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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交锋

瞬间整个房间里气息像是凝结了一般,静谧地充斥着危险的气息。

柏越盯着床上没有动静的人,没有多一步的动作,只是袖管里的袖箭已经悄无声息地顺着手腕滑了下来。

“不要跟我说你是猜的,没有人会信。”柏越看着李观棋眼睛里没有出现预想中的慌乱和躲闪,还是如平常那般平静,出言继续问道,“是谁告诉你的,或者说,你是谁?”

戚无宴的事是他和沐子优不久前在小屋子里说的,不可能有第三个人知道。

他心中隐约已经有了个猜测了,只是懊恼自己怎么才发现破绽。

“我以为,我还能再装一会儿。”

“李观棋”从床上撑起身子,靠着床头坐下,显然不是个腰部受伤的人,“话说快了,还没怎么过头脑。”

他将散发拢到脑后,在耳朵后面摸索着,慢慢地从那里开始,撕扯下一张面皮。

是沐子优。

她从床上下来,将那张面皮丢在了桌上,清了清嗓子后恢复到自己的声音,“怎么样,我这仿得功力没下降吧?”

背后响起两三声清脆的鼓掌声,柏越带笑的声音稳稳地随之而来,“你的手笔,哪有不好的?只是你想从我这里知道些什么,犯不上动用这些手段。我还真以为,你在和我置气。”

“那倒是不假。”沐子优转过身来,她靠着桌沿站着有些倨傲地看着在下位坐着的柏越,“你可别想用一句有些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来打发我。”

“我和苏将军的谈话你不是都听到了吗?”

“所以你是在为应付朝廷留后手?”沐子优有些不满地说,“注辇早已和大梁达成共识,注辇愿意臣服于大梁,做大梁的藩属国,大梁也要同意其和长公主保留必要的联系。”

“你应该知道,这种承诺是没有任何效力的。没有界定‘必要’这个词的意思,那就做什么都是逾越的。”柏越微微抬起头对上沐子优的视线,不过这样一个处于劣势的姿势确实是让他感到几分被审问的不适的,“何况,有人还惦记着注辇的药材和硝石矿呢。”

硝石,制作火药所必需的材料,一个国家的硝石开采量往往决定着一个国家的火器发展的状况。

“那这未免有些贪得无厌了。”

“是啊,他们不仅自己想捞到,还不许我捞到。我处理这些事,可下了不少心思。”

“怎么,你也觊觎注辇的硝石?”沐子优走到他椅子旁边,堪堪地倚着椅背的边缘。

柏越笑了一下,稍微侧过身来看着她,“怎么能是觊觎?若是能成这笔生意,两方都捞着好处;若是不做这笔生意,我自然不会再打这个的主意。”

“说得倒是好听,我怎么知道你背后会不会就做空了那点矿产?”沐子优斜觑了他一眼,很是不信地挪开了交汇的目光。

“过来。”柏越手伸过去揽着沐子优的腰,轻轻把人搂到腿上坐着,沐子优嗔怪地摆出嫌恶的脸色拍开了他的爪子,却是没有从身上下去。

“怎么这副脸色?”柏越不禁笑道,“弄得我像是真的动了注辇的矿产一样。”

“你敢?”沐子优觑了柏越一眼,状作威胁道,“我待会回去就去查,少了一笔都记在你头上。”

“我怎么敢,我可没有胆子做这事……不过你胆子倒是很大,在这么多人眼皮子底下移花接木。”柏越笑着带着探询的目光看向沐子优。

“瞧,这就来问我话来了。”

沐子优在柏越胸前不轻不重地拍了一巴掌,作势就要起身离开。

柏越只得忍着笑意把人抓回来,说:“这几日你脾性怎么这么大,我哪哪都是错的来着。”

“呵,哪里会是你错了啊,分明就是我逾越了。你要找乖顺的,还是别来寻我罢了。我瞧着那玉荣公主就不错的,沁妃娘娘端庄秀丽、温文尔雅,她的女儿倒是很合你的胃口呢!”

被人这么阴阳怪气夹枪带棒地说了一通,柏越又是好笑又是好气的,紧紧抓住沐子优把他往外推的手,故意说着:“之前海誓山盟说好了非我不嫁,如今却要我去另娶他人,你说你这人怎么放着妻位不要而求其次呢?”

