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尚衣承宠
“我这一生从未有此刻,像今日这般清醒过!”
月光下,两人紧紧相拥,宛若一幅绝美的画卷。
北冥洛望着那倒交织在一起的影子,冷声道:“今日之事,不许任何人传出去,一但被人知晓,今日在场所有人赐死!”
身后的人闻言,恨不得此刻眼睛瞎了,没有瞧见这等香艳的场面。
季二小姐现如今虽不是秀女,人到底还在宫中,怎么能堂而皇之下在后宫与人私通呢,最主要的是那人还是丞相大人。
没过多久,丞相大人似乎离开了,独留下季二小姐一人在原地。
周普知道是男人的自尊心在作怪,遂引开话题:“陛下,如今虽已经入春了,到底还是有些冷意,季二小姐在这冷风中待久了,身子怕是吃不消,奴才要不要前去劝季二小姐一声?”
北冥洛看着湖边那一席白衣女子单薄的背影上,收回了目光:“不必了!回去吧!”
敢情陛下放下手中的一切跑到这里来,不过是为了望一眼季二小姐,再回宫
………
这又是何必呢!
殊不知,不远处的暗林里,站着两个黑衣男子,一人容颜出色,连夜行衣都掩不知他的俊秀。
“少主,陛下既然瞧见了季二小姐与夏丞相的事,他为何无动于衷呢?莫不是对季二小姐并不太深的情意,只是因为夏丞相,才会多留意几分。”
北冥湛将目光投到远处,挑了下眉,意味深长地笑:“飞鸠,你知道本王为何不娶妻生子吗?”
飞鸠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还有纳妃也没有!
“卑职愚钝!”
北冥湛收回了目光:“你要记住,女人就如毒药,一旦沾上就戒不掉了,夏煜如此,北冥洛亦是如此,等着吧,我们就在暗处看戏就行,北冥洛和夏煜迟早会因为一个女人内里斗,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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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完夏煜回屋后,已是下半夜,阿琰早已经睡下,她梳洗完后,躺在塌上,一夜无眠。
算算日子,还有半个月她便可以离开暴室了,不知道那时候又该何去何从呢?
她的疑惑,很快就有人为她解答。
北冥湛传消息进来,让她在十日后的宴会上苦练舞姿,到时候他会让人疏通一切。
她犹豫在下,最终选择了白纻舞。
白纻舞是一种起源于汉末的舞蹈,舞者需着白色舞衣,轻缓起步,折腰转身,脚步轻移。其做到舞姿飘逸,舞衣洁白,光彩照人。
舞衣选材需得质地细腻,色彩洁白。
这种舞姿,看似简单,舞衣又好准备,但最重要的是神韵,舞者需要运用眼神,完成舞蹈中的精华。
她之所以选白纻舞是因为前世,她恰好跳过,当时她为了讨北冥洛欢心,私底下苦练白纻舞,一动一转中包含了她所有的情意与心血。
当日,北冥洛亦是为她所倾倒,两人之间的关系倒拉进了许多。
这一次,她亦是有把握,让北冥洛再一次看到她。
接连十日,她一直在屋内复习白纻舞,因为这舞被她刻入脑海中,复习起来并不难,只是有些动作不甚熟悉,需要重新复习一遍。
阿琰看着季梨跳白纻舞时的熟练,有些好奇,小姐什么时候学的这段舞,她从未见小姐跳过。
这日很快到来,她穿上北冥湛命人送来的白色纱裙,画好妆容,披上一件大氅,在后殿内候着。
管事的宫女一见她来,没有多问,只是对她格外照顾些,专程为她拿来暖炉。
许是北冥湛暗中替她打点好了一切,她并未多想,静静地等待着出场。
她未经允许便离开暴室,若是被人问责,她怕是会被加倍处罚。
但若是被北冥洛看中,便可走到他身边去。
今夜这场,至关重要!
今夜这场宴会是北冥洛登基以来,第一次举办宴会。
但下首坐着的那人,明显坐在那里是让他吃瘪的,注定今夜这场宴会不会简单。
随着管乐开始奏响,北冥洛不甚在意,只知道这是下一场歌舞了。
“南国有佳人,轻盈绿腰舞。
华筵九秋暮,飞袂拂云雨。
翩如兰苕翠,婉如游龙举。
越艳罢前溪,吴姬停白纻。
慢态不能穷,繁姿曲向终。
低回莲破浪,凌乱雪萦风。
坠珥时流盻,修裾欲溯空。
唯愁捉不住,飞去逐惊鸿。”
他往殿中央望去,一女子身着白衣,轻盈婉约,含笑流盼,在大殿中央,美得耀眼,艳得柔美。
这一刻,称一句仙人之姿也不为过。
明明季梨的容貌普通的不能再普通,最多只是算是清秀柔美,但他的目光,却莫名被她吸引,在她身上停留。
季梨刚开始进场的时候,心中是不安的,除了不安,还有一丝后怕,怕在殿内会遇到夏煜,担心她跳这段舞时,眼里没有情意,会被北冥洛看穿。
但随着管乐声响起,那一刻,她心里便没有任何的顾虑,只有一个想法,将这段舞跳完。
这白纻舞不仅仅是代表了她的心意,更是她黑暗中的一抹亮色。
那时,她被北冥洛忽略,爱情至上的她,那段时候,曾想过一死了之。
后来,听身边的宫女提及,白纻舞适合她的气质,若是她跳这白纻舞,兴许会让北冥洛回心转意。
一舞后,她随着其他舞女跪下地上,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北冥洛不知何时下来,走到她面前。
“季梨?!”带着淡淡的声音响起。
她抬起头来,目光直视北冥洛,她收敛住心头的恨意,这一刻,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
“奴婢在!”
