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原来你在这里
墨城轻车熟路地来到湘莲公主殿中，几个侍女正为湘莲试她的嫁衣。
见墨城来了，纷纷行礼。
“墨城哥哥，你来啦。”
“正好，你过来帮我看看我的嫁衣，你看这件样式的好看吗？”
湘莲公主的这句“墨城哥哥”，虽然听起来跟平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但此刻，却让墨城的心里特别的不是滋味。
墨城强忍着泪水，笑着对她说：“你这人长得美，穿什么都好看的。”
“墨城哥哥，你还真的是老样子，这么会哄女孩子开心！”
侍女帮她整理着衣襟，湘莲侧着头，看了看墨城：
“不过啊，你以后要是成了亲，可就不能再这样了，你这样到处哄女孩子开心，嫂子可是会吃醋的！”
“小白才不会……”墨城把嘴里的话往回咽。
“墨城哥哥，其实你不用这样，该懂的道理我都懂。”
“我早就想得很明白了，既然我们有缘无分，那我们还是可以继续做兄妹的嘛，对吧？”
墨城点点头。
“即便我嫁到了别国去，我还是会回来看你的嘛，还有最疼我的太妃娘娘。”
“嗯，那我们可就说好了！”
“来，我们拉勾为证。”
墨城伸出小拇指，执着地等着湘莲。
“好，拉勾。”
湘莲笑吟吟地伸出自己的小拇指，勾住墨城的手指。
“你这下放心了？”
墨城开心地点点头。
“湘莲，你要嫁人了，我这当哥哥的总不能空着手。”
“我可是翻遍了家里的藏宝阁，也就只有这块玉坠能送你。”
墨城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我母妃说了，这可是当年一位得道高僧赠予她的，你放在身边，能够保你平安，听说还能够逢凶化吉。”
“谢谢王爷！果然还是墨城哥哥最疼我了。”
湘莲从墨城手里接过玉坠，仔细打量了一番，甚是喜欢。
“那就劳烦王爷帮我戴上了。”
“没问题。”
“你一个女孩在外，需要好好照顾自己，想我们了就回来看看，我母妃也会想你的。”
“好。”
湘莲摸着脖颈上的狐狸玉坠，“只有太妃娘娘会想我吗？”
“我也会…想你的，因为你是我妹妹。”
墨城伸手捏了捏湘莲那有些肉肉的脸颊，“想我了也可以给我写信的，要是有人欺负你，一定要告诉我。”
“好！”
“我一定赶过去替你教训他。”
“好。”
“那……湘莲也提前祝福墨城哥哥跟白神医，希望你们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谢谢莲儿。”
“莲…儿…”湘莲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已经好长一段时间没人叫我莲儿了。”
出了公主殿，墨城径直出了皇宫，快马赶回王府。
市井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墨城一眼就看见了刚从药铺出来的水凝，他随即命人停下了马车。
“水凝，药抓好了吗？”
“差不多了，但是帝都的药材铺都没有灵芝草，我只能去三不管之地找找了。”
“三不管？”
“布神医不是说缺少药材的话，就让我们去找花四娘吗？”
“那我跟你一起去吧！”
“不用了，前辈此刻还没醒，我怕她没人照顾。”
“而且你也知道的，前辈树敌众多，我怕有人会趁机作妖。”
水凝将药递给墨城。
“你还是别跟我一起去了，你先回王府吧，也好有个照应。”
墨城想想也是：“那好吧！”
“药等我拿到灵芝草再煎，你千万记得要保护好她。”
“我会的。”
墨城回到王府的时候，小白还是没醒过来，他只好在一旁尝试着掌握一下刚刚获得的神力。
“虽然能感觉到全身流淌着满满的力量，可怎么这么难驱动呢？”
“起！”
墨城尝试在手里聚集一股力量，却怎么也不听使唤，力量在刚要凝聚起来的时候，便又四散开了。
“那还不是因为你笨呗！”
福珠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你就闭嘴吧小屁孩，我只是还没习惯罢了。”
“那你慢慢习惯吧，再见！”
“哎…你……”
墨城本来还想让福珠教教他怎么用，结果这小屁孩压根没想帮他忙。
“算了，还是自己来吧。”
“出来也就为了损我几句。”
三不管，其实是被三界流放的堕魔人汇集之地，位于神界和魔界交界地带，无人管束，据说这里每百年，就会推举一位德高望重之人来当城主，管理城中的一切大小事物，也算是勉强维持住城中的两派力量的平衡。
水凝在城门口站定，只见破旧的城门上写着“平京城”二字。
平京也就是三不管，这是大战前的一座小城，因为战后这里一片荒芜，就剩下一座空城，所以神族将堕魔之人关押在这里，画地为牢。
这里除了堕魔者外，也会关进一些魔族和妖族十恶不赦之人。
被关押到在这里的人，如果未得到神族赦免，是永世不得踏出平京城半步的。
这么多年以来，也不是没有尝试过逃离这里的堕魔者。
关押在这里的，身上都有平京的标记，既不是烙印，也不是什么特殊刺青或是诅咒，而是平京的特殊味道。
只要你敢跑，不论多久，不论你跑多远，都能把你给抓住。
逃跑被抓住的人，之后被抓去了哪里，无人知晓，城里人也没见他们回来过。
而现在这一任的城主，就是布不施所说的花四娘了。
花四娘是一条修行了几百年的蛇妖，原本是可以位列仙班的。后来不知道为何，堕了魔。
修仙者半路堕魔，在仙界这可是重罪，可谓是大不敬。
