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如果
“可真是稀客啊。”双子岬灯塔的管理员库洛卡斯折起了手上的报纸，扶了扶眼镜，喊出了不速之客的名字，“雷利。”
“哈哈，好久不见了，库洛卡斯。”雷利从小型帆船上跳下来，“有十几年了吧。”
“所以呢，”库洛卡斯放下报纸，从太阳椅上站了起来，“来找我有什么事？”
他的眼神扫视过跟在雷利身后的妮克丝：“和这个女孩有关？想让我给她治病？”
“不愧是海上评价最高的医生啊。”雷利笑着奉承，“竟然一眼就看出来了。”
“少来这套，”库洛卡斯挑眉，“我可想不到还有什么别的事情能让你大老远跑来找我。”
雷利也不跟他磨唧，直接把妮克丝推到他面前：“这孩子叫妮克丝，是我可爱的后辈，就拜托你照顾一段时间了。”
库洛卡斯抱着手板起脸：“那要是我拒绝呢？”
“那便请当我是单纯慕名前来拜访您的后辈。”妮克丝不卑不亢地答道。
她从行囊中拿出一瓶酒递给库洛卡斯：“冒昧拜访实在抱歉。这是我在香波地群岛买的酒，希望合您口味。”
库洛卡斯一脸惊奇地收下了妮克丝的礼物。他不禁抬头向雷利发问：“你竟然能带出那么有礼貌的孩子？”
“喂喂，你这话也太失礼了吧，我又不是罗杰那家伙。”雷利反驳道。
“得了吧，你们也就半斤八两。”库洛卡斯一点都不留情面，“那艘船上除了我，还有正经人吗？”
“有吧，按照你的说法。”雷利指着站在他们面前的妮克丝，“喏，这不就是吗？你刚刚才夸过她来着。”
库洛卡斯：“哈？？？”
“某种意义上，她应该算你的前辈呢。”雷利好心提醒他，“我说了，这孩子的名字是妮克丝。你应该还有印象吧？”
——
库洛卡斯想起来他确实听过这个名字。从另一个红发小鬼的嘴里。
那是他加入罗杰海贼团的第四年，在深海的鱼人岛上。他们从夏莉那里得知了有关人鱼公主的预言后便准备离开，而红发小鬼和红鼻子小鬼却趁着大家忙碌的时候偷偷摸摸地折返。
然后又一边大哭一边大笑地跑了回来。
在他担心嘴角抽搐加面部表情失控的两人是不是误吃了什么有毒的东西，打算给他们催吐时，红发小鬼和红鼻子小鬼从他手中挣脱开，直直地冲向走过来查看状况的雷利和罗杰。
“她还活着！”香克斯围着罗杰又蹦又跳激动不已，“罗杰船长，妮克丝她还活着！”
“真的吗！”罗杰也很开心地把香克斯举了起来，“她在哪里，我们一起去接她吧！”
香克斯的嘴角耷拉下来：“夏莉说她也看不清……但夏莉也说了，她十三年后会重新出现！”
巴基在一旁嘀咕：“十三年后会重新出现，这个说法可真奇怪啊。”
“十三年吗……”罗杰有些遗憾，又很快振作起来，“不管怎么说，终于得知她的消息了。真是太好了，香克斯！”
“嗯！”
那之后连着好几个星期，库洛卡斯几乎每天都能听到香克斯在各种地方念叨着这个名字。再被忍无可忍的巴基捂住了嘴巴。
看着打闹成一团的两个臭小鬼，他有些好奇地向其他船员打听这个名字的故事。
“妮克丝？是个好孩子呢。”
“哈哈哈，我还记得当年她和香克斯在那里争论谁才是哥哥姐姐呢。”
“我记得最后是妮克丝赢了吧？香克斯不是都开始喊她姐姐了吗？”
听到这话的香克斯一把推开巴基狂奔了过来，大声抗议：“我是哥哥！我才是哥哥！”
“妮克丝要是听到这句话，又要和你打一架了吧？”周围的船员取笑他，“当年你赢过她吗？”
