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杀机
藏在衣袖里的手心骤然捏紧,听到是季梨的声音,手心不由松了送,放下了心中的戒备,北冥湛却薄凉地开口道:“向来有勇有谋,还有胆识的季二小姐,竟然也有害怕东西的一天,倒也稀奇。”
早在季梨出现后几秒,他已经察觉到整个地牢里多出来一个生人气息,为了以防万一,他都已经露出杀意,准备动手解决了,谁知竟然是季梨。
北冥湛是以奚落别人为乐趣吗?
季梨心下不禁闪过疑惑,对于北冥湛不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反倒是要讽刺她的行为表示鄙夷。
“向来精彩绝伦,满腹心机的宸王殿下,竟然也有受伤的一天,真是可喜可贺。”季梨冷笑道,身子不由与他拉开距离。
不知何故,每次遇到北冥湛,无论如何,他总是会明里暗里讥讽自己一番。而她,亦是如此,不可能白站着让他占口头上的便宜。
北冥湛冷哼一声,”那些人的小把戏太过简单,我又怎会不知道这是他们的陷阱,不过当时想看他们到底要玩什么把戏,勉强陪他们玩玩罢了。”
至于为什么会被关押在这里,纯粹是他故意的,不然怎么可能找到这么好的地方,发现这么大的秘密。
他之所以以身试险,不过是想一举捣毁北冥消的实力与老穴,彻底断了北冥洛的臂膀。
“那你腰际上的伤?”季梨有些不解。对于北冥湛早已猜出那些人的陷阱,她当然相信,只不过还是不敢相信北冥湛会受伤。
在她印象中,北冥湛是一个宁可别人受伤,也不可能伤着自己的一个人,见到他受伤,她着实惊讶了一阵。
“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北冥湛冷哼一声,并不打断告诉季梨,他是为了让这场戏演得更逼真一点,遂才故意中了迷魂散,本以为这可蒙骗过关,谁知那几个护卫竟然是个谨慎的性子,往他身上足足刺了好几剑方才离去。
不过,对于他的想法与计谋,他并不打算向那女人提及,一枚棋子,还是一枚可有可无,能力太弱,蠢得不行的棋子,他实在无需向她透露太多。
突然,心尖像是被戳了个洞似的,越发疼痛起来,季梨用力的捂住心口,视线从北冥湛身上移开。
她的心为何这么痛,好像缺少了一颗心一般,每一次看到血淋漓的东西,她都会恶心的厉害,这一次,光是看到北冥湛腰际间的伤口就能轻易触动她的心痛。
一颗心仿佛被戳开一个洞,空落落的。
看着她紧锁的眉,心中像是扎了千百根针,绵绵密密,麻麻烦烦。
这么痛苦的吗?北冥湛看着还在努力自我平息恐惧余温的季梨,一时间千言万语竟涌在喉咙管里无法说出口。
他不知道的是,季梨并不是在平息鲜血带给她的恐惧,而是他腰间的血让她的心仿佛缺失了一半。
良久之后的沉默,密闭空间内,仅仅只能听到两人轻微的呼吸声。
“你去看看那人醒了没?”
熟悉的声音传来,季梨不仅朝着声音来源处望去,模模糊糊传来两人说话的声音。
是刚才那两个侍女。
“怕什么,中了迷魂散,一时半会儿醒不了。”另一个侍女嘴角一嗤。
“行叭,那我们还是快点回去吧,去晚了主子该等急了。”
主子?又是主子,难道是北冥消吗?
