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狩猎
百凤山围猎时，季梨作为唯一的女眷前往，一时间惹得朝中官员频频相望。
所有人拿好奇的眼光望向自己，她倒是无所谓，北冥洛心里怕是不舒坦了。
先皇与当今太后之间的事，虽不曾公开传播，到底还是在街头巷道被人窃窃私语地谈论起。
从北冥洛铁青的脸色，便可以看出他此刻的不悦。
只是这件事他无法亲自出面镇压，一来本就是百姓闲来无事的谈话，君王无权干涉，二来若是自己出面干预，难保不会有种贼喊捉贼的感觉。
“你先回去歇着，朕还有事情要处理！”北冥洛临走前，不忘周普亲自送她回去。
“娘娘，这边请，陛下专门命人准备好了干净的帐篷和吃食！”
她看了一眼周普，北冥洛的心腹，试探的开口：“有劳周公公费心打点了，本宫感激不尽！”
周普笑着寒暄：“娘娘哪里的话，娘娘是陛下心尖上的人，老奴多费些心思也是应当的！”
季梨回身望了一眼帐篷，“陛下待本宫确实不错，就连围猎也带上本宫，只是惹得后宫纷争不断……”
见季梨在这里说着不想干的话，周普自己知晓季梨是何用意，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她，“娘娘无需担心，娘娘的福气可在后头呢！”
阿琰见周普走后，有些疑惑：“小姐，方才周公公临走前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啊，总感觉他话里有话！”
阿琰虽单纯，却也知道不傻，就连她都看出来了周普话中的深意，看来周普的确是个人精。
他是个聪明的人，无论受宠的人是谁，他都能在周旋在北冥洛与后妃之间。
今日，她故意试探北冥洛的意图，却被周普聪明的挡回去。
“阿琰，这些日子你格外留心些，饮食方面也格外注意些，进宫以来太顺了，我心里头总不那么踏实！”
北冥洛无缘无故偏宠她，快要达到色令智昏的地步。
周普更是话里有话，说他的好日子在后头。
总感觉最近会发生什么大事。
………
周普走进去时，北冥洛抬头望了一眼，淡声询问道：“送她回去了，她如今是何反应？”
周普如实回道：“容华娘娘试探老奴，陛下如今对她是何种心思？”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北冥洛的反应。
北冥洛听后，非但没有生气季梨窥探圣意的心思，反倒是失笑：“她一向很聪明，就连她都察觉到其中的不同寻常，看来朕这一阵子的所为实在有些不像自己！”
周普知道其中的弯弯绕绕，“陛下英明神武，老奴只知道陛下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咱们南鸢江山，容华娘娘蕙质兰心，是个识大体的人，她能明白陛下的为难！”
北冥洛笑笑，语气中带着轻蔑：“朕是天子，九五之尊，何须要一个小女子的理解，季梨，不过是仗着有几分聪明罢了，比起后宫那些女人，远远不够！”
周普哑然，没在继续提季梨，陛下虽然对明容华起了几分别样的心思，但从小到大刻入骨子的骄傲，让他对季梨这种渺小且平凡的庶女抱着好奇的心思去探究时，又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高傲与不屑。
“你让他们准备好，争取将他们一网打尽，早些年父皇留下的祸患，也是时候该剔除了！”
声音在百凤场的场地中，显得那般的微弱。
百凤场作为国家的围猎场，早些年间百姓商人倒还能进去观赏，打猎，而围猎在当时也是一种娱乐活动，随着外部局势动荡，到近年来逐渐成为强身健体，养兵练兵的好场所，私密性逐渐增加。
这次，百凤场出行，一为围猎，二为巡逻，振奋将士士气。
“陛下，宸王殿下他们已经侯着了，就等你选马了！”来人向北冥洛禀告。
北冥洛点了点头，走到季梨身边。
春日已将近大半，今日阳光正好，是个出游踏青的好日子。
更适合在这个天气围猎！
“你可会骑马？”
季梨摇了摇头：“臣妾并不擅长！”即使是上辈子，她苦学局势谋略，在琴棋书画上也苦下功夫，唯独没有在骑马上花心思。
只因为北冥洛并不喜欢骑马的女子，他喜欢温婉贤淑，端庄自持的女子。
“那我教你！”
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北冥洛便弯腰，将其打横抱了起来。
“陛下！！”被北冥洛这出格的动作给吓到了，她感受到自己的声音都带着颤音。
“别怕，我不会让你从马上掉下去的！”北冥洛凑到她耳边道。
倏忽被温暖的气息环顾，她下意识地皱了皱眉，意识到到会被北冥洛察觉，她很快收敛了神色。
