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白重山不可思议地看着伯卿问道:“可以吗?”
伯卿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当然可以。”
从金姑娘的住处返回的路上,伯卿碰到了好几个白府的弟子和下人,所有人看向他的目光都充满了八卦的意味,伯卿心里了然,多年寄人篱下看人眼色的日子,让伯卿变得异常敏感,白重山对金姑娘的感情他只听三言两语就能猜透,这些人早两天前应该就知道了,恐怕过两天等金姑娘搬到自己曾经住的屋子里,他们看自己的眼神就该变成幸灾乐祸了。
不过,伯卿不在乎,很快他也要离开这里,奔向自由的天地!
伯卿回去后,还是为白重山准备了生日礼物,虽然是药物作用,但之前他对自己好是真的,而且,伯卿看了看几乎堆到屋顶的灵石,白重山对他真的是有求必应。
晚上白岄来交作业的时候,伯卿正坐在桌前准备白重山的生日礼物,他决定给白重山画一幅画像,他别的不在行,画画那是拿手本领,最主要的是,他不愿花大价钱买贵重的礼物,他马上要流浪了,他想尽可能多带些钱。
白岄走了进来,一眼就看到桌上摊开的大幅卷轴,卷轴上寥寥数笔画了一个人的轮廓,他把临摹的纸递给伯卿,眼神却看向卷轴中的人。
卷轴上的人只有一个轮廓,但看外形应该是一个男子。
伯卿扫了一眼临摹的画,放下手中的笔,将其中一幅画丢了回去,“这个,照着重画。”
白岄拿着被丢回来的画,不解地问道:“为什么?”
“叶子画错了,是锯齿形,不是圆形,圆形叶子的是有毒的,吃了会死人。”
这个植物伯卿记得最清楚,游戏中为了增加难度,很多补充能量的魔物都有一个长相类似的有毒版本,其中就数这个最难分辨,他经常点错,导致失去能量。
白岄看了看叶子,立刻反应过来,他知道那是锯齿形的叶子,只是刚刚临摹的时候画得急了,锯齿就变得圆润了一点,他解释道:“这个我知道,只是画得急了,看起来像圆的。”
伯卿头也不抬道:“爱画不画。”
说完便拿起笔,继续画未完成的画,伯卿在作画的时候十分投入,对于画画之外的事情很没有耐心。
白岄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伯卿也没有了印象。
只是过了一会儿,敲门声再次响起,第一声的时候伯卿没有听到,第二声他才反应过来,大喊一声:“进!”
伯卿以为是秋心进来送东西,当看到再次出现的魔崽时,他有点吃惊,尤其看着他手中的画纸,心中暗暗怀疑,难不成自己刚刚出现了幻觉,魔崽现在才来交画?
直到接过魔崽的画,他才反应过来,魔崽居然真的把那株植物重新临摹了一遍,他有点惊讶,魔崽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
白岄的目光还是落在了伯卿面前的卷轴上,卷轴上的人物已基本成型,虽然对他来说卷轴中的人物是倒着的,但他也还是一眼就认出来,画中的人,是自己的父亲。
伯卿抬头,看着白岄的目光锁定在自己的画上,他不喜欢别人看到自己未完成的作品,便假装不经意地把魔崽临摹的那张纸盖在了自己的画上,挡住了画中人的脸。
他扬了扬下巴,对魔崽道:“行了,你出去吧。”
魔崽抬起头,伯卿的眼神又恢复了先前的高傲。
他没有动,沉声问道:“你给我的那些卷轴,是谁画的?”
伯卿眉头一皱,“你问这个做什么?”
魔崽直视着伯卿道:“好奇。”
伯卿看魔崽这是开始质疑了,下一步很可能就是要造反,立刻提高音量道:“我在街上买的,怎么了?你要不想画也可以不画。”
伯卿属于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才过去几天就忘了魔崽带给他的死亡威胁,这时候也不顾两人实力地位的差距,摆出了不可一世的傲慢态度。
白岄看着伯卿的样子,没有再问,默默转身走到了门口,伯卿以为魔崽要走,没想到,魔崽走到门边说道:“我没说不画。”
说完这才开门走了出去。
伯卿拿着笔呆愣了良久,默默放下了笔。
魔崽这是怎么了,他回想起白天那些弟子下人看向自己的眼神,魔崽那么聪明,这铺天盖地的大八卦,他不可能不知情,可是如果他真的知道,为什么还这么听自己的话?正常人都应该看出来白重山移情别恋了,他很快就要失势了,他失去了白重山这座靠山就什么都不是,这点魔崽应该比谁都清楚,也比谁都期待,如果他是魔崽,审时度势后,必定不会再给小三好脸色,甚至会故意报复小三。
但魔崽却在反其道而行。
伯卿想了半天,没有得出任何实质性结论,便索性不去想,但拿起笔却又没了兴致。
他叹了口气,走向床边决定休息,一打开床帘,看到小蛇正兴致勃勃地看他创作的非绿色读物。
伯卿。。。。。。
白重山的生辰很快到来,伯卿原以为他要大办一场,但白重山只是邀请了府里的人,伯卿没有多想,便带着礼物参加了生辰宴,他一到现场就看到在座的人都在偷偷打量他,不出他的所料,他从那些人的眼中看到了幸灾乐祸,再一看主位,立刻明白过来,金善也出席了生辰宴,此时略显不安地坐在白重山的旁边。
往日,那个位置都是伯卿坐的。
满堂的弟子都在用看好戏的眼神看着伯卿,伯卿落落大方地走了过去,坐到了金善的旁边,笑着打招呼道:“金姑娘,近日可好?”
