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陷阱
屏车方圆阵中,族兵身上的铜符立时与戍土阵旗共鸣,刹那间他们甲胄之上泛起一层比先前更为耀眼黄色护身,从头到脚乃至手臂,都肉眼可见的一层层鳞次栉比土石鳞片,浮现在族兵盔甲之上,形成一道更为厚实的灵气护身。
“练气期戍土法阵又如何!土鸡瓦狗尔!兄弟们跟我上!”
前驱南荒铁纹后期蛮修,一扫缠身箭雨,领着二十余南荒蛮修相继凌空踏阵而来。
以身陷阵,凌空坠落之刻如同陨石落地,南荒蛮修藤甲之下的铁纹猛然明亮起来,尤其是铁拳之上闪烁着金属寒光,散发出一阵百钧之势的力量,有如一座小山丘携泰山之威而来,朝着下方的屏车方圆阵迅猛砸来。
作为一乘之长的乘校,车左武修当然看出来蛮修意图,毫无疑问这些南荒铁纹蛮修孤注一掷正是为了响应陷入僵持的水路蛮军,意图硬生生的撕裂屏车方圆阵,以此造成前后夹攻之势,如此一来阵势大乱的夜军必然全线溃败。
刹那之间,战场上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陷阵的南荒蛮修身上。
只听着“锵”的一阵脆响,屏车方圆阵内的族兵甲士纷纷举起数十杆一丈七尺的酋矛,迎着蛮荒铁修身体密集刺去,须臾之间又是一阵“钉”的响声,众多酋矛锋利铮亮的矛刃一齐在半空中与前驱南荒铁纹后期蛮修冒着寒光铁拳碰撞到一起,顿时阳气激荡,爆发出一阵四处飞溅的火花。
紧接着的“砰!砰!”脆响之声云集,金属光芒的阳气从酋矛长杆上迸射而出,酋矛长杆不堪震动,在铁拳浑厚的阳气之下,数十酋矛长杆一齐被生生震得断裂。
阻挡前驱蛮修的二十多名半步修士也被震得戍土护身碎裂,眨眼的功夫便被磅礴的阳气气浪推出数丈,立时间屏车方圆阵密集的行伍阵墙被中心开花,如同千钧的担子压得右翼屏车方圆阵阵墙角大乱。
南荒军众见屏车方圆阵阵脚骚动,不由得士气大振,一个个纷纷奋勇争先的冲击正面阵墙,不过率先陷阵的前驱铁纹后期蛮修看着一地狼藉的残枪断柄,却是眉头微微一皱,这些苍贼半步修士身上的戍土护身防御太过于强悍,如此雷霆一击,然而那些孱弱不堪的士兵,除了一身皮外伤,没有伤筋动骨,一个个的还能狼狈的从地面上爬了起来,竟然没有击毙一人。
“这是怎么回事!这些蝼蚁居然没一个死!”
陷阵队之中一个蛮修指着革车说道:“错迪,那是革车阵御阵师的阵法作怪,掀翻了战车宰了那个御阵师,这阵法自破,这些凡人还不是如同蝼蚁!”
“原来如此,是这炼气期蓝阶阵旗在作怪!”
黑鳄错迪看着革车上的御阵师驾驭着灵旗,终于明白了原委,只是让他惊愕不已的是苍贼在这简直是下了血本,哪怕是南服城一战的苍军都没有如此奢侈,花费如此多元石用加持士兵护身,这只苍贼军阵不容小觑。
在蛮修看来凡人士兵们的血肉之躯,在他铁拳之下是不堪一击的孱弱存在,如若不是法阵加持的护身将防御提升一倍,毫不疑问这些蝼蚁将被他们铁拳巨力下砸成血肉模糊的肉饼。
黑鳄错迪将目光锁定屏车方圆阵居中的革车上的修士三人组,只要宰了这三名修士,那此鹤翼阵就要被自己内部攻破,如此一来破阵之功,将落在自己头上,想到此,错迪战意大涨。
“兄弟们!擒贼先擒王,跟我掀了苍贼的破车!夺陷阵之首功!”
在黑鳄错迪大喝之下,二十余名蛮修一齐杀向居中指挥的革车,横冲直撞有如入无人之境,顿时将再次涌上来的护身加持的甲士打得七零八落,一时之间,从四面八方死死围住革车。
二十四名铁纹蛮修眸子中闪烁寒芒,焦聚在屏车方圆阵核心革车之上的车左、御阵师、车右身上。
“兄弟们!动手灭了这三人!”
