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沉溺,登岸
我想,既然巴库先生能够从陆地来到这里,那么在这个岛屿的某个地方或许还藏着一条船。
不过几十年过去了,日晒雨淋,即使有船也应该没用了。
那么,自己挖一艘船呢?
我来到树林,用小刀试了试红木的硬度,上面只留下一条浅白的痕迹,看来用这种木头是不行了。
不过在看到那一条条垂下来的树根时,心底便有了个主意。
或许可以用它们做一个简易的木筏,这里离陆地并不远,海水也很平静,应当是很安全的。
杜某人将那些枝条割下来,放在太阳底下,如此反复了几十次。
这么烈的阳光一天就应该能晒好吧?现在只需要等待。
趁着空闲,下午的时候我便带着呼噜在岛上溜达,直到来到了那个U形的天然的港湾。
有许多落叶和碎木头聚积在水上,岸边杂草居多。
我脱光了衣服,跳进海里痛痛快快的洗了个澡。
时而仰泳,时而蛙泳,时而又大吼几声。
在这样时刻我想起了苟运,如果他在这里,一定会很兴奋,就像那位巴库一样,他也有一种不安的基因在躁动。
不过以他的性格,他大概率也会因为谨慎的鲁莽而提前退场。
渐渐的,我也不折腾了,就懒散的躺在海面上,闭上了眼睛。
“过来见我,孩子!”
谁?
谁在说话?
我看了看四周,并没有任何人。
起初以为是幻听,但紧接着,我又听到了那个声音:
“过来见我,孩子!”
杜某人并没有注意到,他胸前的那条挂坠正泛着微弱的光芒,而且正慢慢的沉下去,很快的,连带着他整个人都淹没在海水里。
只剩下岸上的呼噜对着海面乱叫。
刚开始的时候,我还慌乱的扑腾,不过那想象之中的窒息并没有出现,这很神奇。
这条慢慢变亮的挂坠终于吸引了我的注意力,那是一种温和的光,投射在蔚蓝的海水里。
挂坠开始出现一种吸力,它将海水卷积进自己小小的身体里,慢慢的形成了一个漩涡。
这漩涡渐渐扩大到一定程度后,便不再扩张。
我惊奇的看着这一切,竟隐隐有些期待。
这样的状态并没有持续太久,只见漩涡又归于平静,显露出里面的挂坠,不过它完全变成了另外的样子,整体就像一只眼睛。
它缓缓的移动,我的右手受到了牵引,不自觉的抬了起来。
那眼睛一样的挂坠贴合在我的掌心,慢慢的融进去,直至完全消失。
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也就在这时袭击了我的大脑,像是每一根神经寸寸断裂又重新融合在一起。
我的精神开始涣散,我已经感觉不到自我的认知,神经的疼痛已经到了极限。
就在我以为自己就要这么挂了的时候,一切又都归于寂静。
就好像一只蚕破开了它的茧。
我静静的看着对面的自己,眼睛紧闭,面容扭曲,正承受着那巨大的痛苦。
等等,我自己?
我看了看双手双脚,它们变得透明,就像是水母一样。
我试着滑动,竟也能渐渐上浮,我伸出头来看到岸上,世界还是那个世界,只不过一切都变得更暗更深邃,还有轻微的重影,像是有别的东西在搅动,在生长。
等我再想去远处眺望时,只看到大片的迷雾,
那熟悉的剧痛再次袭来,我不得不收回视线。
“过来见我,孩子”
那声音再次传来,只不过这一次,我能辨别出声音的方向,它来自陆地的深处,在我所不能看到的迷雾的深藏之地。
不过我在心底笑了笑,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让我见你我就会去见你吗?
这种一听起来就很危险的诱惑鬼才会上当。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怎么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去,总这么飘着也不是那么回事,而且以这种视角来看东西,总有种说不出来的压抑和被窥视的感觉。
这可不太妙!
