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杀！
在同一件事情上，不同立场的人的选择无疑是分了黑与白的。
比方说，妖族的虎奔就认为慕阳对这件事情的态度，是敷衍的、不负责任的。
“这样说来，你是不管他的死活了？”
对于污人清白这种事，妖族自有妖族的处置态度；你玄暮峰真不管他的死活，我妖族就一定会要他死！
慕阳自然不会承认他不管，道：“每一个人都必须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种善因，自然便会有善果，行恶因，就要承担恶果。
我玄暮峰唯一能替他作主的，便是护住他这条狗命。
除此之外，我无能为力。”
这是底线。
虎奔心里也明白，只凭这样的把柄，是不可能要得了一名剑宗弟子的性命的。
但是他在剑宗本就孤立无援，无论是要做些什么都是束手束脚；这好不容易才捉到的一个理由，他也不可能就此丢弃。
于是虎奔就道：“既然你这样说了，是不是只要留他一命，你便把他交由我族处置？”
“自然……”
慕阳答道，但他话未说完，青阳子却果断打断了慕阳的话。
“不可！”
嗯？
虎奔不满看向青阳子，道：“青阳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剑宗弟子有错，正清院自会处罚，轮得到你等外人来此置喙了？！”
“青阳子！你好生不讲道理！”
“不讲道理？哈！”青阳子大笑，随即却又大怒道：“那我便与你讲一讲道理！
偷窥之事非只楚乔羽一人所为，你却只抓着他一人不放，此是何道理！？”
虎奔当即驳道：“那钱来福之师长，早便已登门向我妖族道歉；伸手不打笑脸人，对方既然自知理亏认错，我妖族也乐得小事化无。
但他玄暮峰却不同！
事发多日，我亦登门求见多日，于情于理我并无失礼之处；然他慕阳却避而不见，对此事更是绝口不提！
如此践踏我妖族威严，你们是要与我妖族发起冲突吗！”
慕阳在旁听得此话，心中不由连连称赞！
不管话术如何，把事情往大里闹就对了。
于是慕阳抢在青阳子之前，开口道：“方才青阳子师兄说了，剑宗弟子犯错，自当由我剑宗正清院处置。
贵方有何意见，有何不满，向我宗正清院提交即可，正清院自会禀公处置。
然你们却来此堵门，可说是无礼之极。”
我……
青阳子突然就起了要揍慕阳的冲动！
虎奔更是气得牙都要咬崩了！
你大爷的！
你当我没有找过你们的正清院？
“啍！好，好，好啊！”
虎奔一怒之下，情绪彻底失控！
“青阳子！三日！我只给你三日时间！你们剑宗必须要给我妖族一个交代！”
说完，虎奔转身就走！
不能再呆在这了！
不然一会控制不住情绪，在真人道场外大打出手就不好了。
见他走了，慕阳看看青阳子，心里在琢磨着要不要把他也赶走……
但是想想……
算了。
还是不要刺激他了。
而青阳子，此时脸色很不好！
“慕师弟，别忘了你答应的事。”
提醒慕阳一句后，青阳子亦走了。
慕阳耸耸肩，心里嘀咕道：‘我不会忘，但我也不会专程跑一趟；有本事，你便让丹鼎院的人来问我。’
紫竹林。
见慕阳回来，悠然自得的元守真人便提点慕阳道：“你这傻孩子的话术还是得加强，为师听着都感觉尴尬。”
慕阳给自己倒了杯茶，一饮而尽后，才道：
“方才受了点内伤要调息，哪还有精神来琢磨话术用词？”
元守真人摇摇头，想了想，又道：“接下来你要怎样做？”
“什么也不做啊。”慕阳道。
“恐怕不行，你的麻烦要来了。”
哦？
慕阳一愣，问道：“什么麻烦？”