“陛下，臣妾对骑马一窍不通，又害怕骑马，到时候臣妾怕丢你的面子！”最主要的原因，她不想离北冥洛这么近。
北冥洛并没有理会放弃教她骑马的想法，抱着她来到马前。
朝中大臣见北冥洛前来，注意到他的动作，心里多么的不屑，面上没有显露分毫，皆跪下行礼。
“平身！”
北冥湛率先站起身来，视线移到环抱在季梨身上的那只手上，挑了挑眉。
“陛下，底下有一头极为温顺的马驹，适合容华娘娘骑！”负责安排围猎的人极有眼力见儿。
“不用，朕同她一道骑！”说完，便走到一头气宇轩昂，看着精神抖擞的骏马旁，将季梨放到了马上。
“到时候你就坐在朕前面，朕手把手教你！”
众人一听此话，心叹昏君。
南鸢建国这么多年，没想到出了如此色令智昏的君王，堪比北齐先皇陆珏。
“陛下，这不合礼！”季梨气若游丝。
虽然她知道一再的拒绝会惹北冥洛厌烦，但她毕竟要长久在皇宫中待下去的人，不可能将自己打造为狐媚惑主的嫔妃。
到时候，一旦群臣群里而攻之，北冥洛定会毫不犹豫放弃她。
“朕就是礼！今日朕就不加入你们了，各位爱卿可自行开始围猎，狩到的猎物最多者，朕重重有赏！”
说罢，北冥洛翻身上马，握住她的手，全然不顾众人的目光，教她骑马。
众人不忍在看北冥洛干着荒唐的事，硬生生移开了目光，自顾自干自己的事了。
几位肱骨大臣对于北冥洛，内心大多是失望的，想当初先皇在时，他们便极力反对立当今的陛下为帝，一来正儿八经的嫡子摆在那里，北冥洛到底出生不纯，二来，北冥洛心思缜密，喜怒无常，实在难登大宝。
奈何先皇宠爱当今太后，硬是要将北冥洛立为君王，他们作为臣子也不得干涉。
谁想到当初那个心思缜密，不近女色的北冥洛，竟然变成如今这个样子，色字头上一把刀，南鸢岌岌可危啊。
北冥湛盯着两人交握在一起的双手，嘲讽地笑了笑，随即收回目光，翻身上马。一系列动作行如流水，毫不拖泥带水。
……
此次的夺冠者，毫无疑问，依旧是北冥湛。
北冥湛文武双全，箭术更是一流，众人早已见过北冥湛的厉害，但见到他狩猎之后的战利品，还是惊叹连连。
今日陛下似乎很高兴，没有因为北冥湛夺冠之事，脸色铁青，笑着赏赐了一堆古玩器物后，便令众人自行休息。
“小姐，今日骑马是不是累坏了，奴婢备好了热水，小姐快去洗洗吧，洗完了再贴几副膏药，第二日起来手臂才不会那么酸！”
季梨解开裙子，顺手将头发挽成一个高高的发髻，伸了伸懒腰，走到屏风后面。
“阿琰，你就在这里陪我说说话！”
阿琰一边收拾着屋子，一边答道：“知道啦！”
“阿琰，你………”季梨还在思考着，怎样询问阿琰，阿琰便已经接话。
“小姐是不是想问奴婢，认为陛下为人如何？”
季梨失笑，北冥洛的为人她又何如不知晓，只是如今有些想不通罢了。
今日骑马，她坐在他身旁，身后的龙涎香气息席满她的周围，她已经很久没有和北冥洛这样两个人单独待在一起离得这么近，近到可以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那时候，她总在想，北冥洛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即便知道他独宠她，许是带有目的存在，但北冥洛待她，或许是有几分真心在里头。
前世，她以为自己看透了他的狠心绝情，他待她从未有过一丝真心。
但，这一世，他对她做的点点滴滴又是那么的真实。
晚上她睡的正熟的时候，他会专程进殿为她盖被子。
就连骑马的时候，他也会下意识保护她，怕她受伤。
若这一切不是她自作多情的话，他待她，这其中可是否有真心。
北冥洛……
北冥洛……
“嗯！”
见季梨迟迟没有说话，正要进去查看事，便听见她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阿琰想了想，如实回答：“小姐，在奴婢看来，陛下待你应该是有几分真心的。但皇宫之中，真心什么的随时都会消失。”她不敢讲话说的太满，毕竟皇室之中，真心什么的不一定会有！
“阿琰……”季梨突然感觉自己有些可笑，甚至有些愚蠢。
连阿琰身为一个局外人都知道皇宫之中，真心随时都会消失。
而她竟然还傻傻的以为真心什么的。
到底还是年少不是曲中意，听懂已是曲中人，
“小姐？怎么啦！”
季梨摇了摇头，一串眼泪骤然从眼角无声滑过。
她曾经爱过一个人，很喜欢他。
他说他爱她，她信了他的真心。
可是，她的满腔真心，却被他踩入脚底，沦为尘埃。
而她，也彻头彻尾变成了一个笑柄。
可如今，她竟然还相信，他是有真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