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庶女归来
“梨儿,我若为帝,你必为后!”
“这世间的人再美,都不及梨儿眉间一点朱砂痣。”
“这十年,我没有哪一刻不在利用你,算计你,我娶你也是因为你父亲的缘故。”
“贱人,清儿的孩子是不是你害得?”
“念在这么多年情分上,朕会留你全尸,你谢完恩就早些上路吧。”
“季梨,等我回来,等我回来救你…”
眼边不断闪过北冥洛的话,曾经的誓言是那么美好,那么的触不可及,只是如今听在耳中讽刺之际。
这誓言恍若谎言,禁不起阳光,稍碰即碎。
耳边闪过另一道不甚熟悉的声音,模模糊糊,低沉的嗓音:“季梨,等我…等我…”
声音坚定,却又满含深情…
深情,呵……
若不是她才刚刚经历这么凄惨的一面,她差一点就要相信话中的深情了。
另一个画面在眼前浮过。
全宫的鲜血,遍地都是,地板的每一个细缝里都被鲜血染红。
夕阳西下,她一席鲜红红衣,跪在地上,卑微如尘埃,不断求饶着上首的那人:“陛下,一切罪责我一人承担,求陛下不要赐死他们…”
声音沙哑,泪水沾湿头发,头发贴在清秀的面庞,略显几丝狼狈。
“你认罪吗?”
“既然陛下拿全宫上下五十余人口逼我伏诛,我又怎敢不认?”
是她太天真,以为可以凭一己之力救下宫人,认为自己可以替他们去死。
最终还是她低估了北冥洛的狠辣。全宫上下无一人生还,全被赐死。
“奴婢有幸伺候皇后娘娘多年,若有机会,来世在报娘娘的恩德。”
“皇后娘娘,这是奴才的命,娘娘万万不要自责,能为娘娘而死,奴才此生死而无憾了。”
“娘娘……”
…………
“啊啊啊………”
季梨从噩梦中惊醒,脸上直冒着冷汗。
她惊魂未定地平复着此刻的心情,看了看四周,屋内陈设简单,却分外熟悉,这是自己的闺房,她静静的盯着梳妆台,屋内陈设着保持原样,不再是一片废墟。
这屋子是她以前的闺房。
她不是死了吗?为什么会在以前房间里。
脑海中一道狐疑闪过,连鞋袜都来不及穿,她下床走到梳妆台上拿起一面铜镜。
双眸盯着镜中的人,眼眸清澈见底,带着一丝纯真。
不,这不是她的眼睛,在皇宫里沉浮十年,她的双眸早已深沉如古井,那还是如今这般。
她微颤着拿着铜镜,望下看去。
她脸上的肌肤胜雪,吹弹可破,绝对不是饱经沧桑,在冷宫受了三个月折磨的模样。
视线逐渐清晰起来,她看清了自己的模样。
现在是少时的模样,脸还未长开,绝色不足,清秀有余。
“嘭!”
手一松,铜镜从手心滑落,碎片落满一地,发出细微的声音。
她忍不住抚上自己的脸颊,一遍又一遍摸着上面的纹理,光滑的肌肤,好像只有这样她才能真实的感受到自己活过来。
“哈哈哈!”接着,她开始大笑起来,笑着笑着,一行清泪划过脸颊。
上天待她不薄,她居然重生了。
回到还没嫁给北冥洛之前,一切的悲剧还没发生之前。
北冥洛!!
前世之誓,今生必当践行。
上世的削骨之痛,至今仍绕痛楚。
若你不死,我誓不为人。
只是最后的一声“等我”又是如何?
她死后或是死前可是发生了什么?
她忽然想起季清好像说过一句话“我爱的还要为你而死”。
难道梦里那个声音是季清喜欢的那个人,不过他是谁?
上一世季清不喜欢北冥洛,那为何又要进宫?
想到这,她不由嗤笑一声,北冥洛,你再爱季清又如何?她还不是不爱你。就算你把你的真心掏出来给她,她心里,口头,念得不还是别人。
不爱你的你视若珠宝,爱你的你视为草芥。
若是阿琰此刻进屋,肯定会发现季梨虽然再笑,眼里布满了恨意,很深很深的恨意。
不在是那个单纯善良的季梨。
说曹操曹操到。
“小姐,你怎么醒得这么早。”如今时候还早,外面天色还未亮。
外头笼罩在黑暗中,就连屋内也是黑黢黢的,一盏灯火都没有点。
“现在什么时辰了。”她刚开口,还有些不适应,声音涩涩的,但嗓音空灵中带着冷意,是她以前的声音。
“刚打了寅时三刻的钟。”阿琰一边点燃烛火,一边回道。
嘴里还在抱怨着:“小姐醒来怎么不唤奴婢进来点灯,这黑灯瞎火的,万一磕着碰着了,可怎生是好?”
直到阿琰用抱怨的语气说完这句话后,刚刚好不容易止住泪的她,眼角又开始忍不住泛红。
面前站着的人是她的阿琰,是活得好好的阿琰,是陪着她一起长大的阿琰。
重活一世能再一次看到阿琰,她又惊又喜。
前世,她被季清陷害伤她腹中孩子,当日北冥洛要废后,是阿琰冒死顶罪,生生被北冥洛踹了好几脚,活活踹死,抛尸荒野。
无论如何,上一世终究是她对她不住,她辜负了父亲,辜负了季氏,辜负了阿琰,唯独没有辜负北冥洛。
可结果换来的又是什么。
这一生,她要手刃北冥洛,同时,她也要守护她的亲人,朋友。
“小姐?”阿琰迟疑地再唤了一声,她是不是说的太过了,惹得小姐不开心了。
季梨就这样静静地望着阿琰,眼圈泛着红。
小姐是怎么了,感觉好像经历生死离别似的。
一大早上起来,好好的怎么哭了。
“小姐是不是做噩梦了?别怕,有奴婢在这里,奴婢会陪着小姐。”阿琰以为她是做了噩梦,言语温柔地安慰道。
“没事,我没有做噩梦,只是感觉自己好像重活了一世罢了。”季梨不由失笑,笑过之后心里涌现一股涩意。
她的前世不正是一场噩梦吗?不过这个噩梦是真实的罢了。
听季梨缓缓地开口说出这句话,似乎在陈诉事实。
阿琰不由嘟囔道:“小姐,一大早又在跟我说笑,什么重活,你真当这是在演话本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