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温季之海
几具海盗的尸体，被绑上沉重的铁链，扔进了深海，肉体永远的受万鱼啃噬之痛，灵魂收归于万寂海底。
甲板的鲜血被冲刷干净，所有水手都如平常一样，干着自己的工作，仿佛死几个海盗如家常便饭一样。
“你们两个的手掌，切口平整，已经帮你们接好，只需静养，日后正常生活还是可以的。”船医将伤者都安顿好，便去船舱里抓药。
吴越站在外面吹着海风，心中有些郁郁。
“当时来了一艘小船要点物资，我们即刻警戒，谁知几个海盗藏在船底，等我们松懈，从四周围了上来，铁柱伯伯解决了三人，没想到中了软筋散失去战斗力，才被他们绑了起来。”汪大炮愤愤的说道。
“你刚刚太帅了，这辈子我都能记在心里。”
吴越莞尔，刚要开口，一口鲜血从嘴里喷涌而出，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来人啊，快来人啊……”汪大炮大叫起来。
船上的人来来往往，工作井然有序。
“铁柱，你不能起来，安心休养。”船医将汪铁柱按下，不让他起来。
汪铁柱执意要起身，身为船长可不能松懈怠工。
吴越躺在他旁边的病床上，肋部的伤势非常严重，两条肋骨断裂，刺中肺部引发内出血。至于他为什么当时还能活蹦乱跳，船医只能猜测，精神高度紧张，放松下来遭到伤口反噬。
船上的医疗条件有限，只能保住他的性命，没有办法提供后续治疗和疗养。
航线上总能碰上奇奇怪怪的东西，无名的幽灵船，上面的灵魂领着战船仍保持着战斗的姿态，开炮齐鸣。
礁石上的海族，唱着动人的歌谣，吸引船员驻足观看，这些善良的种族会救助落水者，是大海中最后的善念。
众人走出舱内，站在甲板上呼吸着湿咸清新的空气，听着人鱼的歌唱，温暖的阳光照在冰冷的皮肤，传来阵阵温热。
吴越蹲在墙角，看着冲上甲板的小蟹，正在四处逃命。
“那种蟹没有名字，他们随浪漂泊，为浪而生，有浪的地方，就有它们的身影。”
不知不觉，汪铁柱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
“爹！”
吴越上前立刻抱住他，宽大的胸膛总是给了他无尽的安全感。
“好点了吗。”汪铁柱总是给他无尽的鼓舞。
“伤口已经不疼了，但有些胸闷。”吴越回道。
进入温季之海的航线，期间可以碰上别的商船同游，征程海上养成的豪放性格，让他们隔船把酒言欢，为枯燥的旅途增加乐趣。
船下的海水突然变为碧绿，清澈见底，阳光直射浅浅的海底，各种缤纷的珊瑚、鱼群在里面嬉戏，好不快活。
“看，前面坐落的小岛群就是温季之海。”汪铁柱指着远方的小岛。
四季如春，温暖海水，这里，便是“温季之海”。
大大小小岛屿镶嵌在大海中，组成一片独特的地域风貌。
海面下火山源源不断的喷出营养物质，滋养着海水。这里浮游生物繁多，招引来许许多多的鱼群，构建了独特的生态系统，当地居民禁止私自捕捞，以免破坏生态平衡。
“这里每个岛下都藏着一座火山，地下资源极其丰富，是不可多得的宝地。这些海域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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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欢迎任何前来交易的船只，但抱有邪念的人，都将被沉入海底。”汪铁柱说道。
吴越想起之前被沉入大海的那些海盗，心有余悸。
汪铁柱似乎看出吴越所想：“放心，船上的事情没有任何人知道，你救了我们，是当之无愧的‘英雄’，凡事都有第一次，但记住，不能让它成为你的心结，不然后果不堪设想。”汪铁柱让他谨记。
月牙状的小岛，来自各国交易的船只从月牙的缺口进入，停泊在空闲的码头。
大船缓缓进港，刚一停下，就有不少商客前来交易，如此大的货船，携带的货物一定不少。
船员们正在忙着卸货，没有时间管吴越，他只能孤零零的站在码头上，看着海里游来游去的虾藻。
他将鞋袜褪去，放在海水里，没有臆想中的冰冷，反而是温热的柔和，鱼虾在脚趾之间来回窜动，啃食着脚上的淤物，脚心传来的痒意引得吴越“咯咯”直笑。
不知何时，汪铁柱也坐在他身边，与吴越一起，将脚放进海水里泡着。
“爹？你不去交易货物吗？”吴越问道。
“他们中有贩卖的好手，我这等糙人过去，只会添乱。人都是专精一项技能，我能当上船长除了过人的修为，还要有判断和安排的能力，我也不是全能的。”汪铁柱笑着咧开一口整齐的牙齿。
“人不是全能的吗？”吴越咕囔着。
“你看远处那一片海域，你发现有什么不一样的吗？”汪铁柱指着远处的海域。
“不一样？”吴越自己眺望着。