“前些时间，有一只背长双翼、能御风雷的啸天狼崽，从中柱神峰山脉一路打到了东青洲阴阳法宗的地界，大小共战三百余场，至今仍未逢一败。
从阴阳法宗传来的消息，那只狼崽子在三日前便转道入了我东华洲，这会估计正快马加鞭的往本宗而来。
为师猜测，那狼崽子必然是冲你来的，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来便来了，徒儿还能怕了他不行？”
“不怕？呵……”
元守真人嘲笑一声，道：“狼族中有同御风雷这种本事的族群，只有虚空冥狼一种。
这虚空冥狼严格来说，其实不是狼，而是极为罕见的虚空生物。
所以虚空冥狼与一般的狼族，无论是生活习性，还是优劣点，都有大不同；这种狼最擅长的并非是风雷，而是空间大道。
当年为师闯中柱神峰时，便是惨败在了一只虚空冥狼手上，被追杀了足有九千里之遥。”
慕阳听罢，眨眨眼，一时间竞是懵了！
元守真人见状，很满意，又道：“成年的虚空冥狼在同境界中，是真正的无敌；但是幼年狼崽子就差了点意思，空间道的威力狼崽子是发挥不出来的。
顶多就是能换影易行、瞬间移动什么的。
以你的能力，只要能防住风雷，应该是不会输得太凄惨的。”
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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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啧。
慕阳咂咂嘴，道：“不会输得太凄惨，就是说几乎是不可能赢了？”
“玄丹圆满境界的妖族，你觉得你能赢？”
“徒儿全力出手呢？”
“赢的机会大概有三成，但你全力以赴就意味着之前的藏拙，全都白费了。”
慕阳想了想，道：“这个倒不是问题，徒儿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与其被人找上门来，不如徒儿先找上他。”
“在外头与那狼崽子打一场？”
“是啊。”
“眼下盯着你的人可不少，你能出得去？”
“师父，您老是不是忘了？徒儿本就是一个不存在的人。”
“哎呀……！”
元守真人拍额恍然道：“隔得太久，为师确实是把这个给忘却了。”
早年间这孩子拿着功法瞎炼，搞得被心魔侵入了神魂，导致他差点就化了魔。
还是后来老夫以蛟龙角为载体，融入五行先天之气，替他另造了一具肉身，这才把那只心魔从他的神魂中分离了出来。
但是不可避免的是：在分离心魔时，也把慕阳的神魂分成了两份。
而心魔因为拥有了他的所有记忆，被同化变成了另一个他。
但由于这另一个他是一只真正的魔，是为世人所不容的存在。
所以，只能把另一个他藏起来，而这藏他的地方，就在藏书楼顶层。
那么。
问题来了……
“他也在峰中，你要如何掩护他离开？”
“徒儿外出去接德妃、净心时，在外头留下了暗手，只要师父您放开禁制，他便能离开。”
元守真人细细思量过后，道：“他终归是一只真魔，虽说重修了十年，身上魔气已去，但仍是不可不防。
你真的确定，你已经有足够的能力能约束得住他吗？”
“徒儿确定。”
“那好，为师便放了他出去；但徒弟仔你也要想明白，放他出去后，他是回不来了的。”
“徒儿明白。”
元守真人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一个闪身去到藏书楼顶层。
用不多久，一道毫光破空而起！
与此同时！
仿山城外的一处山林内。