王府里的侍女除了听命与北冥消,听从其他人的可能性不大。
季梨站在原地,目送着方才那两个侍女越走越远,逐渐消失在远方,终于收回目光。
“你说他们口中的主子是不是北冥消?”季梨若有所思的开口。
“看来你还不算太蠢。”
无视北冥湛话中的冷嘲热讽,季梨不禁开始回忆,北冥消为人阴辣狠毒,一旦有人得罪他,他虽然明面上不可能说什么,暗地里使尽各种阴谋诡计,不达目的绝不会善罢甘休,
她到底哪里得罪了他,才会让他下此狠手。
对北冥湛下手,或许是为了北冥洛,但区区一个庶女,她怕是还轮不到让他来布局吧。
“我想你应该早就察觉到这是陷阱吧”北冥湛突然开口道,嘴角浮起一抹嘲笑,一闪而逝后又恢复了往日的冰冷:“早知道这是陷阱,你为什么还要闯进来,本王可不相信你单单是因为担心你那好姐妹受到伤害……”
季梨张了张嘴,还未等到她开口,北冥湛就先道出了实情。
她的确是担心夏嫣受到伤害,但当时之所以没有顾及就跟上来,是因为心中有了杂念。
至于为何有杂念,心中有个声音在告诉自己这不可能。
“这就不劳王爷操心了。”季梨收起了眉眼间的愁思,冷冷回答道。
“看来,你对我们的丞相大人也并非没有意思。”北冥湛眉眼间眼浮起几分哂笑,盯着季梨冷冷道。
这女人方才还好好的,没曾想一提到夏煜,竟然瞬间冷了脸。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季梨平日里多聪慧的一个人,竟然被夏煜的糖衣炮弹,甜言蜜语轻易所迷惑。
“记住你现在是谁的人,该做什么什么,不该做些什么,你心里应该有数。”脚步没停,北冥湛头也不回,朝着密室逐渐向前方走去。
季梨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我的私事,就不劳宸王殿下操心了。”
………
北冥消捻着白玉酒盏,言笑晏晏地盯着对面坐着的男子,“哥哥今日竟有这般的好兴致,能来我府邸与我小酌几杯。”
北冥洛面无表情地盯着对面的人,淡声开口:“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男子毫不留情的话,不带有丝毫温度可言,着实将他伤害了,一时,北冥消一时无言,心中竟涌现出委屈与不甘来,“上好的香,上好的酒,一同入了体内就成了上好的迷药。我为哥哥处理了他们,哥哥不感谢我也就罢了,竟然还责备我?”
北冥洛面上无丝毫波动:“你到底要做什么,这么多人在你府邸出了事,你以为你能脱得了干系吗?“”
北冥消眼眶微红,死死盯着北冥洛,收起了话中的委屈,冷声开口:“你到底是害怕我出事,被陛下问责,还是担心我伤害了你的心上人?”
心上人?是再说那个小丫头吗?
北冥洛嘴角闪过嗤笑,这副模样落在北冥消眼里就是默认了。
言罢还未待北冥洛回答,北冥消便将手中杯盏掷下,手上携了劲力狠狠砸在地上,白玉盏瞬间摔出一声脆响。
脚下石板应声裂开,形成无数条细小的裂缝。
北冥洛心中闪过一丝不悦,甚至还有恶心,面上不动分毫,眼睁睁看着北冥消发火,摔尽了桌上的杯盏。
“可否消气了?”北冥洛用看一个小孩胡闹的眼光盯着北冥消,言语间颇有些无奈。
北冥消自然听出了北冥洛言语中的无奈,心中的委屈顿时消了大半,眼角都带着笑意,走到他跟前,亲昵般地拉起北冥洛的手,“哥哥,你别生气了,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等我把北冥湛折磨死了,哥哥最有劲的对手就没了,皇帝之位不是尽在哥哥手中吗。”
若是北冥湛这么容易就死了,那他就不是北冥湛了,但他不忍打消北冥消的积极性,二来确实想教训一下北冥湛,打压打压他嚣张的火焰,遂点了点头,提醒了一句:“北冥湛非等闲之辈,凡事适可而止。”
见北冥洛不打算追究,北冥消眼角一喜,只要不是问那些女人的下落,一切对于他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
“哥哥尽管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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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地牢别有洞天!”季梨借着北冥湛点燃的火折子,往他照亮的地方瞧去。
他们所处的地方到处都是阴冷的石壁,坚不可摧,若是不借助兵器,人为怕是很难撬开。
他们处于深长的过道,左右两面都是牢房,不过没有里面没有一个人,奇怪的是空无一人,牢房外的牢门实在坚不可摧,是用根根铁栏铸成。
见北冥湛的火折子打的太低,季梨上前握住他的手将火光往地牢移了移,往里面照了照。
北冥湛皱了皱眉,视线移到搭在自己手背上的手,看了一眼,终究没挣开。
地牢里只有少数的干草,其余任何地牢里该有的东西都没有。干草甚至还是崭新的,上面没有丝毫被人睡到的痕迹。
既然是干草,这里还设置了一个地牢,理应有犯人才对,没有犯人也应该有人留下来的痕迹,如今这座地牢倒是显得有些多余。
“王爷,你不如来猜猜,北冥消修建这座空牢,意欲何为?”季梨目光落在牢门的铁栏上,轻声开口。
声音沉静如水,北冥湛却在平淡得听不出悲喜的语气里听出来几分挑衅的意味。
“在这隐秘的地下修建一个地下牢房,又不关押人,只怕这是诱饵,是为了掩盖某种真相,不过是一招声东击西罢了。”北冥湛觑了一眼那坚不可摧的铁杆,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