金善一看到他脸就红了,小声说道:“多谢伯叔关心,一切都好。”
伯卿笑了笑,又和金善交谈了几句,在座的弟子看着这个场景都在心底暗暗佩服伯卿的演技,很多人都是见识过伯卿演技的,当年他就是用这副纯良无害的样子挤走了白重山的发妻,他们看着单纯的金善,感觉羊入虎口,纷纷替金善担忧起来。
伯卿感受着周遭的目光,居然感觉心里一顿爽,再一看魔崽,呦吼,魔崽也正眼神复杂地盯着自己,他微微一笑不顾众人的眼光,该吃吃该喝喝,丝毫不受影响。
整个生辰宴,伯卿觉得他是最受瞩目的人,风头甚至盖过了寿星白重山,他即使不抬头也能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目光的洗礼,他甚至想站起来发表一通获奖感言。
伯卿觉得白重山的药效消失得越来越快了,几天前白重山还在看自己的眼色,现在他却能不顾自己的存在,公然和金善撒狗粮,一会儿给金善夹菜,一会儿问她是否不舒服,还贴心地把她面前的酒换成了水,而且他对待魔崽的态度也变了很多,魔崽给他敬酒,他都能笑着和魔崽说上几句。
生辰宴进行到尾声,按照白府惯例,在场人都会现场将带来的礼物送给寿星,由寿星现场查看。
伯卿看着一个个名贵的礼物被搬上桌,内心开始打怵,连刚来不久的金善都送上了价值不菲的沉香,他就越发觉得自己的礼物寒颤,毕竟画的再好,不是名人字画,也没有收藏的价值。
一圈下来很快便轮到了伯卿,他感觉到聚集在身上的目光再次加深了,他深吸一口气,本着很快就不会再见面的决绝勇气,奉上了卷轴。
白重山拿到卷轴的时候还好奇地问了一句:“这是哪位大师的字画?”
伯卿尴尬地笑笑:“大师算不上,是我的一点心意。”
听闻这话大家脸上纷纷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自己的地位都要不保了,不应该是怒砸千金竭尽全力去讨好白重山吗?自己画了个画算什么?自取其辱?
所有人都不屑地看向白重山手中的卷轴,洛景站起身,帮着白重山解开了卷轴上的绳子,拿起卷轴一展开,众人的脸上再次浮现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这是白重山的肖像画,画中的白重山身披重甲威严耸立目视前方,身后是淡墨画的崇山峻岭,脚下是交错河流,整个画面磅礴大气,气势恢宏,将宗主的肃杀气势一览无余地展现出来。
连白重山看了都忍不住愣了一下,须臾转头问道:“这是你画的?”
伯卿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心中暗道正是鄙人。
白重山回想了一会儿才说道:“我只记得你会弹琴,没想到你还会画画。”
伯卿谦虚道:“之前学过一点点。”
众人都开始用怀疑的眼光打量起伯卿,这个花孔雀,会点什么都恨不得弄得天下皆知,要真会画画,不可能隐藏了这么久不为人知,大家都开始怀疑这幅画是伯卿找画师画的。
杞升忍不住问道:“伯叔弹得一手好琴,以往也都是弹琴祝寿,没想到今年换了。”
伯卿最怕别人提到这个,赶忙说道:“很不巧琴坏了。”
众人一副我信你个鬼的表情,伯卿全当没看见。
突然有个声音问道:“修不了吗?”
伯卿抬头一看,意外地发现发问的居然是魔崽,一直不声不响的魔崽居然这个时候发声,这是要搞事情的节奏啊!伯卿露出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道:“坏得很彻底,已经扔掉了。”
白重山闻言,说道:“我可以再给你买一个。”
伯卿听到白重山药效都快没了,还想着给自己买琴,心里一阵感动,但还是严词拒绝道:“大可不必。”
生辰宴结束,来宾们三三两两结伴离开,白重山也和金善一起离开了,只有伯卿落了单,伯卿看着魔崽身边围着的人,忍不住想到,之前可能大家都在持观望的态度,就算觉得自己大势已去,也不敢贸然和魔崽搞好关系,而今天金善的出现,几乎敲定了最终结果,这下所有人又开始围绕在魔崽的身边了。
他觉得魔崽前几天可能真的没有收到八卦消息,今天不仅亲眼见到,那些围绕在他身边的人也一定会说点什么,说不定今天开始魔崽就不会再听他的话了。
但事实证明,他又错了。
晚上,伯卿正沉浸在创作的快感中,画得眉飞色舞,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路。
伯卿不开心地掀开床帘,问道:“谁啊?”
魔崽冰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