一名剑眉朗目、俊雅风流，嘴角却带有一抹邪魅笑意，年约十六七岁，身着褐色长道袍的少年人，凭空出现在此！
“嘿嘿嘿！终于舍得放我出来了哈！”
“真好，人世间果真是美妙，当浮一大白。”
走出山林，入到仿山城，少年人在城中徘徊了数日，这才离开前往下一处地点。
银沙河是东华洲九条主要江河之一，也是剑宗驻地在北端的边界线。
这个驻地，指的是护宗大阵所覆盖的范围。
经过近五万年的传承，整个道藏山脉将近三千里方圆，剑宗以山门为核心，廷伸出去足足十二道防线！
而这条银沙河，就是这第十二道防线中北端的那一段。
只要过了这条河，就极少有人能瞒得住自己的踪迹的。
这是说的，是人。
而少年人本身是一只真正的心魔，所以从仿山城一路走来，什么麻烦都没有遇上，轻易就过了河，离开了剑宗驻地。
并且……
在上岸之时，正巧遇上了他要找的人！
面对二老一少，二元婴一玄丹圆满的三只化形为人的狼妖，少年人大喜过望！
“哈……！终于找到你了，虚空冥狼崽！”
对面三人闻言，神色微变，颇为疑惑不解地看向少年人。
那年少的狼妖更是直接问道：“能一口道出吾之真身，足见你已关注吾许久，你是谁？”
少年人邪魅冷笑着，自身后抽出一柄三尺三寸长的紫黑竹剑，眼中充满了炽热肃杀、狂傲凌利的气息！
“我名悔无名，是杀死你的人！”
喔？
那年少狼妖上下打量悔无名一眼，见他修为不过只是玄丹初期，不由就笑了，道：“你可知道吾这一路走来，已经听过几次这种话了？
人族，果真都是一群狂妄无知之辈！”
悔无名不差痕迹地点点头。
他非常赞同这句话。
能想出来把心魔炼作化身这种主意，人族确实是狂妄自大都了极致！
但话又说回来，人族若是没有这种狂傲不屈的品格，他们也不可能是妖族的对手，更不可能把妖族压制得抬不起头来！
“你废话真多！来！厮杀啦！”
悔无名把剑一挺，遥指狼妖，体内浩翰法力顿时鼓荡开来！
咦？！
有点门道！
一只老狼妖提醒小狼妖道：“少主，看他这法力气息，应当是释教的金刚怒目。”
“释教？”
小狼妖不屑道：“剑宗弟子放着直指大道的功法不修，却修秃驴的旁门功法，不伦不类！”
悔无名眯起双眼，邪魅道：“一而再，三而竭的把戏过时许久了，来，看招！”
毫无花招的一剑直刺，快若惊雷！
小狼妖不闪不避，伸出一手，双指向前用力一夹，即把剑尖夹了个正着！
“速度差强人意，力量却是弱得可怜；凭你这种实力，你也配挑衅吾？不自量力！”
“是吗？”
悔无名蔑笑一声，手腕一转，即自剑尖射出一道凌利剑气！
只听“叮”的一声，小狼妖仍是不闪避，胸前被刺出一道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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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手在这血痕上沾一点鲜红，再抹在唇上轻轻一抿，小狼妖脸上鄙夷之色尽显！
“就只有这样吗？”
悔无名把剑抽回，讪笑一声，道：“我其实并不擅长用剑，换拳脚功夫，留心了。”
小狼妖把手往背后一别，傲然道：“来，让吾见试你的实力能否配得上你的狂妄！”
悔无名拳法起式，脚下即现一阴阳太极图！
“看我野马分鬃！”
小狼妖仍是不闪不避，任由悔无名双拳攻来而脸色不变！
然而！
悔无名攻到近前，招式突变！
莽蛟凌霄拳十八式如同行云流水，一经沾上即延绵不绝！
小狼妖虽有防备，但太过托大，丝毫闪避余地都无，即被连续击中六七拳！
八拳……九拳……
第十拳！
“呃……噗！”
伤了！
