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水凝耿耿于怀的事
自打水凝有记忆起，她就是跟在小白身边的。一开始她年纪小，做不了重活，但是好在她会做饭，厨艺算是不错的，平时几个家常菜不成问题的。水凝最拿手的肯定就是烤鸡了，除此之外，还有叫花鸡和白切鸡都是拿的出手的。
那个时候白颜辰经常不在白神山待着，就只有她跟小白两个人一起住。两个人，也就是大姑娘照顾小姑娘。互相照顾。时间久了，她们感情也就厚实了许多。两个住一起，睡一起，吃饭一起，就连平时的修炼，也都是一起的。小白都是把墨染教她的东西，再教给水凝。
后来，白颜辰不回来白神山了，说去四海八荒找云娘，经常回来白神山太耽误事，所以留下小白跟水凝。小白表面上跟水凝说没关系，她能理解她的老爹。但是水凝发现小白偷偷地躲在角落里，一个人无声地哭。
水凝刚到小白身边的时候，每天都会问小白，她的父母是谁？她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小白告诉水凝，她也不清楚。如果白颜辰有回来的话，可以帮她问一下。
小白确实问过白颜辰一次，白颜辰什么都没有说。
直到今天，看到白颜辰回来了。水凝站在外面看着阿宁，又看了看屋里的小白，就只有她自己一个人，无父无母，连个兄弟姐妹也没有。
水凝很想进去问清楚的，可是白颜辰跟小白说着话，她也确实不好意思进去打扰他们。只好独自坐在栏杆上，看着外面那棵桃树发呆。之前在这里住的时候，最喜欢去树下看人下棋品茶了，她一个小个子，挤在一群大人中间，看的入了迷。
只是后来跟着小白去千元山住，日子就变得忙碌了起来，她记得那时候小白跟墨染一直在商量攻打魔界的事，也是要对付幽冥王。她那会也长大了一些，可依旧帮不上小白的忙。
只是每天看着小白早出晚归，她只知道小白每天很忙，忙到连自己做的烤鸡也没时间吃了。
水凝一直喊小白前辈，虽然她们两个一起吃一起住，但水凝始终觉得前辈就是前辈。小白一开始不习惯的时候还会纠正她，可后来发现拗不过水凝。一直到她们来到帝都，为了方便行事，才让水凝喊她小白的。
水凝晃神之际，就听到门开了，小白从屋里走了出来，她才站起身来。
“水凝，你进来吧。”
“我吗？”水凝有些不敢相信地指了指自己，“族长找我何事？”
“你不是一直都想好好问清楚的吗？刚好我老爹回来了，你问，他一定会回答你的。”
小白拉着水凝进了屋，来到堂里。白颜辰站在一张八仙桌旁边，正抬头看着墙上挂着的一幅画，画上画的是白神山一片热热闹闹的繁荣景象。
“族长，是您找我吗？”
“老爹，水凝她说有事情想问你。”
“都坐吧。”白颜辰转过身，坐在太师椅上，“云熙，你也坐下听。”
“好。”
白颜辰将手里那把新扇子收起来，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水凝，你是想问我，你的身世对吧？”
“对。”水凝似乎很激动，“我一直都很想问清楚，每次看着别人跟父母一起吃饭，我就觉得好羡慕。”
小白拍拍她的肩膀，“老爹，这些年虽然水凝没问我，但我知道她一直耿耿于怀的，那次我问你的时候，你说得含糊不清的，这回总算是愿意说了。”
“这么多年了，也确实该告诉你了。”
“当年云娘走了以后，我便四处寻找她的踪迹，断断续续地找。有一天，我在一座大山的部落里，遇上了一群魔族正在大肆地屠戮，抓不走的人都被杀掉了，说是替幽冥王找个容器，。”
“那个村子里的男女老少，抓的抓，杀的杀，基本没有留下一个活口，鲜血染红了那片土地。刚好那天晚上又下起了大雨，雨水冲刷了地上的血迹，形成了无数道的血河。”
“就我这个脾气，哪里见得了魔族的人横行霸道，我跟他们打了起来，想要救下马车上的人。”
“然后呢？你赢了吗？”