香克斯倔强道：“现在的我肯定能赢！我已经变强了！我已经变强了……所以以后一定能保护好她的！”
库洛卡斯注意到香克斯的眼角有些发红。
“怎么想妮克丝都是姐姐，”从地上爬起来的巴基毫不留情地表达了对香克斯的不满，“你这个总是给人添麻烦的蠢货！”
巴基：“妮克丝姐还会帮我找宝藏，会给我买东西，而你就只会坑我！”
香克斯：“所以你就被她收买了吗！”
巴基：“是又怎么样！”
两个臭小鬼又打了起来。
——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库洛卡斯转过身对他们示意道，“别站在这里了，进屋聊吧。”
雷利和妮克丝对视一眼，看到了对方眼里的喜色。
妮克丝为了表示感谢，又拿出了好几瓶上好的酒。
雷利一边蹭着妮克丝送给库洛卡斯的酒，一边问她哪来的买酒钱。
“用黄金和宝石换的钱。”妮克丝没有向雷利隐瞒她的旅途，“之前在别的地方干过各种活。因为货币是无法流通的，所以我走之前都会拜托别人帮我换成黄金和宝石。”
虽然在穿越的路上总是不可避免地会损坏一部分，但还是能剩下不少。
“你都做过什么？”雷利感到好奇。
“嗯……比较常接触的职业是英雄吧？”妮克丝回想了一下，“从怪人或犯罪者手中保护民众，还有接一些委托跑腿什么的。”
妮克丝叹了口气：“当然偶尔也会因为年龄问题只被允许当个情报员。”
“身为海贼却去当英雄吗？”雷利笑道，“感觉怎么样？”
“我还是喜欢当海贼。”妮克丝想了想，“英雄……活得太累了。不过我其中一个老师是例外，他当英雄完全是兴趣使然。因为是出于兴趣而不是责任，所以活得还挺随心所欲的。”
“听起来是个有趣的家伙。”雷利给自己和库洛卡斯又满上了一杯酒，“还有其他故事吗？”
妮克丝冷漠地看向这两个把自己的经历当下酒菜的男人，据理力争他们要给她讲她缺席的那段冒险故事作为交换，才重新整理了心情继续说了下去。
“也在灵幻相谈所打过工，就是处理灵异相关事件的地方。虽然那些事件十有**和灵异无关。”
“还有一些比较和平的地方，基本找不到我能做的工作。”妮克丝甚至考虑过用增龄剂来改变自己的年龄，但无奈她并不精于魔药的炼制，而且她既没有时间钻研，也没有相应的材料，“最后只能去当个业余占卜师赚点零用了。”
妮克丝想了想：“我做过最赚钱的职业是……黑手党？”
“还当过黑手党啊？”雷利品着手里的酒，“你的冒险也不赖嘛。”
“准确来说是给黑手党当打手的雇佣兵？”妮克丝感慨道，“那个boss出手还挺大方的。”
“有时候也会去到荒无人烟的地方。”妮克丝继续回忆，“虽然一开始生活很不方便，但是地下能挖出来各种矿物，包括黄金和各种稀有宝石。”
“好了，该轮到你们了。”
——
之后妮克丝和雷利就开启了在灯塔养伤养老的悠闲生活。
双子岬附近还有一条叫拉布的巨大鲸鱼，库洛卡斯介绍它是伦巴海贼团托付给他照料的。
“但我跟罗杰他们在伟大航路绕了一圈，只打听到了他们已经消失很久的消息。”
库洛卡斯再一次给拉布注射了安定的药剂后惋惜道：“估计他们已经凶多吉少了吧。可是拉布不愿意相信。”
妮克丝站在拉布面前，抚摸着它头上的伤疤。
“很痛苦吧，拉布。”她把头轻轻地靠了过去，闭上了眼睛，“我们是一样的家伙呢。”
妮克丝的声音很轻，连库洛卡斯和雷利也听不分明：“他们一定也没有忘记你。”