神族将她关押在这里，后来还成了平京城新一任的城主。
有人说这花四娘是犯了杀孽，罪业太重才被关在这里赎罪的。
这其中的真真假假，也没人能够证实，后来这所谓的流言，也渐渐地被人遗忘了。
之所以会推举她当城主，是因为花四娘平时最看不惯那些个欺软怕硬的坏东西，时不时会出手教训一番，杀杀他们的气焰。
城中那几个恶人后来不知道怎么了，也都不敢去招惹她了，城中也日渐趋于平静。
刚好，上一任城主刑满得到了神族的赦免，放出了城，城中便推举了花四娘为城主。
水凝在门口站了很久，寻思了很久。
“这布神医让我找她帮忙，安的什么心呢？”
“待会要是把我生吞活剥了，我应该找谁求救去？”
狐族跟蛇族本就势不两立的，这次又是单独会面，水凝寻思着待会要是事情不对付，自己要如何逃跑。
“怎么觉得像是瓮中捉鳖一样，而我就是那只鳖呢？”
这边的水凝在城门口犹豫不定，而另一边的墨城却睡着了。
也不是他故意偷懒，只是练习这凝聚力量，实在太费体力，他才会一不小心睡着的。
自从上次梦见墨染跟小白在天庭之后，墨城很长一段时间比较抗拒睡觉做梦，好在自打那次之后再也没有梦见过什么了。
说句实话，他其实就是酸，醋坛子的那种酸。
但作为一个男子汉，怎么能在小白面前承认呢？他也只能死鸭子嘴硬，硬撑着说无所谓，不在乎。
但今天这一睡，他又在梦里见到了小白。
只是这一次，他们不在天庭上，而是在一块四周都黑漆漆的平地上。
小白跪在地上，满身是血，怀里还抱着一个男子。
在不远处的一块大石头，在不停地叫嚣着什么。
墨城使劲地听着，始终没听出个所以然来。
他只好往前挪了挪自己的位置，慢慢靠近了他们。
小白浑身是血，怀里的男子已经奄奄一息，几近断气。
当墨城探出头来，想去看清楚他的脸时，却总是被小白挡住视线，只能看见男子的下巴。
纳闷了许久，墨城听到小白愤怒地喊了一个名字，这个名字听起来有点耳熟，好像有听过，可就是想不起来是谁，在哪里听过了。
隐隐约约听到那块大石头说了一句“不会放过你们”，后面的就听不清楚了。
“这石头怎么会说话？”
“这躺下的人莫非是……”
墨城下意识地往前挪了挪，正当他要看到那张脸的时候，一只手猛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他一回头，一张满脸鲜血的脸直接把他从梦中吓醒过来。
“啊—————”
墨城长嚎一声，整个人从椅子上蹦哒了起来，随即又一个重心不稳，狠狠地跌倒在地上。
汗水浸透了他的内衫，衣服紧贴在他的胸前，随着他的呼吸，“呼哧呼哧”地大力起伏着。
“我怎么就死了？”
“那是我的脸吗？”
“不不……那应该是墨染…”
墨城还没从梦里缓过劲来，六神无主地抬起头看着房梁。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原来你在这里！”
一个陌生的男声出现在他身后，紧接着，一张脸陌生的脸怼到了他的脸上，眼神恶狠狠地盯着他，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
“啊————”
墨城刚想起身，就发现自己已经摔倒在桌子下面了，额头不经意磕在了桌子腿上。
“啊……”
“我怎么又醒了？”
“难道这是…梦中梦？”
墨城用手揉了揉额头，一转头，又被立在门外的小黑吓了一跳，差点一口气没挺过来。
“你干什么啊小黑？”
“你在这里怎么也不吱一声。”
小黑舔着爪子，悠哉悠哉地说：“我没出声都能把你吓成这个样子，你还要我出声？”
“我今天真是……”
“迟早被你们吓死。”
“我看你啊，就是做噩梦了，倒是还没到死的地步。”
小黑纵身一跃，进了屋，霸占了离墨城最近的一张椅子，猫尾巴垂了下来。随意地晃荡着。
“噩梦？可是刚刚很真实。”
“对于普通人来说或许是这样。”
小黑眯着眼，也不看墨城，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所以呢？”
“你现在，最多只能算是半个普通人。”
“这个我知道，然后呢？”
“所以你的梦境可能是一种预兆，像是在提醒你一些事情。”
“事情？”
“可能是即将要发生的事吧。”
墨城这会儿沉默了。
按这个说法，刚刚梦境里出现的就是墨染、小白、那块会说话的石头，还有最后那个陌生男子。
“这其中是有什么联系吗？”
见墨城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小黑支起半个身子，开口道：“别想了，就你这脑子，就算想破了脑袋，也是想不出来的。”
“更何况，你刚刚还磕到了脑袋，那就更不用想了。”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欠揍是吧？”
墨城抡起桌上的茶杯就要朝小黑砸去，小黑灵敏地起身，从桌上跳了下来，迅速躲到了小白躺着的床底下去了。
“哎呀！居然变聪明了。”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傻吗？”
“我……”墨城恨得咬咬牙，随即释怀道，“行，我不跟一只猫计较，看在小白的面子上，我就不打扰小白安静养伤了。”
“喵——”
小黑很敷衍地回应了一句，墨城无可奈何，只好回到桌子旁继续练习凝聚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