沐子优听这话一时停下了手上推拒的动作,“不是另求其次,到了那个时候,我便会回注辇海上王城,此生再不踏足大梁半分土地。”

她说这话时语调平淡,不是玩笑话,是很认真地在和柏越说她的打算。

柏越也意识过来了,无奈地笑着说:“好吧,说不过你,还是你的话更狠。下次都不开这种玩笑了,没有意思。”

“诶,你到底把李观棋弄到哪里去了,他可受着伤呢,别太折腾人家了。”

这就是不想再谈及这个事情,就此翻篇了的意思。

“我搭着那个大夫把他移到旁边那个房间去了,那个大夫是夏将军安排的人,可信。”

柏越想到刚才和苏焱进到这屋子来的时候,在门口确实看到了旁边房间门口那大夫探出了半个身子查看,当时还觉着是这大夫反应够敏锐的,如今看来,是在提防着除了他们之外的别的人进屋子。

倒是配合着沐子优合伙给他俩摆了这一道呢。

“诶,你那个算法这般厉害吗,都能算着我和苏焱一定会来这儿?”柏越想到自己方才在沐子优面前和苏焱讲那些卦阵,顿觉班门弄斧之意。

沐子优想到了他在想什么,笑道:“你不是平常都说这些算法不过是无根无据之事,不可全信吗?今儿怎么这般推崇了,还跟人家苏将军说这个,也不怕多说两句就露了馅。”

“不可全信又不是不信了,你推演的当然得信。”

“那你这是抬举我了,我不过是在走的路上碰到了苏将军,便知道你待会定会要带他来查看观棋的伤势,我便抄了近道早些过来了。”

是这个理,柏越回想了一下,随后看着怀里人心情似乎缓和过来了,便带着些小心地说道:“看在我这般愚钝的份上,子优可否再为我解答几个疑难?”

“就算我说不可你不也会撬出来你想知道的?”沐子优收了笑意,又回到之前那般面色平淡的样子,“观棋想要回京这个不是我捏造的,之前在春城我俩在找铁匠铺的时候有所交谈过,他给出了这个想法。我还因为这个质疑过他是不是在利用秦姑娘的感情,到现在我还没找着答案,这人便已经受伤了。”

她这一说两人单独出去找铁匠铺的事,柏越心里就有些吃味了,“我倒不知你们两个聊到了这种地步,都开始谈论以后的规划了。”

这么一想,柏越脑中又串到了方才的场景,他方才给“李观棋”摆正身体的时候,那感觉就挺符合李观棋的身体状态的,不由得捏了一把沐子优的腰。

“嘶——你干什么?!”

沐子优往他手上招呼了一巴掌,没好气地说:“我这身上的伤可还没结痂呢。”

“是我的疏忽,我的疏忽。”

手下的触感是真实的皮肉,看来刚才沐子优是有意控制了与他接触的那个部位的肌肉软硬程度,加上他对李观棋又不是太熟悉,这才蒙混过关。柏越安抚性地轻轻把手放到腰部,虚虚地搂着人,说的话还是有些吃味,“你对他倒是很了解。”

“你少来那套,我只是眼睛看着丈量了一下而已。你别给我记挂到心里去了,你和陈千贝那事,我都没说什么。”沐子优瞪着美目警告了一下,接着往前边挪了挪,和柏越靠得更近了些许,轻声说,“你怎么都不问最要紧的问题?”

“这不是怕问紧了你又得说我只会盘问你?不过你再过来点的话,最要紧的问题可得换一个了。”柏越倒吸了一口气,自己往椅子后边挪了点,目光肆意地打量着沐子优,最后遗憾地垂下了眼,“你受着伤呢,我可怕磕碰到了你的伤口。”

“出息!”沐子优心情不错地从他身上下来,站到柏越旁边,“拿二皇子的事做文章,那可就得靠那个了。”

“什么?”柏越不解地看向她,确实从刚才起这个问题就一直吊着他的胃口,他也在想怎么打好二皇子这张牌,只是苦于没有找到好的法子。

沐子优笑而不语,只是伸手指了一个方向。

柏越顺着她的手势看过去,前边的桌面上放着方才沐子优仿李观棋的面具。

“你的意思是,找人替了二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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