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木偶与妮克丝
兜兜转转，艾斯一行人终于回到了斯佩迪尔号。
虽然几经波折，但黑桃海贼团最终还是从这次寻宝之旅中获得了大量的财宝。作为副船长的丢斯正眉开眼笑地清点这次的战利品。
虽然藏宝图是伪造的，但拿到手的金银珠宝可是实打实的啊。有这么多钱，下次出去采购——尤其是给那些家伙买肉的时候，也能多几分底气了。
在丢斯开心得找不着北时，艾斯正在外面和其他人一起修理被损坏的甲板。
只是……
斯卡尔：“呜呜……”
留守在斯佩迪尔号上的武斗派们：“呜呜……”
柯达兹：“喵呜……”
就连一向稳重的米哈尔老师也在时不时抽鼻子。
艾斯不耐烦地把手上的木板往某个眼泪鼻涕糊了满脸的武斗派身上一拍。
“吵死了！你们到底在哭什么啊？能不能好好干活。”
和迷宫之主打过架的武斗派们幸灾乐祸地嘲笑他们的兄弟：“肯定是在哭自己没守好船只，才让斯佩迪尔号变得破破烂烂的。”
斯卡尔：“呜呜……虽然有那个原因，但是……”
留守的武斗派们悲痛欲绝：“呜呜……妮克丝……”
米哈尔别过脸，偷偷拭去眼泪。
听到自己的名字被像哭丧似地喊出，妮克丝简直满头黑线：“……我应该，还活着吧。”
斯卡尔：“呜呜……不是你……”
留守的武斗派们：“呜呜……妮克丝1号，妮克丝2号，妮克丝3号……”
米哈尔悲叹一声：“她们都是好孩子啊。”
妮克丝：“……”
艾斯：“妮克丝1号2号3号？那是什么？”
“大概是在说我做的三个木偶吧。”妮克丝指了指柯达兹所在地方，“就是柯达兹用身体圈起来的那些。”
艾斯凑过去瞄了两眼：“这不就是一堆碎木头吗？啊，这里还有个好的。”
他好奇地伸手拿起被放在最右边的、看上去形状最为完好的木偶。
啪叽。
木偶的头掉在了甲板上，咕噜噜滚了好几圈。
柯达兹：“喵嗷嗷嗷嗷！！！”
留守的武斗派们：“啊啊啊啊！！”
斯卡尔：“啊啊啊妮克丝3号！！！我好不容易才把头接上的！！！”
艾斯下意识想捂住自己被吼得生疼的耳朵。
结果他刚一抬手，木偶的右手也掉了下来。
船上的惨叫声更大了。
丢斯怒气冲冲地从库房跑了出来：“你们在鬼叫什么！甲板都修好了吗！”
在留守的成员中，米哈尔可能是唯一还保持着冷静的人。他推了推眼镜解释道：“其实是这样的。”
“那三个孩子在守卫船只的时候非常努力，也做出了非常大的贡献。只可惜她们全都……没能活下来。”
留守的武斗派：“呜呜呜我们甚至没能让她们体面地离开。”
妮克丝：“它们只是没有生命的木偶……”
留守的武斗派：“呜呜呜我还记得妮克丝三号头都被砍掉了，还拼命拽着手铐抱住敌人的样子……后来右手被掰断了也没放弃……”
妮克丝：“没有生命的木偶……”
留守的武斗派：“还有妮克丝1号和2号……她们死得好惨啊呜呜呜都没有人样了。”
妮克丝有气无力：“木偶……”
丢斯：“你放弃吧，这些家伙已经听不进人话了。”
妮克丝叹了一口气。
她快步走到柯达兹身边，趁它不备，一把抓起了甲板上的碎木头就往海里扔。
“啊啊啊啊啊！！！”
好几个人扑到船边，作势就要跳下去，却被妮克丝用咒语召唤出来的锁链全捆在了栏杆上。
下一秒，妮克丝的魔杖顶端涌出一股水流，把一排人浇了个透心凉。
妮克丝：“冷静一些了吗？”
一排落汤鸡点了点头。
妮克丝又叹了口气，解开了他们身上的锁链，再给他们一个个施展了清洁咒。
轮到这一排最后一个人时，妮克丝的眉头控制不住地跳了跳，手上的魔杖直接敲上了对方的头。
“为什么你也跟着他们跳？”妮克丝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艾斯？”
艾斯小心翼翼地陪着笑，用手指把脑壳上的魔杖推开一点点。
算了，她一直都知道笨蛋是会传染的。
妮克丝把艾斯手上的“妮克丝3号”没收，又捡起它的脑袋和右手。
扑通。