黑鳄错迪喝声刚落地,从四面八方围着革车的八名些蛮修,作为第一梯队率先出拳,立时铁拳之上阳气激荡开来,泛着森寒杀意,毫不迟疑的一齐朝着革车合击而去,意图一举擒王破阵。
“苍贼还不伏诛!”
“武技撼山拳!”
八方杀来的八名蛮修铁拳在阳气聚集之下,霎时间拳势厚重起来,像八头蛮牛低头举角朝着方阵中心的革车猛的撞来。
吼声中,铁拳须臾化为一阵狂怒的拳幕,那震荡的余波更甚方才一筹,在八方南荒蛮修合击威压下,缩成一团并肩防卫革车一俩族兵,身上戍土灵气护身陡然之间猛的震动,在倾泻而出的阳气铁拳冲击下,犹如蜘蛛网般轰然崩裂,这蛮修铁拳合击非同一般的强悍异常。
车左武修见这八名铁纹蛮修如此强悍的拳幕攻势,眉头仍然不为所动,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轻蔑的对御阵师说道:“别省了!这不是咱家的元石,放心用!公家府库有的是!”
“不惜元石全力加持士兵的护身防御!”
“喏!”
御阵师听车左乘校如此说,也是不客气,猛的将须弥袋里的上百块下品元石一齐倒出,驾驭着浓郁的元气猛的催入阵旗,将越发暗淡的阵旗阵纹戍土光芒重新焕发生机。
在元石源源不断的能量供应下,硬生生的将士兵们的灵气护身修补得完好如初,防御力增幅俨然有先前三倍有余,比起先前还要强了不少。
黑鳄错迪看得目瞪口呆,见这苍贼如此不要脸,竟然不要钱的将元石加注阵旗之中,而合击蛮修们见此状况,皆是眉头一皱,这只苍贼竟然奢侈至极,在爆发性防御护身抵御下,撼山拳合击犹如打在铁板之上,任凭他们将阳气灌入铁拳,但坚硬灵气护身仍然是岿然不动,令他们感到力有未逮。
“头儿!这护身防御太强悍了!”
“别慌!我就不信他们的元石没完没了!第二梯队攻击!”
在黑鳄错迪指挥之下,骤然间,第二梯队八名铁纹蛮修迅猛的挥舞强悍铁拳添油跟进,铁拳带着凌然磅礴的阳气,再一次向着着革车一齐打来。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第二波撼山拳合击从四面八方再次砸向严阵以待行伍,并肩而立族兵皆是举盾挺矛与强大拳势撞成一团,只听得“噔噔”的几声,士兵们手里盾牌数条裂纹顿时显露,那强悍的戍土阵护身已经到了临界点,就连阵旗都在超负荷的嗡嗡作响,显然到达了元石能量输入的极限,就算有再多元石也无济于事。
阻挡的族兵立即被横七竖八的击飞,紧接着便重重的砸倒在地面上,一时间护身坍塌,铠甲碎裂,就连酋矛都断成几截,然而尚未被完全破防遭到重创的族兵很快又爬了起来,继续加入行伍之中,只是状态大不如从前,显然受伤不轻。
众蛮修见护卫革车的夜氏族兵的力量被消耗得差不多,感到破阵在即,但其中一个蛮修有些慌了神,他感觉到他们破阵队伍也是陷入泥淖中,在夜氏的包围中进又进不得,退又退不得,便有些忐忑的对头儿唤道:“错迪这样消耗下去如何是好!这些苍贼狡诈至极,没玩没了的往阵旗里添加元石,我阳气消耗太多,要支持不住了。”
黑鳄错迪望着夜氏族兵身上缓慢恢复的灵气护身也暗道不好,要不是靠着元石戍土阵旗加持的护身,抵挡住他们拳势的大部分伤害,这个车阵早就被掀得底朝天。
“我就不信苍贼的元石用不完!大伙儿加把劲双拳出击!一鼓作气破了楚人的护身防御!”
“武技!双拳撼山!”