我又重新回到海面下,正在想该如何回到身体里面时,对面的我突然睁开了眼睛,我也骤然被拉回了身体。
不过这一次,我感受到了海水直灌进口鼻,于是赶紧扑腾着游上了岸,躺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我抬起右手,看到有一个眼睛的图案若隐若现,然后冒着泡泡沉浸在手心里,又消失不见。
原来真的不是梦啊!
想不到那条挂坠竟然有这么神奇的能力,只是不知道它为何会在我这里。
从小就戴在我身上吗?还是说真的是从母胎里带出来的?那也太惊悚了吧!
不过无论如何,那个奇怪的灵体体验我是不会轻易的尝试了,万一回不来那可就太倒霉了。
更别说自己并不知道怎么触发它了。
这时,呼噜又凑过来想舔我的脸,我一把打开了它,它却用无辜的眼神看着我,并对我叫唤了几声,“主人好像变得不一样了,更顺眼了!”
“嗯?”
这个鬼东西在说什么,什么叫更顺眼了?合着原来是不顺眼的!
虽然这呼噜没什么智商,脑子里想的除了吃就是玩,不见有什么用,但好歹也是自己在这个世界第一个朋友。
躺了一会儿,我尝试着站起来,除了还有些头晕之外,别的没什么大碍。
正当我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的时候,我脑海里却突然闪过了一个直觉,这个直接告诉我落下了什么东西。
我很疑惑,翻了翻背包,又看了看周围,好像没什么落下的。
我摇了摇头,看来我真的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了。
在我往回走的过程中,我的余光瞥到了一处隐蔽的角落,草堆上面鼓囊囊的好像有什么东XZ在那儿。
心下疑惑,我走过去扒开草丛,一艘小船显露无疑,虽然有些脏乱,但依然完好无损。
船?
还有别人在岛上?
我瞬间警惕起来。
看了看四周,没有任何人出现。
如果没有别的人,那么难道是巴库先生的船,可是他不是已经死了几十年了吗?
拍了拍发蒙的脑子,我开始冷静的思考。
假如这是巴库先生的船,那么这里和地球的时间流速应该是有差别的,尸体的分解程度虽然很彻底,但并不排除有其它因素的影响,或许就是那种黑色的小动物啃噬的结果,又因为笔记的时间而导致了对于他死亡时间的误判,那么最终导致巴库先生死亡的东西可能还徘徊在这个岛上。
假如这不是巴库先生的船,那么这个岛上会有很大几率有另外的一个人,或者几个人,这种情况也非常的危险。
一想到这里,我便决定放弃木筏,即刻乘船登岸。
废了老大的力气将小船拉进海里,-带上呼噜,便向陆地划去。
因为以前没有划过船,只看别人划过,所以难免会有些笨拙。
但是慢慢的熟悉了船桨的力道,也就不算什么大问题了,只要能动就是成功。
在这途中太阳缓慢落下,血红的晚霞带着鹅黄的云团飘在海的尽头,蒸腾而上的雾气渐消又起,给远处那座宏伟的城市镀上了神圣的光辉。
呼噜难得不叫唤了,趴在船沿上静静地看着。
当夜晚完全降临之时,等待多时的杜某人再次拿起船桨,向着海岸划去。
岸上嘈杂的声音越来越近,避开那些密集的船只,杜某人从一个偏僻的角落上了岸,沿着一条小路快速的奔跑,没过多久便一头扎进了茂密的丛林。
一直到跑不动为止,他终于停下了脚步。
如果巴库是因为好奇而去那座城探险,那么自己则完全没有必要,至少在弄明白他的死因之前,我都不会再踏入那里半步了。
这是目前最稳妥的做法。
至于野外生存什么的,也许是个问题,因为自己完全没有经验。
想到这里,我看向了呼噜,问道:“你能帮我打猎吗?”
呼噜疑惑的叫了几声,也不再理睬我!
唉!果然还是指望不上。
那么还是先找个地方睡一觉吧,这树林黑漆漆的,也是挺吓人的。
我知道睡在地上肯定不安全,正要找一个合适的树爬上去,我突然听到一个中气十足的人大喊:“埃文斯,你跑不了的!你这个卑鄙的小偷!杀人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