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明原因的喜好

第2章

黑色宝马车上后面坐着的是“飞享信息科技”的首席执行官邵明启，前面开车的是他的秘书齐昊。

邵明启看着远去的金雨乐的背影，突然脑海中闪过一些记忆碎片，头猛地一阵剧痛。他自从十五岁那年经历一场绑架事件后，就落下了神经性头痛的病症，以前的记忆也基本被抹去。

齐昊见他眉头拧起，知道他的头痛病又犯了，心中焦急，埋怨道：“这个秦有光怎么还没来？好好一个心理咨询室不开到写字楼里，非找一个偏僻冷清的小区。”

话刚说完，车外响起一个男子声音：“来找我的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心理咨询室要是设在人来人往的高楼大厦里，岂不明摆着透露客户的身份吗？”说话的正是国家认定的一级心理咨询师秦有光。

齐昊看着手拎菜篮子的秦有光，先是一脸诧异，随后又回击道：“秦先生这么喜欢下厨房的油烟生活，我们公司的食堂随时欢迎你施展才华。”秦有光说：“这你就不懂了吧，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这应该是新世纪男同胞们的双绝。哪像你们的邵总呀，总是黑衬衫、黑外套的，活像从地府出来的孤魂野鬼，不食人间烟火。”说着，嘲笑般看了看邵明启。

邵明启没有心思接他的话，只是挣扎着想要记起小时候的事情。

齐昊听他提到自己的老板，赶紧下车，又把后车门打开，看着邵明启下车，便推着秦有光上楼，边推边说：“走走走，赶紧去你办公室，邵总都快受不了了。再说，时间就是生命，你怎么好意思浪费我们的生命？”秦有光回答着：“你们又没提前预约，而且为了员工的美好生活，我最近让他们中的大部分都休假呢。”邵明启跟在后面，顾不得听他俩喋喋不休的争论，金雨乐的背影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他总觉得这背影似曾相识，可是，越用力去想，就越什么都想不起来。碎片记忆中，他承诺了一个重要的人一件重要的事，所以，他强迫自己必须想起来。

进到秦有光的办公室里，邵明启脱掉外套，躺到病床上，开始接受催眠治疗。随着秦有光的不断暗示，他渐渐放松下来，仿佛经历时空隧道、回到童年一般。他又来到了梦里经常出现的一所小学，看到了一个小女生和一个小男生，五年级或六年级。

秦有光开始发问：“你看到了什么？”邵明启慢慢地回答：“操场上，运动会，女生，长跑，第一名，领了奖品，给了男生。”秦有光接着说：“你现在过去，问这两个学生，叫什么名字。”邵明启在记忆里刚要上前，忽然，操场消失了，他一下又到了一个废旧的工厂生产车间，一个面目狰狞的男人，正在往四周泼汽油，刚刚在操场上出现的小男生被绑在座椅上，吓得直哭鼻子。那个男人一边慌张地倒汽油，一边说：“明启呀，不能怪叔叔，要怪就怪你心狠手辣的父亲。”说完，他点了手里的打火机，狂笑几声，然后将打火机一扔，大火瞬间吞噬了那个在苦苦挣扎的男生。

邵明启惊得一身冷汗，倏忽从催眠中苏醒了过来。身旁的秦有光啧啧两声，说道：“又回到了自己被绑架时的现场，是不是？每次都是这样，功败垂成。”

齐昊递过来纸巾，邵明启接过来，擦了擦头上的冷汗，脑子里却仍在回想刚刚的记忆片段。秦有光问：“没再去自己的故乡小学问一问？”齐昊回答：“哪里还有故乡呀？那个沿河村十年前一场暴雨山洪，早把村子冲没了，后来又有合村并居、拆迁重组之类的，只能查到镇上了。”

秦有光又啧啧两声，不无讥讽地说：“看看，这就是无头命案，根本无从查起呀！”邵明启微微一笑，接过话茬：“无头命案有您秦大神仙坐镇，也必定能水落石出。要是不能的话……”邵明启的眼神顿时冷峻起来，转向齐昊：“那齐昊你一定要找几个人把秦大神仙的招牌给砸了，以免他再招摇撞骗，祸害别人。”齐昊笑着点点头，回答：“邵总的安排总是这么英明！”一旁的秦有光听了这对话，不禁傻在了原地。

邵明启从病床上下来，伸手去拿外套的时候，余光扫到了靠门左手边的地上多了一个水族箱。十几条光彩夺目的小金鱼或游动，或静止，或嬉戏，或觅食，邵明启一下被吸引住了。他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细细去看那些活泼自由的小生命，刚刚还紧皱的眉头此刻慢慢放松开来。

齐昊跟着邵明启时间长了，不以为意。秦有光却对病人的行为有着心理咨询师的敏感，他走过去，凑到邵明启的耳边，说：“这是昨天我刚买的，瞧瞧，这些金鱼多漂亮、多有活力呀！你要是喜欢，我愿意割爱。”邵明启看了他一眼，回道：“不必了，我不喜欢金鱼，我喜欢鲨鱼，尤其是大白鲨。”说完，便推门出去。

邵明启喜欢养鱼，特别是金鱼，他的小三居里有一个巨大的水族箱，每天晚上，不管多累，头有多痛，他都不会忘了去看看鱼儿们。他只是觉得，小小的鱼儿让自己格外舒服。可是，为什么自己会如此喜欢养鱼，他也说不上来，或许也和童年有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