悔无名中心大定！
但是这时！
一只老狼妖纵身一跃，跳入到战场，一手抵住悔无名的攻势，再一反手把小狼妖推出战场之外。
悔无名见状，忙收招退出三丈外！
“你们这是要以老欺小，以多胜少？”
“啍！奸诈狡猾的人族……”
那老狼妖正待大义凛然一番，小狼妖却扯住他的衣襟，道：“浪老，你退开！”
“少主……”
“吾无事！”小狼妖狠辣道，“方才不过是拭探罢了，吾未发力，他亦留了手。”
悔无名拍拍手，笑道：“试招而已，当然是要留力七分；这俩只老东西太碍事了，换一个地方如何？”
“如你所愿！”
小狼妖当即纵身凌空。
“少主……！”
“别跟过来！”
这……
二老相视一眼，无奈摇摇头。
悔无名见此，哈哈一笑，追了上去。
行有三百里后，遇一湖。
小狼妖停下对悔无名道：“便在此处罢，有山有水很合适做你们人族的坟墓。”
悔无名点点头，道：“你挺会挑呵，既然你把坟墓选好了，来吧，决个生死。”
小狼妖不搭话，把手一伸，穿戴上一双狼牙手套。
悔无名见此，有些意外道：“哟呵！难怪你屡战屡胜，原来是得了这狼王爪。”
妖族的传承靠的是血脉。
为了能把自己种族的东西传下去，绝大多数妖族都是特别能生育的。
但是这生得多了，难勉就会有血脉斑杂的现象出现；于是呢，这能提纯、进化血脉的方法就被研究了出来许多。
而有一些老妖，在快要死的时候，会拿自己的血肉筋骨当食物，喂给自己的后辈吃；这是一种以先辈肉血净化、进化血脉的办法。
能干出这种事情来的妖，毫无疑问，必然会成为这个族群最光伟正的大英雄！
但是吧。
也会有一些不知感恩的畜牲，会在吃掉了血肉之后，还拿骨头利齿制成凶器的。
最早的狼王爪，是一只脱凡境界的半仙狼族的四个狼掌，辅以各种矿石溶炼而成的。
有了这个先例，狼族、虎族等有着凶猛锋利爪子的种族，那些元婴境界的妖族就悲惨了。
只要懂得炼器，拿元婴境界的妖族爪子轻易就就锻造出灵器，甚至还能锻造出玄器！
“连老祖宗的遗脱都拿出来了，小狼崽你还真不愧是妖族。”
“想要用你的巧舌抹去人族炼尸、摄魂造鬼的罪行吗？”
小狼妖回敬一句后，狼王爪直扑悔无名！
“嗯？主动进攻了，你方才的傲然呢？”
悔无名也不急着还手，以身法不断闪避，出口之言却极为刻薄！
“玄丹圆满，呵……”
小狼妖一连进攻十余招，却是连悔无名衣衫都没有碰到过一次，渐渐的，心中最后的一点轻蔑彻底消散！
“杀！”
重新正视起来，小狼妖不再留力，狼王爪挥舞跃动间，百千罡气如刀似斧，竟一时间逼得悔无名节节退避！
又是十余招后，见仍是伤不到悔无名，小狼妖心头渐渐凝重，当下不再犹豫，功力不断加持至狼王爪！
“狼王爪.碎山岳！”
爪化巨狼，宛如万钧雷霆一般，冲着悔无名狂轰过去！
悔无名运功转气，双掌如太极！
“粘！分！御！”
以巧劲御去小狼妖此招，悔无名立即踏步前冲突入至小狼妖身侧！
因先前吃了一次亏，小狼妖知悔无名又要运使那蓄力拳，立即飞身退让！
但这一次，悔无名料敌先机，抢先一步成功粘上小狼妖！
旋即！
一连串的招式直打得小狼妖几欲吐红！
“搂膝拗步……双峰贯耳……搬拦捶……”
“再来一招！如封似闭！”
小狼妖被打得一脸骇然！
硬生生受了这一整套连招后，小狼妖借机暴喝一声：“喝……哈！”
随即！
一件狼皮护甲将之全身裹起！
悔无名被这吓了一跳，忙倒飞出去数丈外。
等回头一看，不由又乐了。
“哈！这会穿的是你哪个先祖的皮啊？”
小狼妖一听这话，顿时就怒火攻心了！
“逼吾至此，你真是该死！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