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不，其实……我们也，额，并不是反感你。”罗伊脸上露出了尴尬的笑容，而杰克则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卡洛琳。

“看起来，你好像并不在意夺走别人的生命。”杰克说道

“我从来都不觉得我有什么权力能夺走任何人的生命。”卡洛琳低垂眼帘，“但是在能拯救更多人生命的时候，我会做出我认为正确的行动，我相信你们在新兵营的时候肯定学习过，半兽人一窝能生出八只左右的幼崽，成年只需要两周，算上之前的两周，也就是从它们的所谓母亲怀上它们到成年只要一个月，甚至更快。”

卡洛琳看了一眼两名征召兵脸上的表情，继续说道，“你们觉得袭击一个防御薄弱的村庄，要几个人？你们觉得这些被袭击的村庄，能有几人幸存？男人、老人和小孩会被杀死当做食物，女性会被掳回森林里，然后它们会发展的更加壮大，袭击更多的村庄，当它们发展成更大的部族时，就会袭击小镇和城市。当然了，一般情况下很难发生这种事情，因为它们通常会被早早的发现，然后被消灭。而且它们只是长得吓人，其实普通的羊头怪在体质上和人类差不多甚至低于人类，而相比之下我们拥有更加精良的装备和战斗技巧，只有少数变种需要多个心眼对付。”

“我记得有一位老学者跟我说过，历史上唯一一次半兽人成灾的时候是在一千多年前，当时在位的皇帝就是著名的道路守护者——阿尔弗雷德，正是他指挥击败了繁殖成灾的半兽人，并且成立了巡路人部队用以保护道路和城市之外的村镇的安全。”罗伊思索了片刻说道。

“商人的孩子能了解到的事情就是和我们不一样。”杰克说道，“我和提姆能跟长辈学的只有追踪野兽的技巧，要不是有机会参军，我们可能就要在那个小山村待一辈子了。”

“要感叹命运的话，等我们活着走出这片森林再说吧。”卡洛琳点燃一份新的熏香，将它放在已经燃尽的熏香上，“半兽人有很强的报复心，如果我们没有清理干净的话，肯定会被它们袭击的。”

“我们已经杀死了那么多……”杰克皱眉说道，“没理由还没清理干净。”

“我并没有看到它们的首领，如果说发展到了这个规模，他们应该会有一个首领。”卡洛琳说道，“你们还需要多加小心，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士官们不可能永远照顾你们。”

听卡洛琳这样说，罗伊这才想起来，在他们扎营时，钱伯斯中尉特意吩咐要在营地四周的树上挂好提灯并且设置好警戒用的陷阱。只要有什么东西敢靠近营地，在守夜的人立刻就会知道。

睡意又开始慢慢的侵占进罗伊的脑中，白天的所有遭遇，无论是在森林中搜索，还是与半兽人战斗以及战斗后的清理战场，无论哪一样都是体力活，甚至在地上打滚严格的说也算是吧，罗伊想着。

篝火发出的惬意且有安全感的光亮和温度，让他的上下眼皮打起了架，或许这一次他不会再做噩梦了，一觉睡到天亮，然后跟随队伍加紧走出森林回到集结地，那边有士兵日夜放哨巡逻，有美味的热汤热菜可供食用，他想那里或许是目前为止他去过的许多地方中最能给他带来安全感的地方。

熏香的气味连同潮湿冰冷的空气一同被吸进罗伊的鼻腔中，这让他想起了教堂，那里也经常会焚烧这种熏香，用以给人带来身体与心灵的宁静。意识开始慢慢朦胧了起来，舒适而又熟悉的黑暗如同薄纱一般轻柔地蒙在了罗伊的眼前，但是他听到了远处警戒陷阱上的铃铛如同划破黑暗的利剑一般在寂静的森林中发出了刺耳的声响，罗伊想着卡洛琳之前说的话，立刻睁开了眼睛。

“我去看看，你们两个去叫醒其他人！”卡洛琳不由分说的朝铃铛声响传来的方向跑去。

其他人很快被两人叫醒，威尔森少尉四处张望一阵问道，“你们看到钱伯斯中尉了吗？”

“没有。”罗伊回答道，“不知道她在哪……之前我还看到她睡在这棵树上。”

“那就别管她了，里昂，你带罗伊去卡洛琳那边看看，其他人跟我守在这里。”威尔森命令所有人拔出武器，看向罗伊指向触发陷阱方向的油灯发出的摇曳灯光，“她一个人在那并不安全。”

里昂和罗伊朝着灯光的方向小心的摸黑前进着，不仅仅是时刻警戒着有半兽人的袭击，也要当心不要被树根石头或者别的什么东西绊倒。当他们走到挂着提灯的老树下时，两人都松了一口气。

卡洛琳正在检查一只躺在地上的半兽人的尸体，那只半兽人被一剑刺穿心脏，被刺穿的伤口还在冒着白色的烟，而在卡洛琳附近还躺着另外两具半兽人的尸体，但是它们都是死于被用匕首抹脖子。

“一共有四只，我杀死了一只，钱伯斯中尉杀死了两只。”卡洛琳站起身看向两人。

“你受伤了吗？”罗伊感觉她脸色不太好，关切的问道

“没有，但是有一只跑掉了……”卡洛琳将佩剑收入剑鞘，她的脸色越发的不安了起来，“它会把其他同伴引过来的……”

“中尉在哪？”里昂看着远处的黑暗，他难以想象一个人敢于不带任何照明工具走进那种地方，“她刚才在这吗？”

“她说试着追踪一下逃走的半兽人……”

“那边太暗了，我跟丢了。”莱娜从黑暗中走了出来打断了卡洛琳的话，“回其他人那去，现在开始保持警戒都不要睡觉了。”

“我们是否应该立刻启程？”罗伊问道

“半兽人在黑暗中的视力强过人类。”卡洛琳将挂在树上的提灯取下来，“如果我们现在赶路的话，无疑是在送死，现在营地是最安全的地方，我焚烧的熏香是教会炼金师特别调制的，可以起到驱赶这些邪祟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