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一切正如里昂预想的那样，从军需官那里拿到武器的征召兵就像拿到了新玩具的孩子一样兴奋，所有的小伙子们都在军需官拿到了一些简单的防具，一把单手剑和一面圆盾。提姆和杰克在表演了一下他们弓箭的技艺后，他们两个还拿到了一张弓和一个装着弓箭的箭袋，但取而代之的是盾牌却被收走了。

当军需官问道卡洛琳她是否需要武器装备时，卡洛琳抬起左臂稍稍撩起斗篷展示了一下她身着的装备，一件到肋骨处的铁制胸甲套在锁子甲上，大腿外侧绑着轻便的铁护甲，往下则是带护膝的铁护胫，可以说是一应俱全。

里昂猜测她应该还有穿着护臂或者护手一类手部护甲，同时他还注意到了她腰间还有一柄有着精致装饰剑柄的佩剑以及一本圣言录之类的书籍来提醒里昂，卡洛琳是一个来自圣教会的圣职人员而不是哪位骑士老爷。就装备而言，里昂觉得她的标准已经比帝国正规军差不多了，这也就不奇怪为什么之前那个事务官在打量了她一番之后会对她说那样的话了。

卡洛琳在察觉到里昂的目光后对他扬起了眉毛，在那个“讨厌”的事务官离开后，她就再也没跟他们说过话了，只是沉默的跟在他们身后，就连那个胆子和那张臭嘴一样大的包打听罗伊都不敢再跟她搭话了。

“你怎么看？”里昂尴尬的笑了笑来表示对他刚才失礼的目光的歉意，随后他指向不远处正在临时训练场上“玩耍”的年轻征召兵们

“缺乏训练，纪律松散。”卡洛琳眯起眼睛看着他们，“以及缺乏信仰。”

“他们会成为很出色的帝国青年兵。”里昂反对道，“新兵们往往充满活力，我在帝国军队已经服役了十余年，他们这样的年轻人我见过很多。”其实在他看来，卡洛琳反而是这些年轻人中最奇怪的人，从外貌上看她应该和这些征召兵年龄差不多，但是至今的表现和举止看上去却又过于不符合这个年龄。

“那么，恕我直言，长官。”卡洛琳略微仰头直视着他的眼睛，里昂觉得那双碧绿色的眸子能看穿一切，“你所认识的这些充满活力的年轻人，迄今有多少人是活着的？”

“他们中很多人都因为没有接受到及时的治疗而丧命。”里昂刻意的避开卡洛琳的目光转而又看向了训练场上正在操练的士兵们，“所以我能理解那名事务官为何会对你如此刻薄。”

“圣光在上。”卡洛琳用手指揉着自己的眉头，“请你不要再提起那个事务官了。”

“好吧，让我们换一个说法，这些年我见过许多自称是圣骑士的年轻贵族，他们成为圣职人员只是为了提高他们自身的影响力，好让他们在继承人之争中获得优势，但是他们手上的本事，确实是……”里昂直言不讳的说道。

“这套说辞就很有意思了，所以你觉得我是从什么地方来的贵族以及成为圣职人员能帮助我获得哪块土地的继承权或者宣称权？”卡洛琳挡在里昂身前，“听好了，老兵，我不喜欢重复对同样一件事情做解释，那么我再说最后一次，我之所以在这里就是为了解决你之前所说的‘许多人因为没有接受到及时的治疗而丧命’的问题。”

“那样最好……”里昂还没说完就被卡洛琳抬手制止住。

“我敬佩你们为帝国领土及其子民的安全作出的贡献。”她说道，“但是到目前为止，你们包括那个事务官让我感到厌恶，你们无礼的上下打量我的眼神让我感到厌恶，你们质疑的说话语气让我感到厌恶，就因为我的年龄和性别吗？”

里昂挠了挠后脑不知道该不该接话，卡洛琳见他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便继续说道，“或者说因为圣城沦陷导致你们认为教会已经失势，觉得可以对圣光的忠实仆人如此失礼？！”

“不不不，卡洛琳，你听我说。”里昂带着歉意满脸赔笑地说，“我绝对没有任何对信仰不敬的意思，也无意冒犯，我只想让你知道，我们是要去打仗，希望你能做好心理准备，不要过分自信。你瞧，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得去把人召集过来，不能让……额，钱德勒中尉等太久。”

“钱伯斯。”卡洛琳白了他一眼更正道，然后她绕开里昂头也不回的走开，可是没走几步她又好像意识到什么，回过头来对里昂说道，“刚才有一件事情我没对事务官说实话，在剑术方面，我相信在这个集结地的所有士兵中，没几个人能胜过我。”

侦查兵小队的营帐在集结地的一个安静偏僻的角落里，集结地其他地方嘈杂的工作声基本影响不到这里，里昂问了很多人才找到这个鬼地方。

“报告。”里昂拉开门帘，看见营帐中有一个用来当桌子的大箱子，上面摆着一张地图、几个杯子和碗以及一盏已经熄灭的提灯。两个人盖着毛皮斗篷躺在同样用箱子拼成的床上，其中一个人还受伤绑着绷带。

“怎么了？”没受伤的那个人打着哈欠坐了起来，他睡眼惺忪地看向里昂和他身后的人。

“请问您是钱伯斯中尉吗？”里昂问道

“不是，你找中尉什么事？”那人走到桌前，拿起杯子往里面看了一眼，在发现杯中空空如也后轻声咒骂了一句。

“有一名事务官让我们到这里报到。”

“是吗？”那人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看来中尉说的没错，果然有新小伙子们来了，我是威尔森少尉。”

“士官里昂，您可以直接叫我里昂，所以中尉知道我们会来，那他到底去哪了？”里昂不解的说道

“中尉去给你们准备见面礼了。”威尔森少尉嘴角勾起一抹奇怪的笑容。

“见面礼？我从来不知道军队还有这规矩。”包打听罗伊在后面小声对身边的卡洛琳说道。

“安静！”卡洛琳瞪了他一眼，随后她感觉到有什么人好像在背后推搡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