“赢是赢了，不过那两车人，最后都被魔族杀了，一个没留。”
“他们逃走之前，放了毒，那些人都中毒死了。我记得当时带头的是魔族的一个护法，叫做八喜的，就刚才我打趴下的那个，他阴招特别的多。”
“后来魔族的都跑了，村里的人也都没能救下，我心里十分惭愧和懊恼，如果早点过去，说不定还能阻止魔族的杀戮。”
“后来，我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听到一处破屋里，有很微弱的婴儿哭声，参杂在雨声里。我顺着声音过去，扒开那些断壁残垣，我就看到一个用荷叶盖住的木盆，一动一动的，掀开荷叶，里面躺着一个小小的婴儿，是个女孩子，正在放声大哭。”
“那时候雨很大，女婴基本是半泡在水里的，我就抱起了她，搂在我的怀里，用我的衣服擦了擦她脸上的水。”
“只是没想到，经过我这一抱，她不哭了，还咧着嘴冲着我笑了。”
“她这一笑，瓢泼大雨马上就停了。”
“我就想说，这孩子应该与我有缘，而且当时又因为没能救下村子里的人，心存愧疚，我心想，如果能救下这个孩子也好啊。”
“后来，我就给她取了一个名，叫水凝。”
“老爹，你是因为当时她一笑雨就停了，所以你才给她起了这个名字吗？”小白好奇问道。
“不是不是，我哪里能想到那么多呢？就是随便起的。”白颜辰摆摆手否认了。
水凝捂着嘴笑道：“我也以为是。”
“那也是啊。”小白点头，“一般喜欢拿着扇子的一般都不是什么读书人。”
“我拿扇子怎么了？我怎么就不是读书人了。”
小白也不想跟白颜辰争论，转过头对水凝说：“水凝，虽然你无父无母，是我老爹捡回来的，不过这么多年了，我们早就是一家人，对吧。”
“嗯。”水凝点点头。
“这么多年，我终于问出口了，虽然没有得到一个准确的答案，但我的心里确实是舒坦了不少。”水凝重新振作起来，“无论以往如何，重要的是现在还有以后跟谁过，很高兴认识你，小白。”
小白伸手抱了抱水凝，“这应该就是我老爹做的最好最对的三件事了。”
“是哪三件事啊？说来听听。”白颜辰问。
“第一，娶了我娘。第二，生了我。第三，给我带了个妹妹。”
“这么说起来，我也挺厉害的了。”白颜辰有些得意地拿起桌子上的扇子，给自己送去了一股凉风。
“不过老爹，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我？”白颜辰收回笑意，严肃道：“我打算在白神山住一段时间，你呢？”
“我？神族给我下了任务，过几天我们还得回帝都。”
“回帝都？在帝都有事？”
“嗯……”小白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有些结巴起来。
“没事，能有什么事。”水凝答道，“她就是找到了一个…”
水凝话没说完，就被小白死死捂住，用力往外拖，“老爹，我们还有事，先走了啊！”
水凝“唔唔”地挣扎，白颜辰眉头一皱，发现事情不太对，“你等等。”
小白停下脚步，手却依旧死死捂住水凝的嘴没松开，“怎么了？”
“你在帝都不会是有……”
“没有，没有。”小白赶紧否认。
“我还没说，你就说没有？你心虚了。”
眼看着瞒不下去了，小白把心一横，说：“我组建了一个小团队，除了我跟水凝，还有另外两个人。”
“哦～～”白颜辰故意拉了个长音，“你们的那两位队友，不会是男的吧？”
“不是。”
“是。”
“到底是是，还是不是？”
“是，男的。”小白点头。
“那我就得好好了解一下了。”白颜辰一下子来了兴趣，“说说吧。”
“也没什么好说的，都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我们也只是想要有人来共同分担一下。”小白说这话的时候，明显的底气不足。
“那他们都是什么人呢？年方几何？家里父母呢？可有兄弟姐妹？”