对峙中十六名蛮修皆是齐声怒吼,刹那之间铁拳的威势陡然大增,双倍的拳势打击之下,那些护着战车四周的族兵与他们的灵气护身都要一同涣散。
八方三十二道铁拳挥舞如影,一团团凌厉拳势自八方层出不穷,强悍霸道的铁拳阳气刹那间已经凌驾族兵们的血肉之上,惨叫哀嚎一时并起,刺出的长杆兵刃,护体的灵气护身乃至身上披着的厚实铜甲,皆被凌厉非常铁拳硬生生、血淋淋的击破。
才一小会功夫,使得护着革车的族兵们毫无招架之力,三拳两下阻挡的族兵皆是一招护身尽碎,被重重砸飞出去。
在铁纹蛮修破防的铁拳面前,阳气灵力熹微的族兵,几乎连障碍物的资格都没有,挥拳之间生杀予夺。
一时间整个战车都快要变成孤家寡人,战车的左右只剩下十余名族兵负隅顽抗,眼看就要乘舆沦陷。
“弟兄们加把劲!掀了这破车!”
外围八名蛮修阻挡着四面八方的增援,内围蛮修双重铁拳的势如破竹让黑鳄错迪长吁了口气,这些苍贼与南服城大战没有任何区别,不就是靠着元石才多撑一刻钟。
站在中军元戎之乘的御阵师夜钟离,看着右翼屏车方圆阵陷入困境,顿时露出忧虑之色,如放任那些铁纹蛮修摧毁屏车方圆阵,那鹤翼阵之后的射声之乘失去庇护,哪里抵挡得住藤甲蛮兵的猪突冲击。
“宗君!这些南荒蛮修太过嚣张,让我带些修士上去灭了他们。”
“不用!还轮不到你上,军中将佐帅校兵卒各司其职,你以为,我为何将夜磐、夜雍、夜虎置于鹤翼阵右翼屏车方圆阵,那些野蛮人高兴得太早了,你就等着好戏看吧。”
“宗君您说夜磐、夜雍、夜虎三人在右翼屏车方圆阵,怪不得他们连人影都没瞧见,原来是安置在那。”
夜钟离听着夜辟疆如此说,顿时忐忑不安的心安定下来,夜磐、夜雍、夜虎为族内翘楚之辈,都是筑基期修士,更何况此三人组配合起来互为手足,就是与结丹期修士都有一战之力,有三人压阵,那二十四名堪比练气期铁纹蛮修怕是有来无回了。
鹤翼阵右翼屏车方圆阵中,南荒铁纹蛮修个个喜笑开颜,眼前这些苍贼修士果然与南服城一战差不多,除去远程杀伤,近战果然不堪一击,才小半柱香的功夫苍贼右翼屏车方圆阵就要被彻底击碎了,到时候水路两翼夹击这只苍贼就要全军覆没。
“撼山铁拳!苍贼受死!”
十六名蛮修在黑鳄错迪指挥下一齐向革车发动武技,铁拳之上寒光森然,空气中立时出现数道重叠拳影,舞动铁拳要撼动瞬间革车之时,只听着“嗡嗡”两声,顿感脚下一沉,如有千钧之重,只离革车一米的距离,十六名南荒蛮修皆是寸步难行。
黑鳄错迪强忍着千钧重力,抬头一看,正瞧着御阵师夜雍冷冷的笑容,顿时感到其身上浑厚的灵气激荡,以及其额外驾驭的法阵,只见那阵旗之上重力阵纹闪烁,那千钧之重的压力让他们几乎喘不上气,此人让黑鳄错迪顿时头皮发麻。
“你们居然都是筑基期修士!”
黑鳄错迪可算是看明白了,原以为自己为刀俎,敌方为鱼肉,然而敌方对自己集中修士突破战术早有防备。
“这是小型重力法阵!”
蛮修们都不傻,看着革车上闪亮非常的重力阵旗终于回过味来,他们清晰的看到车左修士铜胄里闪烁的冷笑。
“快撤!这是苍贼的诡计!”
图穷匕见,铁纹蛮修都回过味来,也看出了一丝端倪,但话音刚落下,他们就看到原先被击飞那些“不堪一击”凡人士兵居然重新整队合围而来。
“怎么回事?他们不是被重创了么……怎么毫发无损的围上来……”
铁纹蛮修们看着士兵们身上贴着的阵符以及内衬的厚实皮甲,以及被遮掩的修为。
铁纹蛮修愕然瞧见这一屏车方圆阵内一俩25人为练气期修士,其余三俩为半步修士的真相,脸色忽然变得狰狞起来,这些苍贼竟然对他们突阵早有防备,简直是钓鱼执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