“妮克丝3号”也被扔进了海里。
妮克丝本尊则面无表情地拍了拍手上的木屑：“好了，都海葬了。继续干活吧。”
众人蔫头耸脑地拿起工具继续修补起破破烂烂的甲板。
妮克丝看着他们那颓靡的模样，发出了第三次叹息。
“它们只是木偶，没有生命，更没有痛觉。”她淡淡地说道，“没有灵魂，也不会有属于‘人’的情感。”
船员：“但她们帮了我们啊！”
“协助你们是它们应该做的。”妮克丝一点也不受动摇，“为了完成任务，坏了就坏了。你们要是喜欢，我随时可以再做。”
“怎么能说‘坏了就坏了’！”斯卡尔抗议道，“而且再做出来的就不是和我们并肩作战过的123号了！不一样！”
妮克丝：“有什么不一样？”
斯卡尔：“再做出来的可以和123号一模一样吗？”
妮克丝毫不迟疑地答道：“可以。”
斯卡尔没想到她能回答的那么干脆，一时间忘记了该如何反驳，只能小声嘟囔道：“就是不一样。”
“到底有哪里不一样？”妮克丝皱着眉头，“难不成是指做木偶用的那块木头不一样吗？”
米哈尔温和地说道：“斯卡尔想说的是，就算外表一模一样，但她们三个和我们一起战斗的经历是独一无二的。”
妮克丝：“新的木偶同样可以一起战斗，甚至可以做得更好。”
这三个被临时制作出来的木偶只是为了预警和应急，所以在体型上有所牺牲。而这次袭击的敌人为了消灭体型过小的木偶，不得不往地面发动攻击，才导致甲板损毁严重。
无论原因如何，总归是她考虑不周。所以妮克丝对这次的作品并不算满意，更不能理解他们为什么会为了失败作这样难受。
气氛有些僵持不下，艾斯出来打圆场：“好啦好啦，都心平气和一些。”
斯卡尔挫败地抓了抓头发：“我没生气。”
妮克丝：“我很冷静……抱歉，我只是觉得你们没必要这么难过。”
米哈尔：“相处一段时间后会产生感情是人之常情，无论对方是人还是物品。”
艾斯：“是啊，就像我们的斯佩迪尔号，我可是已经把它当成重要的伙伴了哦。”
妮克丝：“我也把斯佩迪尔号当作重要的伙伴，但……不一样的。”
好似角色颠倒了一样，轮到斯卡尔说：“是一样的。我们会对斯佩迪尔号产生感情，会爱护它，把它当作伙伴。自然也会对木偶们抱有同样的想法。”
米哈尔补充道：“更何况她们拥有人形，会模仿人类的动作，又一同经历了艰苦的战斗，最后还为了帮助我们变成那样惨烈的姿态。”
艾斯拍了拍妮克丝的肩膀：“如果不为此感到难过，那就不是他们了。”
妮克丝垂下了眼：“但是……木偶……是我为了保护同伴而制作出来的，不是为了让同伴难过。”
艾斯：“嗯？”
“它们没有自主意识，只是听命于我……”妮克丝小声道，“就是说……真正和大家一起战斗的……”
米哈尔率先回过了味。
妮克丝：“真正在乎、关心大家的……”
斯卡尔：“啊。”
妮克丝好像有些赌气似地闭上眼偏过头：“……明明是我。”
似乎觉得这句话太难为情，妮克丝又迅速接了一句：“所以无论木偶损毁多严重都无所谓吧。”
整个斯佩迪尔号安静了数秒。
妮克丝悄悄睁开眼瞄了一下，旋即被一群泪流满面盯着她看的汉子吓得愣住了。
她默不作声地后退半步。
下一刻，仿佛被她的动作惊醒，斯佩迪尔号那群情感充沛得过分的船员争先恐后地向她扑了过来。
妮克丝拔腿就想跑，却被离她最近的艾斯一个熊抱禁锢在了原地。
艾斯：“呜呜呜呜对不起啊我还帮他们说话没有考虑到你的心情！”
于是没能跑成功的妮克丝连带着抱住她的艾斯，被船员们压在了最底下。
船员们：“呜哇哇哇对不起啊妮克丝！我们不应该只顾着木偶忽视了你！”
斯卡尔：“呜呜呜亏我还自诩为智囊团的一员，竟然也没有想通！对不起啊妮克丝！”
柯达兹也跑来凑热闹：“喵呜呜呜——”
最下方的妮克丝不知道是羞的还是被压得喘不上气，满脸通红地推着他们：“我知道了！原谅你们了！快起开！”
今天的黑桃海贼团也是鸡飞狗跳热热闹闹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