那片海没有不一样的地方，他观察不出。
“走，我带你去看看。”
汪铁柱要来一艘小舟，驾着船，带着吴越驶向那片“不一样”的海域。
吴越用手挠着海水，还是没有发现什么，突然，他像是感觉到了什么，驻耳倾听，汪铁柱也停下手中的木桨。
“爹，耳朵，好像有些不一样。”
吴越捧着耳朵，仔细的听着。
一边是海浪的浪花声，一边竟是死寂一般的沉静。
“声音，浪花，是风，这片海域没有任何的风。”吴越兴奋起来。
汪铁柱微微一笑，这孩子观察到了。
“无风带，是整个世界的中线，它将整片海洋分割成两块，我们所处的海域便是东海，而温季之海正是最靠近无风带的海域。”
“你还记得当初的寻阳祭典吗？”汪铁柱问道，他驾着小舟行驶在无风带里。
“当然记得，我一辈子都不会忘掉。”差点丢了性命，他自然不会忘。
“在东海有个史实传说，仁慈的鲸神皇统治东海，每当人们需要他时就会现身，净化海水恢复和平。而无风带的对面——西海，由凶残暴虐的鲛神皇统治，他和魔族签订契约，获得强大的力量想一统东西海，但每次都会被鲸神皇制衡，这也是我们沿海子民世世代代与海中魔物抗争的命运。”
“每次海水被净化后，魔物就会变回海族，但迟早魔气还会越过无风带，污染东海，当海中需要净化之力，就会举办寻阳祭典，时间正好是十年。”
吴越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难怪那些魔物会发了疯一样阻止祭典进行，这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些故事。
“除了被分割的东海、西海，遥远的北部海洋还有一处冰封的北海，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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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一位神皇，但留有的记载过于稀少，了解的不多，希望是一位善良的神皇。”
听着这些故事，头一次感觉自己如此渺小。神皇，是多么遥远的存在。
“扑通”
吴越一个猛子扎了下去，透彻的海面下如此的光亮，阳光直射海底，一眼都望不完。一群群鱼儿在脚底滑过嬉戏，宽大的鳐摆动着厚鳍，海底的深渊将阳光吞噬，形成无尽的黑洞，吴越第一次见到如此广阔的海底。
一只大手将吴越揪了回去。
“贸然跳下海很危险，虽然无风带下没有暗流，但存在未知之物。”汪铁柱有些生气。
吴越来到船上，将身上揩干，换上新衣服，来到船头吹着暖风，看着海景。
码头上人来人往，叫卖声此起彼伏，没过多久，船上的货物都被换置完，新的货物也装好了，剩下的时间便是修缮破损的地方，保养船只。
“出一趟海不容易啊，漏的缝隙越来越大了，这可不好补啊。”一名水手拿着小锤敲敲打打。
吴越跟着众人后面，扛着木板。
腰部传来的剧痛，使他无法扛起过重的物体。
这时候船医过来，手里捧着一些草药。
“吴越，别干活了，我购回一些草药，对你的伤情有好处。”他拿着草药，急忙的钻回船舱内。
一阵苦味从船舱里飘了出来，吴越蹲在船医身旁，看着他熬着药，褐色的药汤咕嘟咕嘟冒着气泡，浓浓的药味充斥整个房间，熏的他的鼻子有些失灵。
“啊呸。”
吴越对着药罐子打了个喷嚏，口水都溅到了汤药里。
“别对着药加佐料，这是你自己喝的。”船医对着他扇动手掌。
药汤逐渐变为浓稠的黑色，看起来卖相极其不友好。
药师将药倒出，余下的药渣散发着滚烫的热气。
吴越端起碗来闻了闻，一股苦涩的药味扑面而来。
“这啥味啊，好难闻啊。”吴越皱了皱眉头。
“这是好东西，我亲自配的药，保证你快点痊愈。”药师自豪的说道。
尽管如此，还是不敢喝下去。
药师夺过碗来，将他嘴巴捏开，一股脑的将药全灌了进去。
“呕。”吴越就要将它们吐了出来。
“不准吐。”药师一手将他的嘴闭住。
“这里还有两天的份，正好回港的日子可以喝完。”
墙角摆放着剩余的药草，吴越见了直皱眉，现在嘴巴里都是苦涩的感觉，他恨不得将舌头割掉。
药师对着吴越轻声说道：“你对药物感不感兴趣？”
吴越摇了摇头，自己对繁杂的药方完全看不懂，记都记不住。
“唉，现在医药传人越来越少，逐渐没落，西大陆的巫医趁虚而入，老祖宗几千年的东西就这样丢失，不甘心啊，不甘心。”
药师背着手，往外走去。
吴越听着他的牢骚，想起了凌萧，不知道现在她怎么样了。
凌萧坐在书桌旁，看着手中的古籍，里面描绘着上百种药草和灵药，她看得极其入神。突然一个喷嚏将她的思路打乱。
“谁在背后骂我呢。”凌萧揉了揉鼻子，继续看着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