“啊？要问这么细致的吗？”水凝不解。
“不问清楚我怎么知道是好人还是坏人啊。”白颜辰不耐烦地扇着风，“我也是为了你们的安全考虑。”
“一个是王爷，一个是鬼王。”水凝说。
“人界的王爷也能伏妖降魔？”白颜辰收起扇子，“是修仙之人？”
“算是吧。”小白呵呵一笑，敷衍道。
“行吧，你们现在也长大了，自己的事我也不便管太多，对吧？”
“族长，你这次回来，还真的是进步了不少啊。”
“小丫头，你说什么呢？怎么说我也是狐族的前任族长，怎么可能心胸狭隘呢。”
“我们可没有说你心胸狭隘啊，这话你自己说的，不关我们什么事啊。”
“你这小丫头………”
白颜辰还想继续跟水凝争论下去，却被小白拉开，“水凝，我们把屋子整理一下吧，待会准备几样菜，给我们族长接风洗尘。”
“好。”
“也不知道族里的人回来了没有呢？”
“应该回来了吧，我去看看。”
小白刚要出去，就看到阿宁进来了，带着一个狐族青年，两人向白颜辰行了礼，道：“族长，族里的人都回来了，想问下您，议事堂里那些牺牲的年轻战士们尸身要如何处理才稳妥？”
白颜辰看了一眼那个年轻人，问：“你叫什么名字？”
“回族长的话，我叫深岭。”
“深岭，你把他们都好好安葬了，记得让铃音跟净螭好好安慰死者家属，还有，在狐族的族谱上也为他们记上这一功。”
“是。”
深岭领了命，跟在阿宁身后就要出去，又被白颜辰叫住，“你跟铃音他们说，以后族里的一切大小事情，都归他们两个管了，我已经算是前任族长了。”
“是，族长。”
白颜辰叹了口气，“总是要给年轻一辈一点表现的机会，我一个老年人，跟年轻人争什么功呢。”
“我看啊，你就是为自己的懒找个借口罢了。”
小白不留情面地戳穿他，白颜辰嘿嘿一笑，“还是女儿懂我啊。”
水凝做了一桌子的菜，招呼白颜辰跟小白过来吃饭。小白一屁股坐了下去，夹起一个鸡腿就放到了水凝的碗里。
“大厨辛苦了！给你加个鸡腿。”
白颜辰也赶紧过来，刚要坐下，屁股还没碰到凳子，外面已经冲进来一群人，将小白他们三人围在中间，场面一时间尴尬至极，小白咬了一半的鸡肉，还没来得及咽下去，就被人包围了。
人群中，铃音勉强地挤了出来，来到白颜辰面前，开口道：“族长，对不起啊，他们听说你回来了，都要过来看看你。”
“谢谢大家关心！”白颜辰站起来，对着自己面前的一大堆陌生的面孔点头道，离开这么久，除了铃音净螭和水凝，还有自己的女儿，其他人基本忘的差不多了。
“那个，既然大家看都看了，就先回去吧，别打扰族长吃饭了。”小白吞下嘴里的肉，对众人说道。
“族长，欢迎你回来。”
“对，我们永远支持你的！”
“对，我们支持你！”
白颜辰尴尬地点头道：“谢谢大家，谢谢大家！”
“都回去吃饭吧，谢谢，谢谢。”
小白跟水凝脸色通红，一直低着头，终于在白颜辰将所有人送走后，终于按耐不住，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哈哈…”
“你们两个笑什么呢？很好笑吗？”白颜辰坐下来，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鸡肉给小白，“吃东西都不能堵住你的嘴了是吧？”
小白点头，“族长，我们两个也支持你！”
“吃饭，有什么好支持的？他们就是太久没看见我了。”
“不知道的人会以为你参加竞选呢。”
“闭嘴，吃饭！”白颜辰喝道。
两人乖乖闭了嘴，收起笑意，准备吃饭。
“族长，我有个问题！”水凝弱弱地举起手来，问道。
“你说。”
“闭嘴了，还怎么吃饭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小白的笑声从屋里一直传了出来，这里似乎很久没有欢声笑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