，走向停放江小梅尸首的屋子。
“这丫头，胆子可真壮。”赵高望着江雪珂瘦削的背影感慨了一句。
“她想女扮男装跟我当学徒，往后你可得罩着点。”
“嘿~~这丫头……不过她还真有这方面的天份。”
屋里，衣柜抽屉什么的赵捕头全都搜查过了，整个房间大概就只剩床上床下这两处没被翻找过。
而这两个地方，也是最有可能留下蛛丝马迹之处。
此刻床上白布盖着的尸首散发着浓浓的腐臭味，看起来‘胖’了许多。
尸首腐烂时呈现的‘巨人观’是极为骇人的，这个时候若把白布揭开普通人能被吓死。
江雪珂见多了，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戴上口罩和手套蹲下身子，拿出一支手电照向床下。
床下除了灰尘和一些不明毛发之外什么都没有，江雪珂起身，在床头床尾开始翻找。
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让她在床尾夹缝里扯出一小截裤腰带。
蓝色的粗布，四五寸长，像是解裤子的时候太急，用力扯断的。
穿这种粗布衣裳的，可不是什么有钱人。
江小梅一直眼高于顶、天天唱着要当官夫人，怎么会和这种男人来往？
正盯着那截裤带发呆，秀娥在门口大喝。
“江雪珂，你鬼鬼祟祟在那干嘛呢？”
江雪珂忙把那半截布头扔进空间仓库，装模作样地哭了起来。
“小梅姐你就安息吧，堂妹来送你最后一程，祝你下辈子你投个好胎，做个好人，嘤嘤嘤~~”
“别在那虚情假意了。”秀娥剜了江雪珂一眼，接着拍着大腿哭嚎开了。
“唉呀，我可怜的女儿呀，凶手还没抓住你那狠心的大伯就要把你给埋了啊，这让你如何在九泉之下瞑目……”
江老太也带着一大家子哭哭啼啼地涌了进来。
“谁敢埋？谁埋我跟谁碰命，必须让凶手全家给小梅磕头下跪认错~~之后才能安葬。”
还想拿尸首威胁凶手家人多赔几个钱呢，哪能就这么埋了？
一家人正声泪俱下，秀娥已经走到了床边，一把揭开了尸首身上的白布，露出一具伸着舌头、嘴唇外翻，眼球暴突比鬼还可怕的尸首。
秀娥受到的冲击太大，白眼一番直接就给吓晕了，朝着尸首直直倒下去，还好江雪珂眼疾手快拖住了她，否则非中尸毒不可。
其它人也被吓傻了，调头跑出了房间。
这下好了，江老太江平他们不再反对下葬了。
连夜入了殓，订死了棺材板，准备第二天就抬上山埋了。
秀娥都差点被吓死了，钱到底没命重要。
东院停着江小梅的棺椁，臭得很，江河和赵高便在老屋将就了一晚。
第二天一早江小梅的棺材便被抬上了山，用的坟坑正是江老太领着两个儿媳妇在村东头的小山坡上挖的那个，大小正合适。
受害者下了葬，嫌疑人又毫无头绪，赵捕头和江河也不可能在古槐村耽搁下去，收拾收拾准备回县里了。
江雪珂还想留下来查找一下线索，江河没答应，万一江老太真把她卖给别人当童养媳了呢？
他可算是看穿了江老太的真面目，再不会把女儿留给他们糟践了。
刚从老宅里出来，秀娥就把他们拦住。
“赵捕头，我家小梅真不是张秀才杀的么？会不会刘寡妇和她家婆做伪证……”
赵高按着官刀刀柄，面目威严道，“他的证人不止刘寡妇和她家婆，从刘寡妇家出来时还有好几个人瞧见了他，他的确不是凶手。”
“就算不是他，那我家小梅是被人害死的没错吧？这就不查了么？”
“你们先留意线索，一旦发现和江小梅有私情的男人，便上衙门里来禀报。”
“这，查案不是你们的事么，凭什么叫我们留意……”
“既然这样，那就结案了，房间门窗锁得好好的，外人进不去也出不来，江小梅死于自杀。”
秀娥被堵得哑口无言，半晌说出一句。
“我会留意的，希望大人可别忘了替民申冤，别让我可怜的女儿死不瞑目。”
江老太已经把‘退亲’的五十银子拿到手了，知道江雪珂肯定是留不下来了。
她可不想得罪江河，往后还要从江河手里刮银子哩。
特意抓了一只老母鸡，提了块腊肉塞进江河包袱里，不要非得让他要，抹着眼泪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
母子情份不得这样维持么？接了她的鸡和腊肉，年底十两银子不得乖乖地孝敬给她？
江河也挺无奈的，谁让他摊上这种吸血的母亲和兄弟呢？
离开江家，三人牵着马挎着包袱，一路沿着小溪来到村子中央的老槐树下。
“珂丫头，你跟爹骑一匹马，来，爹扶你上去。”
“好。”江雪珂踩着大树下的石凳，抓着缰绳正准备往马背上蹬，这时一阵怪异的笑声传来，吓得她脊背一麻滑了下去。
那边老槐树下，一个披头散发疯疯癫癫的女子正对着老槐树呵呵傻笑。
嘴里疯言疯语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是王巧蝶，几个月前突然疯掉的王巧蝶。
王巧蝶的父亲是上门女婿，祖上三代单传，故而在村里也没有至亲。
母亲早逝，父亲也抛下她走了，王巧蝶疯掉之后连她的‘大黄’都成了流浪狗。
江雪珂记得她家里也没有精神病遗传，怎么说疯就疯了呢。
这时浑身是伤的大黄摇着尾巴跑过来，江雪珂喂过它几回，大黄好像知道她是好人似的，充满乞求的凝视着她。
“饿了吧大黄，来，给你。”江雪珂掏出一个饭团放在石凳上，这是他们准备好的午饭。
汪汪~~
大黄乘巧地冲江雪珂叫了两声，之后把饭团叼起来跑到王巧蝶身边，冲她呜咽了几句。
王巧蝶好像听懂了一样，从大黄嘴里一把抢过饭团就大口吃了起来。
看来这几个月，无依无靠的王巧蝶是靠大黄养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