拉布却像感应到她的心思，疲倦地掀起半张眼皮，努力发出一声长鸣。
“谢谢你，拉布。”
过了一段时间，在确定妮克丝的身体暂时不需要霸气压制、不会再突然异变后，雷利便打算告别两人离开灯塔。
“有什么问题再来找我。”雷利把他的生命卡递给妮克丝，“需要我找人帮你做一张吗？”
妮克丝点了点头。
雷利收下了妮克丝的指甲，又揉了揉她的头发：“到时候我给你寄过来，好好养伤。”
又对库洛卡斯挥挥手：“有机会再来找你一起喝酒啊。”
“快走吧。”库洛卡斯笑着赶人。
妮克丝在双子岬的生活忙碌充实又安静惬意。
除了疗伤以外，妮克丝大多的时间都是在看书、跟库洛卡斯学习医术。
也会对着蓝天白云发呆，听拉布哼唱宾克斯的美酒。
偶尔看看那些千辛万苦翻越颠倒山、进入伟大航路的兴高采烈的海贼。
以及时不时和远在风车村的三人通个电话。因为这边的生活实在是没什么好说的，妮克丝基本都是在听他们说话。不过三兄弟总是你一言我一语地互相吐槽，倒也不至于冷场。
路飞跟她炫耀自己今天终于能独自抓捕猎物，下一秒就被拆台他们因为路飞的调皮导致现在还饿着肚子。
然后是每天三兄弟必定争论的“谁是船长”时间。
“妮克丝，你打算上哪条船！”争执不休的三人把问题抛给了她。
妮克丝沉默了半晌。
“或许我可以选择自己出海？”
妮克丝越想越觉得可行。
反正她出海只是为了找香克斯，而三兄弟似乎是约好了要等到十七岁才出海，那太久了。
妮克丝准备在养好伤后，就找个合适的地方提升实力加赚钱。等一切都准备好了，再用魔法传送到香波地群岛。
左右她现在没有被通缉，到时候还可以试着混上世界政府提供给平民来往新世界与四海和乐园的船只。之后到新世界那边再买艘小船去找香克斯。
也不是没有想过直接用魔法跑到新世界，但因为种种限制原因，妮克丝不得不放弃了这个思路。
总而言之那一晚他们还是没讨论出结果，吵了一晚的几人又迅速和好快快乐乐地睡去。
直到某天晚上，正在研究星空的妮克丝突然接到一个电话。
那头是罕见的安静，只有一个压抑的呼吸声。
“喂？”
“……妮克丝。”
“嗯，艾斯？”
“如果……如果，”艾斯的声音很是沙哑，“哥尔·d·罗杰有个孩子的话……”
他像是迫切想要知道她的回答，语气中却带着难以察觉的不安：“你会怎么看他……”
妮克丝眺望着远处，那星空与大海相连成的线。
她在几个月前就得出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一个普通的人而已。”
他是罗杰解散海贼团后才出生的孩子。罗杰没有拜托曾经一同出生入死的船员们照顾那个孩子，而是选择了把他的儿子托付给了卡普。
那么他和她之间本该就是没有其他任何交集的。
那个孩子是罗杰的孩子，仅此而已。
他们彼此间是不熟悉的陌生人。
本该如此。
“但是艾斯，”在艾斯看不见的话筒对面，妮克丝露出了浅浅的笑容，“如果那个孩子是……像你一样的话，我会想见一见呢。”
“一定会成为了不起的男子汉吧，艾斯。”妮克丝刻意模糊了主语，让艾斯分辨不出她到底是在期待谁的成长。
“你、你在说什么啊！”艾斯感觉晕乎乎的，脸颊莫名有些发烫，“怎么扯到我身上来了，我才不是……”
“艾斯，”妮克丝再一次喊了他的名字，“我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