“天冷夜寒的,怎么穿的如此单薄?!”
男子关切的话语传来,她还未反应过来时,北冥洛早已弯下了身子,一把将她亲手扶起。
没料到北冥洛是这般态度,季梨一时没站稳步子,便失去重心般地往后仰去。
北冥洛及时拉住了她,亲手解下身上的大氅披在了她身上,“夜深了,夜路难走,今夜就陪在朕身边吧!”
她心里一咯噔,心道成了!
“谢陛下!!”
北冥洛转身对着周普吩咐道:“你先送季小姐去殿内候着!”
转身离开的路上,她瞧见座位上北冥湛意味深长的目光。
亦还有夏煜的目光,只是她别无选择,今日不过是她复仇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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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宫门,北冥湛拦下回府的夏煜,语气中带着谢意:“今日之事还要多谢丞相大人的帮助,否则季小姐怕是很难上殿,更别说舞一曲白纻舞。”
夏煜不客气道:“我从始至终都没想过帮你,所以,你无需向我道谢!”
北冥湛挑了挑眉:“怎么?意中人今夜要尚衣承宠,你如今后悔了?”
夏煜摇了摇头,“王爷慎言,我与季小姐之间清清白白,何谈后悔二字!”
飞鸠不得不再一次惊叹他家王爷腹黑,明明自己可以办到这事,偏生以对季小姐不利为由,硬生生将此事交给夏丞相去打点,如今更是字字戳心,往人家心口上戳刀子。
“哦!原来是这样啊,看来是本王多想了,也是,季小姐未曾对我说过与你的关系,想来是没有关系的,不对,今夜过后,不应该叫季小姐了,应该称为‘娘娘’才对!”
北冥湛故意在夏煜耳边,一字一顿道,将娘娘二字说的特别重。
夏煜脸色已经黑了,自来的修养让他没有当场甩袖子走人,只是望了一眼北冥湛:“你知道你与陛下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吗?你无情腹黑,将这天下的人都算了进去,任何人都是你的棋子,受你摆布利用,今日之事,你亦是利用了阿梨,我,还有陛下,北冥湛,总有一天,你所眷念的,拥有的将会因为你的利用,离你而去!”
飞鸠望着北冥湛逐渐僵硬的脸,心道,夏丞相这次可是说到了他家少主伤疤上了。
他家少主最恨别人说利用二字,任何人如此。
北冥湛冷冷地望着夏煜,一言不发:“哦!然后呢?”
利用又如何,不利用又如何,夏煜就算不利用别人,他所爱的,所珍惜的,不还是进了宫,成为了北冥洛的女人。
“你简直无药可救!”话语中有些气急败坏。
“对呀,我自然不可救,那你有本事,你去救你的心上人啊,她现在在皇宫呢!”
夏煜一脸不可思议地望着北冥湛,仿佛今日才认识他。
他以为北冥湛腹黑,心狠手辣,反复无常,偏生不知道他竟然如此的毒舌,颇有种自暴自弃的意味。
把人气走后,北冥湛脸上难得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少主,咋们现在回府还是?”
北冥湛顿了顿:“你先回去,我有事要办!”
飞鸠没多想,以为北冥湛要去发泄一下心中的怒火,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暖阁内,炉子里的火烧得旺旺的,整个屋内暖洋洋的,衬得外面天寒地冻。
“你为何进宫?”
此刻,北冥湛与自己的距离很近很近,近到彼此都能感受到各自的呼吸。
可她内心却无半点波动,心里默默回答了这个问题:为了报仇!手刃敌人!
也许她真的很不擅长演戏,但她还是抬起眸子,望向北冥洛深不可测的黑眸,“荣华富贵,无上尊荣,这便是我的追求!”
若是她违心说出自己是因为对北冥洛的爱才进宫,别说北冥洛,她自己也不会信。
不如,说点实在的!
一个想往上爬,有追求的女人,比一个痴心痴情的女人,更有魅力,北冥洛亦是不会鄙夷。
“所以,你就进宫了?”北冥洛淡声道,话中不见分毫喜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